何瑞芽本要開口,听她說到最後,只能傻愣地看著她。
「你看∼」她像只飛到天端的蝴蝶飄逸而來,搖晃著手指塞不進去的求婚戒,鑽戒亮得火花四濺,濺得何瑞芽眼楮發痛。
「這個……真是他送給你的?」她咽了咽口水,發現自己呼吸困難。
「對呀,聚滿樓的店長說的。」姚芝芝呵呵地笑著。「不過指圍不太對,但沒關系,可以改的。」
砰的一聲,何瑞芽發現自己不斷地往下墜、往下墜,完全沒听見姚芝芝後頭究竟說了些什麼,覺得自己掉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惡寒四伏,竄入心脾,凍得她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顫。
他居然送姚芝芝婚戒?他膽敢送姚芝芝婚戒!
蕩到了最谷底的瞬間,深沉的絕望轉化成野烈的憤怒,何瑞芽凜目瞪著礙眼的姚芝芝,開口哂笑,「敢情是姚叔都沒告訴你昨天的事?」
「什麼意思?」
姚芝芝眨著長長的假睫毛,上頭涂著亮麗的寶藍色,笑得好傻氣好幸福,好礙她的眼!
「姚叔在今天的臨時董事會會遞出辭呈,而你這個副理也快要干不下去,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她知道她在泄恨,她在遷怒,她亂槍打鳥好讓自己好過一點!
姚芝芝聞言怔住,而後又松口氣。「還好,季揚哥跟我求婚了。」
「他沒有跟你求婚,那是我的婚戒!」何瑞芽火大地搶過她怎麼塞也塞不進的婚戒,往自己的無名指一套,完美得像是灰姑娘穿回了玻璃鞋。「看見了沒?這是我的指圍,是聚滿樓的店長搞錯對象。」
她只是胡亂套的,沒想到還真是剛剛好。
姚芝芝倒抽口氣,難以置信眼前這一幕,但停頓沒有太久,立即撲向前要奪回婚戒。「你還我,那是我的!」
「就說了這是我的!」
「是我的!」
當呂競走進辦公室時,便瞧見兩個女人在地上扭打的狂野姿態,其狠勁就連小褲褲被看見都無懼無畏,誓死要奪回以愛為名的婚戒。
「姚副理、總裁。」他很識相地向後轉。
兩個野蠻的女人停住動作,起身整理衣服,戰事暫停,滿室一觸即發的煙硝味橫斥著。
「總裁,臨時董事會只剩十分鐘。」他確定兩個女人衣著整齊了才回頭。
「打電話過去,延到明天。」何瑞芽寒凜著臉。
「嗄?」他傻掉。
「把範季揚給我找出來!」孩子氣的臉龐被憤怒擠壓得令人望而生畏,就連姚芝芝此等腦殘生物都感受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氣味,嚇得快快溜去。
混蛋,對他客氣當福氣了?!
竟敢送求婚戒給姚芝芝……他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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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盛投顧公司董事長辦公室,厚重的桃木大門被一陣狂風吹開,然後又砰的一聲自動關上。
李冀東嘆口氣,很無奈說了幾聲,掛斷電話,丟下紙筆,拉開領帶,走到候客用的沙發坐下,眼前狂風驟變成一抹幽魂飛到他眼前。
「喂,現在又怎樣了?」他駭住。
他以為依照範季揚的個性,要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熟悉的房間里,應該會暴跳如雷,像塊爆炭顫跳著,豈料無風無浪,他平靜得像是沒在呼吸。
到底又怎麼了?
「你為什麼把我送回家?」幽魂緩緩抬眼,盡避生息薄弱,但言語依舊鏗鏘有力,目光也殺氣騰騰。
嘖,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是你自己說要回去的,我不過是送你一程罷了。」
「我?!」
×的!難不成他真是狗!盡避打算流浪,不知不覺中還是回到家?
厚,有夠氣餒的捏。
幽魂垂下了眼,身形模糊得像是快要消失。
「喂,到底是怎樣?」李冀東頗富興味地看著他的表情變化。
「我……」他思緒煩亂啊。劉質一席話說進他魂魄里,震走了他一魂一魄,所以他現在像是無主幽魂,無法思考。「冀東,你要不要收留我?」
「嗄?」
「決定了,我到你這兒上班,雖說我對金融方面不是很清楚,但我這麼聰明,提點我一下,很快就會上手的。」對,沒錯,就是這樣,啥都不想,工作就對了,他現在需要工作緩和他的煩躁。
李冀東挑高好看的眉。「真不回去了?」
「嗯……如果,她再纏著我不放的話,我考慮考慮。」
「嘖,你是女人啊,還要人哄喔?」啐,丟臉。
「你在胡說什麼?」
「想回去就回去啊,怎麼,沒用八人大轎扛你,你就沒臉回去了?」靠,又不是新嫁娘,搞得這麼娘,惡心。
「誰想回去了?」幽魂瞬間又變成頂天立地的男兒郎,一副氣宇軒昂,誰與爭鋒的跩樣。「我不會回去的,在她沒有跟我道歉之前,我是絕對絕對不可能再回去當她的狗!」
盡避發現自己的心意又如何?人哪,是要公私分明的。
雖說他真是愛慘了她,但是她利用他當棋子,總該跟他好好道歉一番的吧,要不然他這口氣怎麼吞得下去?
「換句話說,只要她跟你道歉,你就乖乖地再跑回去當她的狗?」李冀東懶洋洋地靠在沙發椅背,挑出他的語病。
「喂∼」到底是不是兄弟,硬是要吐槽他?
「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沒必要跟個女人計較,不是嗎?」
範季揚突地眯起眼。「你是不是也被瑞芽給收買了?」這是創傷癥候群嗎?他竟然多疑地開始懷疑他身邊的每個人。
李冀東俊魅的眸微微移動,依舊笑得慵懶。「你以為男人的友情是能買賣的嗎?」
「我的兄弟賣我求榮。」指的是呂競。
李冀東眼角略微抽動著。「我是那種人嗎?」
「你……」話未完,辦公室的大門被用力踹開,範季揚回頭,瞧見了怒火正盛的何瑞芽和勸主無效的呂競,掉頭正眼看著李冀東。「你是。」
李冀東乖乖閉上嘴,懶得跟他爭,但忍不住佩服何瑞芽竟來得如此迅速。
明明在季揚到時才掛上電話的,轉眼間人就到了,果然……愛情真偉大,只是她怎麼好像在生氣咧?
然而範季揚似乎沒注意到,只見他一副跩兮兮的模樣,扳動著手指等著對方來叩頭謝罪。說啊、哄啊,哄得他開心,就乖乖跟她回家。
「範季揚!」何瑞芽猶若河東獅吼,嚇得他馬上起立站好。
然而立即又察覺自己太孬,橫向站出三七步的腔態,問︰「你凶什麼凶啊?」有沒有搞錯?這是上門勸說的嘴臉?
沒人教她道歉的時候要九十度彎腰,還要面帶微笑謙卑一點嗎?
「你這個王八蛋!」何瑞芽噠噠噠地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氣地賞了他一個巴掌。
沒預警被打,李冀東駭住,範季揚傻住,耳邊有轟炸機炮擊著,眼前有小天使飛舞著。
哇靠!有誰是這樣道歉的?!
「你搞什麼啊?!」×的,以為是女人,他就不敢動她嗎?!
「你凶什麼?你憑什麼凶我?!」何瑞芽燃著無法忍耐的氣焰逼近他,周身燃放著激越火花,耳尖之人甚至還能听見空氣中有著劈哩啪啦快要爆炸的聲響。
見狀,範季揚氣焰略輸三分,但友人在旁,基于里子面子,他硬是正面應敵。「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是你利用我在先,又……」
「啪!」又是一巴掌。
轟炸機從一架變成兩架,小天使多得快要在他眼前打架,他火了∼
「×的咧!傍你幾分顏色,你開起染坊了?你信不信我一個拳頭就可以把你打飛!」要打之前都不用先通知的喔?打逃犯啊?很痛耶!
「信!我怎會不信?!扁是你送婚戒給姚芝芝那個花痴,我的心都碎了,魂魄都快飛了!」何瑞芽氣得渾身發抖,打人的手麻栗如電流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