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簡直是醉得一場糊涂,然而醉得如此淒慘,卻還是不忘何瑞芽的諄諄告誡,依舊把她說的話奉為圭臬。根本醉到忘了,他已經發誓再也不回何家了。
真是服了他了。
一會工夫,車子平穩地停在何家大宅門前。
李冀東擔憂地看著醉得很厲害的範季揚。「季揚,到了。」
「嗯,謝啦,改天請你吃飯。」
範季揚搖搖晃晃下車,搖搖晃晃進入為他留了一盞燈的客廳,醉迷的眸瞪著縮在沙發上睡著的何瑞芽。
「怎會睡在這里?」他喃喃自語著,濃眉攬了下,幾乎沒有猶豫地將她抱起,而後再轉上二樓,回自己的房間,躺在他最熟悉的大床上頭。
「季揚?」被擱在床上的瞬間,何瑞芽清醒地跳了起來,發現滿室醉人的酒香,眉頭緊鎖著。「你去喝酒?」
「嗯。」他長臂一伸,將她拽進懷里。
「你不生我的氣了嗎?」被困在他的懷里,听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嗅聞著屬于他的氣味,她的臉微微發燙,眼眶發熱著。
多怕,多怕他真的再也不回來了。
但還好,他終究還是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只是,他下午才剛發飆而已,真可能就這樣算了?她惴惴不安地等著他的回應,然而等了好半天卻只等到他正好眠的鼾聲。
她從他的懷抱里探出頭,難以置信他竟睡著了。
喝得太醉了嗎?算了,至少她現在還擁有他,只要跟他把話說清楚,他應該就不會再生氣了。
嗯,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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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眼的瞬間,範季揚傻眼。
敝了,這天花板怎麼跟他房間如此相像?再看向右邊,發現擺設也一模一樣,難不成他的好友暗戀他已久,特地將房間弄得和他的房間一模一樣?
屁啊!這里根本就是他的房間!
他翻跳起身,倏地,頭痛得教他停止呼吸,不敢輕舉妄動。
痛啊∼∼
他的頭快要裂開了!混蛋,冀東為什麼不阻止他,為什麼讓他喝這麼多?
包可惡的是,他怎可以趁他喝醉,把他偷渡回家?難道他不知道,他已撂盡狠話,如今再回頭,他臉要往哪擺呀?
快快快,趁著天色還早,速速離開,要不然若是和瑞芽那丫頭踫頭,說不定還要遭她一陣冷嘲熱諷咧。
打定主意,就連浴室梳洗也不去了,躡手躡腳地下了一樓,才剛繞過樓梯,卻听見細微的聲響,他下意識地朝聲音來源探去,發現那聲音是從呂競的房間傳來的,而那刻意壓低的聲響是瑞芽的聲音。
想了下,偷偷地從微開的房門看去——
何瑞芽跪坐在床上,雙手直掐著呂競的頸項,恍若在耍狠警告他什麼,然而看在範季揚的眼里,畫面自動修飾,內心自動翻譯成——兩人在玩耍,玩得像是在打情罵俏!
範季揚的拳頭不自覺地緊緊握起,想像呂競變成了他手中的毛巾,被他一擰、再擰,而當他听到他們的對話時,啪的一聲,理智線斷裂。
「你要是敢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他,我就殺了你!」何瑞芽低聲威脅著。
「我哪可能自找死路啊?」呂競沒好氣地喃著,任由她撒潑威脅。
這一幕看在範季揚的眼里,像極了情意綿綿、愛戀濃濃的一對……奸夫婬婦!
砰的一聲,他踹開房門,瞪著兩個愕然回神,同樣慌張的人。
懊死,管他倆到底是在干什麼?既已決定不再回到這里,他們想做什麼,又跟他有什麼關系?他應該立即走,怎會笨得打草驚蛇?更扯的是,他听見自己略微沙啞的聲音失控地喊著,「王八蛋,你們兩個背著我干什麼?!」
×的咧,他的男子氣概跑去哪里了?他的灑月兌、他的無所謂哩?跑都來不及了,還問?問得一副好像很在意的口吻……×的,他真的是在意得要死!
「不是那樣的,你听我解釋。」何瑞芽先一步恢復冷靜,迅速地跳下床,離呂競遠遠的,仿彿剛才那一幕只是範季揚的幻覺。
她腦袋快速運轉,暗忖著他剛才到底听了多少,听見了什麼。
「說!」他摩拳霍霍,拳頭發癢,很想找個人止癢,而那個人極有可能是還呆在床上,和他有著近三十年交情的麻吉。
「呃……」她又沉默了。
不能說呀,要能說的話,她剛才就不需要警告呂競了。
「不能說?」低沉的嗓音自牙縫中悶聲擠壓出,擺臭的臉歪斜扭曲著,深斂的眸殺氣叢生,頭頂還冒著煙,像是火山要爆發前的征兆。「介意我揍他嗎?」
「嗄?」揍呂競?她不懂地看他一個箭步沖過去,呂競適時回神,如狡兔般迅速跳起,兩個人就在不到十坪大的房間玩起躲貓貓,而後,呂競退無可退地躲到她的身後,不忘鳴鼓為自己申冤。
「不能怪我,是小姐要我這麼做的!」事已至此,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豁出去了。
他不說便罷,一說,範季揚更抓狂了。「虧我把你當麻吉、當兄弟,結果你卻搞上我的女人!」×的,殺了你!
長臂一伸,越過何瑞芽的肩頭,一把揪住呂競的肩頭,眼看著拳頭就快要落下,听見呂競鬼喊著——
「我沒有搞上她,你在胡說什麼?!」挾帶怒焰的拳風適時地在他的鼻梁前停住。
拳頭的主人有點愣住。「還敢說沒有?!你剛才明明說是她要你這麼做的!」×的!事到如今才知道原來她是個蕩婦,無怪乎在床上的表現恁地熱情,那麼的主動,教他現在回想起來,便覺得渾身緊繃、亢奮難休……難休個大頭啦!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些五四三的!
「我就跟老天借膽也不敢踫小姐一根寒毛!」拜托,他只有一顆膽而已,而且不大,剛剛好而已。「小姐剛才是在威脅我,千萬不能告訴你,我一直跟在你的旁邊其實是在當小姐的線民,好把你的所有事物都告訴她。我說她也很笨,這種事我哪可能說?又不是不想活……了……」死了,死、定、了,有人變臉了。
範季揚鐵青的俊臉噴發殺氣,目光如炬地瞪視著低垂小臉的何瑞芽。
「線民?!」聲音陡高,聲如洪鐘,像是企圖震碎在場兩人的耳膜。「大小姐,能不能麻煩你解釋一下?我是作奸犯科了還是怎樣?為什麼得要安插呂競在我身邊當線民?」
難怪不管他發放到哪個單位,必有呂競相隨,以為她是在提攜呂競,豈料,他竟只是一盞人形監視器!
「因為……他適合當線民。」何瑞芽的聲音輕輕的、虛虛的,感覺很軟弱。
「我听你在放屁!」可以再唬爛一點沒關系!
「是真的!呂競的心思細膩,非常適合搜集資料,且他個性溫柔有耐性,非常適合繁雜瑣碎的行政工作。」說著說著,勇氣有了,自信凝聚起來,終于抬起眼和他對望。
範季揚撇了撇嘴,心里很酸。「你倒是挺倚重他的嘛,既然這樣,你就應該栽培他啊,怎麼不選他當接班人?」
「我栽培的是你,從一開始我挑中的就是你。」
因為他的與眾不同,因為他眸里的滿不在乎強烈地吸引著她……
當她回過神時,她已經站在他的面前。
「對我一見鐘情?哈,真是令我受寵若驚!」他仰天大笑,而後斂笑凝怒地瞪著她。「為什麼要挑我?因為我比較高、比較壯?也許在某方便比較能夠滿足你?!你神機妙算得很,這種事,早在八歲那一年就算計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