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
小刑徹跌入路旁的草叢堆中,後腦狠狠地撞向地面,一陣暈眩疼痛讓他失去了意識,昏迷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一陣爆炸的火光……
不知昏迷了多久,小刑徹頭痛欲裂地想睜開雙眼,此時身旁的人聲、腳步聲漸起、漸大,最後是一陣陣的光束在他身上、臉上游移著,只听見似乎是劉管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老爺,找到小少爺了!」
刑徹終于在強光中睜開雙眼,看見的是父親刑滬急奔而來的身影,焦急地一把抱起他問︰「刑徹,听得見爸爸說話嗎?」
刑徹困難地點點頭,覺得全身無力,但一看見父親整個心便緩緩放松了下來,他知道他安全了,只是……
「月兒呢?」
刑徹困難地吐出三個字,卻見到父親眼中閃著淚光,他奮力地在父親懷中坐直身子,抬頭一看──
那已被燒毀的車外不遠處,一塊白布蓋著一個小小的身體,只有一只焦黑的手臂露出白布外……
刑徹神情呆漠的樣子嚇著了刑滬,趕忙壓下他的頭,藏在自己懷中。
「刑徹,別看,她不是月兒,月兒已經被人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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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還沒到晚上你就餓啦?」王廚子才剛采買完食材,就看見刑徹一人在廚房前走來走去,似乎在等著他。
找他還能有什麼事呢?不就是解決「民生問題」嗎?
從未進過廚房的刑徹,不自在地笑了笑。「是啊,因為中午沒有吃什麼。」
最近他沒什麼胃口,總覺得吃什麼菜都有些怪怪的,想啊想的,就只想吃他被關在地下室時、那幾道簡單但味道極好的飯菜,所以只好自己硬著頭皮來問了。
王廚子大剌剌地咧嘴一笑,一放下食材,就卷起袖子準備做菜。「那你等等,我馬上就做好,少爺有沒有特別想吃的?」少爺難得賞光,不表現一下怎麼行?
「就做前陣子你幫我在地下室時做的菜就行了。」
地下室?
那個不是……
王廚子這下為難地搔搔腦袋,連袖子都懶得卷了。「少爺……老實說,那不是我做的,那樣的菜色就算我做了,味道也會有點不同的。」
不是王廚子做的?
「那是誰做的?」該不會是……
不可能吧?
王廚子笑了笑。「是月兒小姐自己做的。」
刑徹一听,這下真的不得不驚訝。「她能做菜嗎?」她的眼楮不是看不見?
「老實說,剛開始我也有點懷疑,不過我看小姐手腳俐落得很,模呀模地就把廚房給模熟了,我只要在旁邊告訴她菜在哪兒、盤子在哪就好了。」
王廚子想起那幾晚,自己也覺得驚訝。「少爺,這樣吧,我試著煮看看小姐的菜色,如果不行我再去請教小姐好了。」
刑徹揮揮手。「請教就不用了,你試著做就是了。」
她不但連續三天送飯菜給他……甚至還自己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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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這里做什麼?怎麼進來的?」
刑徹皺著眉,看見古月兒站在自己的研究室內,不知朝桌上模索著什麼,警戒心一起,連聲音也跟著冷硬。
迸月兒一听見刑徹的聲音,急忙轉過身。「門剛好沒關,所以……」
她一轉身,刑徹就見到她身後桌上擺好的飯菜,臉色僵硬。
迸月兒見他沒回話,一臉緊張地解釋道︰「听王廚子說,你最近沒什麼胃口,加上只要你一躲進研究室內,天沒黑是不會出來的……你一定一整天都沒吃吧?」
一听見是王廚子的大嘴,刑徹抱起胸膛看著她,惡意一笑,想嚇嚇她。
「下次要進門前告訴我,免得妳一不小心踫到不該踫的東西,到時我只能來得及撿妳的骨頭了。」
迸月兒眼楮根本沒瞎,當然知道他研究室里擺的是什麼,卻還故意問道︰「刑徹,你在研究什麼東西?」
「沒什麼,只是一堆炸藥罷了。」解釋完後,刑徹滿意地看見古月兒一下縮回了手腳。
「這些……妳自己做的?」看了下桌上可口的飯菜,他忽然覺得自己真的餓了起來。
迸月兒點了點頭。
「妳的養父母把妳教得很好。」
迸月兒知道,刑徹對她的戒心漸漸退去了,她溫柔一笑。「雖然我眼楮瞎了,但總不能靠著別人過一輩子。」
「謝謝妳。」刑徹真心地說。
「刑徹,我可以問你為什麼要研究炸藥嗎?」
照道理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一個在爆炸中經歷死亡場面的人,應該不會願意接觸這種東西,而他卻反其道而行,成了有名的「爆破王」。
刑徹抬起眼看著她。「妳害怕?」
迸月兒違心地點點頭,只為了引起刑徹的同情。「我……有一點。」
「我也是。」刑徹望著她柔美的臉蛋和無焦距的水靈大眼,淡淡地說道。「但我討厭有害怕的東西成為我的弱點,越是害怕,我就越想克服。如果妳了解妳所害怕的事物,妳不但可以克服它,甚至能夠利用它。」
迸月兒听著他的敘述,不禁對這個原本難纏的敵手感到贊賞。刑徹,他的確不簡單。
「但是……如果你害怕的是人呢?」
「沒有人可以真正讓你害怕,而你害怕的人通常握有你的弱點。」刑徹突然轉過頭看著她。「妳怕我嗎?」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她一下子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我……」
「不用怕我,妳可以放心地待在這里。」她的怔愣讓他誤以為她對自己恐懼。
刑徹的這番話,讓古月兒感到困惑。「為什麼?」
是什麼事改變了他?
疑心重的他,相信她所扮演的角色了嗎?
刑徹扯了下嘴角。「妳說的對,妳來的真正目是為了討我父親歡心,拆穿妳的真面目又有什麼意思?」
地下室里的那三天,他想清楚了,之前他想盡方法要讓父親死心,別相信她就是古月兒,卻忘了他讓她進刑家的真正目的。
他能夠接受在一定的範圍內各取所需,況且,一個目盲又毫無功夫底子的女人能做什麼?
就當刑家多做一件善事好了,更何況她煮的飯還滿好吃的……
第五章
「喜歡這本書嗎?」
迸月兒一听見刑徹的聲音,便合上書本,乖順地點點頭。「嗯,謝謝你,只是以前沒有看點字書的習慣,所以有些費力。」
刑徹了解地點頭。「等妳模熟了幾本之後,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了。」
一旁坐在沙發上的刑滬,看著兩人近日來良好的互動,不禁感到欣慰,殊不知這卻是兩人私下早協商好,在他面前特地演出的「和睦」。
「刑徹,過兩天你不是要到日本出差嗎?」
「嗯,分公司出了些狀況。」刑徹回答父親的話,依然是簡短幾句。
刑滬點點頭,臉上的笑容益發曖昧。「那你順便把月兒也一起帶去,她整天待在家陪我這個老人,想必也悶得發慌了,出去走走也好。」
刑徹一听,皺起了眉頭,毫不猶豫地拒絕。「爸,我是去處理公事,不是去旅游的,而且還有很多會議……」
刑滬壓根不听兒子說下去,徑自打斷他的話。
「哼!你以為那些繁文耨節的會議我還不了解嗎?重要的也不過那一兩個,其他的還不就是你坐在大位上,等著會議的人一個個拍完馬屁才能結束?這種狗屁不通的會議能刪就刪了,再不然連女乃媽一起帶去,也好照顧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