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他又抖了下。
笑得好媚好正點,笑得他心頭小鹿亂撞,魂魄亂亂飛。
「我知道你是誰,範季揚,音同犯賤的犯嘛!」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粉顏漲紅,驅走了先前教他心情膽戰的慘白。
範季揚松了大大一口氣。
還記得嘛,早說咩,干麼嚇人啊?
听著她爽朗的笑聲,笑意也跟著抹上他的唇角,重壓在心間的那塊大石總算被他攆走了。
打從她昏倒送到醫院至今,他始終惶惶然,恐懼著她該不會又有什麼問題,但如今她笑了,笑得極為燦爛豪氣。
只是——
「覺得哪里不舒服嗎?」余醫師替她做了些檢查,數據皆顯示正常,但看她這樣笑了,他還是有些不安。
「沒有。」她輕搖著頭,感覺現在的自己再清醒不過了。「我現在在醫院嗎?」
她現在才瞧清楚了房內的擺設。
「嗯,如果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回家了。」
「那我們回家吧。」
「等點滴打完。」他指著點滴瓶,見她微惱地扁起嘴,不由得輕掐住她的唇。「很快的,不要急。」
何瑞芽瞪大眼,盡避心跳如擂鼓,她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不準臉紅。
他他他……真不愧是女人殺手啊,做起這動作一點也不扭捏,習慣得像是每日都做上一回。他和那個劉質的相處模式便是如此嗎?
盡避她出事的這三個月來,出她意料之外地加溫了兩人的關系,若他心底已經有人入駐,對她再好,又有什麼意義?
會將他遺忘,也是被他所傷的啊∼
「怎麼了?」瞧她垂下眉眼,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範季揚不禁又擔心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勾起她尖細的下巴,幽邃魅眸像是探入到她靈魂深處般的滿溢深情。
她心序錯亂,深吸口氣,推開他一點。
「我沒事。」該死,她臉紅了嗎?臉紅了嗎?不著痕跡地模上頰,發現自己臉發燙,覺得懊惱。
要是在他還沒愛上她之前,就被他發現她喜歡他好久,那她往後怎麼有臉再差使他?
範季揚的手還僵在半空中,有點尷尬地慢慢縮回,感覺她好像刻意拉開距離,于是挪移了位置,離開一點,柔聲說︰「要是不舒服要說喔。」
何瑞芽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點頭,背著他躺下,輕拍著胸口,強迫心跳趕緊恢復正常。
第五章
對他嚴格不說情面,是因為她打算要栽培他成為東皇接班人;刻意欺負他,是因為他亂交女友,她公報私仇,略出口氣;故意把他遠放到英國,是為了要磨去他過度得意忘形的大頭病,順便接受正統磨練。
何瑞芽早就知道,她的安排不通人情,他肯定會討厭她。
但,無所謂,除去以上的心意,還有一份苦心是出自于她的私心。
她要他恨她、討厭她,然後奮發圖強,如她所料地拿出亮眼成績單,再回國惡整她、報復她。
讓他恨,有趣嗎?
當然一點都不有趣,甚至常常讓她心底泛痛,但是當他恨著時,他可能會想著她、念著她,以另一種形式把她收入心底,那麼有朝一日,他會愛上她吧?
這種作戰方式會不會太荒唐?
尚未結算,無從評斷,不過從他目前對她噓寒問暖的態度看來,也許她該要感謝這場無心的意外。
如果他看不出她已恢復正常,那麼她就繼續現狀,讓他保持溫柔。
其實,她在工作上對他要求嚴格,但下班後,她也想和他和顏相處,可惜他老是擺張臭臉,讓她笑不出口,而她武裝太久,也忘了該怎麼取下臉上的冷面具,如果不是這場意外,她會懷疑她這一輩子再也無法擁有自然的情緒,會哭會笑。
也許,該怪她打一開始的態度就搞砸了彼此的關系,又笨得不知該如何修補,放任著惡性循環,搞到最後兩敗俱傷,不,傷到的應該只有自己。
不管如何,他可是她親手挑選,親自教的童養夫,豈有拱手讓人的道理?
不過眼前為了顧全大局——有舍,才有得,她必須暫時放手。
「去啊。」何瑞芽笑著,像個心無城府的鄰家小女孩。
範季揚濃眉攢起,總覺得她透著一股古怪。一閃而逝的狡黠笑意一如往常她想要整他之前的算計心眼。
「怎麼了?」她抬眼,笑燦如花。
他看直了眼,心間狂亂震動,得轉過身,佯咳強鎮心神。
「你感冒了?」何瑞芽起身,輕拍著他的背。
他像是觸電般跳了起來,回身瞪著她。
她的手愣在半空中,縮也不是,就這麼擱著也不是……唉,為什麼他們之間老是會生出尷尬呢?
「你的記憶障礙應該沒完全復元,這麼急著回來工作,會不會很吃力?」他長吐口氣,努力轉移話題。
哇,燙得咧。他把手伸到背後,輕拍著剛才被她踫觸到的地方,直覺像是被火燒著,不痛,很像觸電,酥麻帶勁。
「不會。」她笑盈盈的道︰「只是熟悉業務而已,主導權還是在你身上啊。」
靶謝姚示泓幫她把季揚推上代理總裁一職,時機成熟的時候,她就讓他成為名副其實的總裁。
「真的?」範季揚攏著眉,覺得她看似傻氣的神情卻帶著絲狡黠光痕。
「嗯,沒事,你放心,要是再不趕緊過去,姚芝芝又要吱吱叫了。」話到最後,竟帶了點酸味,她撇開臉,吐了吐舌頭,對自己三令五申,不可在這當頭放任妒意壞事。
「可是你前幾天不是還要我跟她保持距離嗎?」他還記得她說過的近笨則呆呢。
「有嗎?」她眨眨眼,裝無辜。「我不記得了。」
瞧,這記憶障礙多好發揮啊,繼續裝無辜。
「又忘了?」已經很久沒忘了耶∼不過沒忘了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總裁∼」砰的一聲,總裁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還挾帶著嬌軟軟的嗲聲。
何瑞芽聞言,閉上眼甩開臉,強迫自己不看花枝招展的姚芝芝,不要在意她酥軟得教人想吐的嗲聲。
「你要人家等多久?」嗯,不依不依∼
「我是代理總裁。」範季揚嘆口氣,很無奈。
眼角余光瞥見那個大花痴在範季揚身旁跺腳兼伸出咸豬手,何瑞芽不禁有股沖動想沖上前去,扭斷她那只老是想作亂的手。
要不是看在她多少有點利用價值,能暫時牽制季揚不讓他壞她好事,且還能讓姚示泓松卸戒心,好讓她引君入甕的份上,她老早一腳把她踹飛,哪還會任由她吱吱喳喳的?
所以,忍忍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去吧。」何瑞芽揮揮手,要範季揚快快把那花痴帶離。
反正不過是一趟東海岸評估之旅,頂多是一天來回,再大不了兩天一夜,有什麼好擔心的?
況且,她又不是不知道季揚接近姚芝芝是所為何事。
他眼光那麼刁,相信姚芝芝這低能貨色,肯定入不了他的眼。
「對呀,要是不趕緊走,被她帶賽的話,不是很倒楣。」姚芝芝很不怕死地挑釁著。
話一出口,辦公室內兩道目光一熱一冷的射向她。
「我有說錯嗎?就算有錯也不是我說的,是別人說的。」姚芝芝夠圓滑,馬上撇清關系,「他們都說,她會弄壞腦子是天譴加報應,要是不離她遠一點,天曉得那些報應會不會跟到我們身上?」
「閉嘴!」趕在何瑞芽開口之前,範季揚不耐地打斷她。「是誰說的?!」
混帳東西,竟然有人敢在公司里頭造謠生事?
「他們就是他們啊,大家都在說,我哪知道是誰在說!」姚芝芝扁著嘴,一臉可憐兮兮,又補了一句,「又不是我說的,你那麼凶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