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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遇上你 第12頁

作者︰霜降

晚間七時半,有課的學生陸續到校,正是上課前較為活躍的一個時段,安允蕙從住宿生的宿舍檢查回來,剛踏進教學大樓,便瞧見走道上圍了一圈人。

發生了什麼事?她好奇地探頭透過人群中的縫隙瞧了瞧,便看到一幅難以置信的畫面——

今天下午把她惹哭落荒而逃的痞子少年,正大義凜然、一臉悲壯地跪在布告欄前,手中高舉一個小黑板,上書︰我是!

安允蕙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

她揉揉眼楮,沒錯,痞子少年,旁邊陪跪的幾個男生,包括自己班上的紅發男,那四個大字,。

好……好丟臉。

還是假裝沒看到吧。

她縮頭正要抱著書本潛逃,紅發男眼尖,突地站起一掌拍上痞子男的後腦勺,「都是這家伙的錯!」

「就是,沒輕沒重,沒大沒小!」旁邊一個男生附和,順便踹了痞子男一腳。

「原諒他吧,不原諒就不站起來!」

「我們都知道錯啦!」

他們……是在對她說的嗎?

安允蕙遲疑地回頭,瞧見那幾個陪跪的男生就像約好了似的,一致嚷起來,邊嚷邊對身為罪魁禍首的痞子少年報以拳腳爆栗。奇怪的是,平時發號施令一副老大樣的痞子少年竟沒有發火,一臉視死如歸地任同伴蹂躪。

仔細看時,他們的眼角都是瞟著這頭的。

安允蕙突然很想笑。

不知是哪個文科組的小女生擠進人群看熱鬧,目睹此景非常驚訝地嚷開了︰「什麼?痞子,你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嗎?整個補習中心的人早都知道啦!」

人群爆出一陣哄笑。

安允蕙也偷笑,很干脆地轉頭出了人群,丟後一聲聲「原諒他吧」的哀嚎。

原諒他?當然可以了,不過她可沒臉陪他們在眾人面前做戲,所以就委屈他們多跪一會吧,可不是她心胸狹窄哦!嘿嘿!

不過,她現在才發覺,原來這群平日里不啦嘰、吊兒郎當的男生竟是如此的可愛。是誰說的了——

壞小子其實挺有趣的哦。

正偷笑間,通往二樓的階梯處突然轉出一道人影,她心一跳,調了呼吸,才能以平常的步調踏上樓梯。

嗯……該怎麼打招呼好呢?她有些躊躇,卻見易語戈哼一聲,撇開臉去,很不想搭理她的樣子。

啊啊,學長也好可愛哦!安允蕙忙用點名薄遮住嘴角忍俊不禁的笑意。

兩人一上一下地走近,雖然一個臭著張臉,另一個識趣地沒有出聲,空氣中卻有種奇妙的心知肚明的默契味道。

本以為會沉默地擦肩而過,易語戈卻停住了腳,仍是板著臉,「我的手帕呢?」

嗯?安允蕙一時沒反應過來地睜大眼。

易語戈的手機卻在此時響了,他看看號碼,接通道︰「我現在就過去……什麼?你就在門口?好,我知道了。」

他收了手機,拋下一句︰「洗干淨了下次還我!」便快步下了樓梯,安允蕙仍是沒反應地呆怔在原地。

第一個終于進入腦中的念頭是︰「學長在說什麼呀?手帕?不過一條手帕而已,用得著凶著臉來討嗎,真是沒風度……」

然後,才想到剛才听到的通話內容,一並記起的是某段對話——

「有約?與女朋友?」

「是啊。」

啊啊啊!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自動自發地回頭跟了下去,滿心都是對學長女朋友的好奇。

唉,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八卦的人……雖然也有別的原因。

出了補習中心的大門口,她還記得要躲在暗影里張望,開玩笑,被學長逮住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幾乎是一眼便看見了對面停車場里駛出的黑色車子以及踏著小碎步迎上去的年輕女子。

那優雅自信的步履,筆直垂下的長發,是女生都會夢寐以求的身段……學姐!

安允蕙今晚第二次揉眼楮。

真的,她沒看錯人,也並非某個相似的女子,雖然衣著方面成熟時尚了許多,其他地方卻變化不大——學姐從以前就是很會打扮的女生,當之無愧的連屆校花。

她看著那女子巧笑倩兮地對著車窗說了什麼,看她打開車門坐進去,看著黑色車子揚長而去……這才慢慢蹲下來,開始數算……日期。

從學長學姐傳出緋聞那一年起,到如今……將近八年,期間他們考上同一個城市的不同學校,然後又經歷學長出國……天哪,好漫長的愛情長跑!現在竟還在一起,真是讓人又羨又妒。

原來,那個擁有粉紅椅墊專屬權的女子,就是學姐嗎?

原來,幾乎以補習中心為家的學長偶爾會失蹤的晚上,是與學姐約會呀。

說起來他今晚本不會出現在補習中心,若不是為了「處理」那幾個惹她哭的男生……笨蛋,竟約會遲到讓女生找上門,真是一個沒有情趣又凶巴巴的笨男生。

不過,卻是個好男人。

所以,也只有學姐那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吧。

安允蕙想著,嘴角泛起微笑,心里卻酸酸的。

嗯,正常反應,看到那樣完美而又難得的感情,任誰都要泛酸的。像她這樣,一邊祝福一邊泛酸。

那天晚上,學長沒有再回補習中心,想也不會回來,只是因為知道他做什麼去了,才比平日更在意些。

夜間課程結束後,她又清點了一遍住宿生,確定沒有人違規外宿後,才收拾東西,回家。

難得輪值一次,在工作的地方待了這麼長時間,感覺全身都酸痛的,然而似乎又並非全是身體上的疲憊。

事前打電話報告過了,可媽媽還是等門,又冰了碗糖銀耳給她做夜宵。瞧著在外頭美麗干練的安家主母一邊嘮叨「叫你開車上下班你偏不要」,一邊為她張羅碗筷,安允蕙心一暖,靠上去抱住了媽媽的腰。

「做什麼?」安太太拿著勺子作勢敲她,「一整天在外頭髒死了,還不先去洗個澡?」

「讓我抱一會嘛……」安允蕙埋在她肩上撒嬌似的說。

安太太沒法,故作嗔怪的表情柔和了下來,「你呀,多大的人了還向媽媽撒嬌,以後嫁人離家了怎麼辦?」

「……我不要嫁人,一輩子都陪著你和爸爸。」

「什麼傻話?」安太太失笑,「你今天怎麼了,怪怪的?」

她倚在母親肩上,笑而不答。

第6章(1)

七點四十,是易語戈正常的起床時間。雖然今日有充分理由晚些出門,他還是以平日的簡潔速度梳洗換裝完畢,只是在給「掃帚」準備早餐時,多陪了它一會。

「掃帚」是他養的貓,繼承了它母親的一身雪白皮毛,名字也來自同一出處。少數幾個來過他住處的朋友都面露不可思議表情地道︰「你管一只雪白的波斯貓叫掃帚?」

易語戈望著「掃帚」那一身漂亮的長毛時,偶爾也會覺得,確實不該叫掃帚——至少叫拖把才對。

掃帚的母親——也叫掃帚,是易語戈的父母留給他的唯一物事,從給寵物取名的輕浮態度來看,便可知賜予他一半血緣的男人有怎樣的個性,事實上,那個男人也確實是家族里公認的一枝放蕩不成器的「奇葩」。

易語戈十幾歲時,老掃帚產下幾只小貓,原本就反對他養那只貓的親戚將它們都送給了人,他幾經爭取才留下了小掃帚。不到一年,老波斯貓便死了,「掃帚」孤單一只,一直跟在他身邊,輾轉又近十年。

他對它,談不上特別喜歡,只是會不自覺視為特殊的存在,仿佛沒有了這只貓,自己與過去的聯系便會從此切斷了似的。而平常的時候,貓與人的相處算是冷淡,兩者都是獨善其身的性子,他出國那幾年,把掃帚托給開寵物醫院的朋友照看,朋友說掃帚相當能自得其樂,並無離開主人適應不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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