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徹?」白川慎第一次看到刑徹陷入回憶,模樣痛苦。
刑徹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道︰「慎,月兒可能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他第一次說出藏在心中多年、揮之不去的想法。
「這怎麼可能?刑伯父對刑伯母一往情深,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刑徹,你這樣的猜測有可能是在污蔑你的父親,你知道嗎?」
想到父親背叛母親的可能性,刑徹的雙眼顯得更加深沉。「我怎麼可能會胡亂猜測?當年我雖然還是個孩子,但你以為我看不出古姨和我父親之間的感情嗎?更何況,從來沒有人知道月兒的親生父親是誰。」
白川慎對刑徹突來的說法感到震驚。「這……你能確定嗎?」
刑徹無奈地笑了笑。「這只有我父親才知道了。」
「刑徹,你听著,如果月兒真是你的妹妹,那麼她就是八俊家族的一員。為了這一點,我們更不能讓她流落在外受苦,甚至遭人利用。」白川慎看著床上熟睡的月兒和刑徹掙扎的眼神,一手壓住刑徹的肩嚴肅道。
刑徹卻毫不領情地拍掉白川慎的手,眼神深沉得如暗夜中獵食的野狼。「月兒已經死了,躺在你眼前的這個女人絕不可能是月兒,我會證明給你看。」
「刑徹,你真的確定嗎?確定當年的尸體真的就是月兒嗎?」
白川慎看向他的眼光充滿質問,刑徹竟無話反駁,只有床上狀似熟睡的女子,嘴角旁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bbs.***bbs.***bbs.***
刑家大廳內,刑滬正戴著老花眼鏡瀏覽著桌上的文件,一見到古月兒剛下樓的身影,便向她招招手道︰「月兒,妳過來看看這些文件。」
迸月兒一听,拄著手杖的手停了下,開玩笑道︰「看文件?伯伯您說笑了,您忘了月兒看不見?」
刑滬一听,反倒沒了笑意,轉而心疼起她來,他嘆了口氣。「唉──我老糊涂了,沒關系,妳先坐下,伯伯會慢慢解釋給妳听。」
迸月兒看到刑滬凝重的神色,對文件的內容也不禁好奇起來。
刑滬細心地握住迸月兒的手,移到文件中的空白處。「吶,這些文件我需要妳在上面簽名,這是為了妳將來好。」
為了她將來好?
「伯伯?」
刑滬拍拍她的手。「別急,我只是想正式的收養妳,好把身後的財產留一部份給妳,這樣一來,在我走了之後,我就用不著擔心妳了。」
收養她?還要把財產留給她?
迸月兒一听,心里著實要嫉妒起那真正的古月兒了,她有刑滬這樣無私付出的長輩照顧著,而同名同姓的她,卻是另一番遭遇……
「伯伯,這……」
「我不同意這件事。」古月兒還來不及拒絕,剛從研究室回來的刑徹,早憤怒地將話沖出口。
刑滬看兒子一踏進家門就與他做對,心里老大不高興地說︰「刑徹,你在說什麼話?難道我不能決定自己的財產嗎?」
刑徹見到父親的怒容,也皺起了眉頭。「爸,我不是這個意思……」
錢是小事,但讓她冠上刑家的姓──在他無法相信她是古月兒之前,他不能讓父親貿然這麼做!
「刑伯伯,收養不是件小事,更何況月兒不能收您的錢,您的好意,月兒已經知道了。」古月兒插入兩人的對話,依舊扮演著溫柔可人的孤女。
「這……」刑滬听到古月兒的拒絕,老臉出現為難的神色。
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還差,人老了畢竟要認命,但要留下她一個人無依無靠,他怎麼想也無法安心。再加上刑徹表現出完全不認同她的態度,他才會想出這個法子的。
「月兒,如果妳是擔心刑徹的態度,伯伯會……」
迸月兒又搖搖頭,臉上盡是對刑滬的溫柔和感激。「不、不是的,伯伯,您對月兒的付出已經夠多了,月兒不想、也不能再要求了。」
一听見古月兒這麼說,刑滬反而更堅持了。「但我欠妳母親的更多啊,我只不過想多照顧古蘭唯一的孤女,妳就讓伯伯收養妳吧。」
刑徹越來越看不下去,神色一斂,希望父親即時收手。「爸,錢是一回事,收養是另外一回事,你要想清楚。」
刑滬壓根懶得理會兒子的反對。「我已經想得夠清楚了,這是對月兒最好的方式,你不要阻攔我。」
案親堅持的模樣,讓刑徹心一急,顧不得父親的病情,煩躁地將話沖了出口。「讓她冠上刑家的姓,這是不可能的事!」
「你想氣死我嗎?居然在月兒面前說這種話?」刑滬氣得瞪大眼指著兒子。
迸月兒連忙一手拉著刑滬,輕聲勸道︰「刑伯伯,別動氣,刑徹不是有意的,更何況月兒現在已經很滿足了,不要再為我跟刑徹動氣了。」
「你自己听听月兒說的話!」刑滬對兒子怒道。
迸月兒沒有放過刑徹臉上流轉的情緒,心里大感不妙。再這樣下去,她和刑徹之間的裂縫會越來越大,到時任務都還沒達成,她就會先一步被趕出刑家了。
她揉了揉額際,一副疲累頭疼的模樣,找了個借口說︰「伯伯,月兒想回房休息了。」
刑滬見狀,緩了下脾氣,轉頭對女乃媽吩咐道︰「女乃媽,送小姐上樓。」
女乃媽點了點頭,一手扶起古月兒準備上樓去。
刑徹看著她們繞過自己眼前,眼神跟著一斂,他總覺得這女人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都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一定要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如果她進入刑家有所目的,那麼要接近名聲響徹上海的八俊家族,她不可能一點防身功夫也沒有。
心念一定,他伸出兩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古月兒的要害刺去,刑滬看見兒子的動作最先站了起來,而女乃媽卻驚呼一聲──
「小姐!」
廝殺場面見多了的古月兒,怎麼可能毫無所覺?在刑徹動作時,她就有所警覺了,只不過她只能當個睜眼瞎子,毫無所動地讓他朝自己的要害攻去。
下一瞬間,果然不出她所料,刑徹的手在距離她咽喉的幾厘米前硬生生停下,根本沒有要殺她的意圖。
丙然刑徹只是想測試她的武功底子,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招,差點害她下意識護身泄了底。
迸月兒依舊裝作渾然無知的模樣,問向驚呼的女乃媽。「怎麼了?女乃媽。」
女乃媽擦了擦汗,眼神在少爺和小姐之間流轉,深吸了口氣才道︰「沒、沒什麼事……小姐,我們上樓去吧。」
兩人一上樓後,刑滬隨即朝著兒子憤怒的大吼。「你給我跪下!」
刑徹順著父親的話,撲通一聲,雙腿跪地,但他毫無悔意的態度讓刑滬更加憤怒。
「既然你已經將月兒接了回來,為什麼就不能敞開心懷接受她呢?還時時刻刻懷疑她不是月兒、想測試她有沒有武功?你真當我是睜眼瞎子嗎?」
刑徹知道剛才是自己太過心急,才會出此下策。「我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你!」刑滬真是被兒子的頑固個性給打敗。「听著,只要我在,你別想再踫月兒一根汗毛,清楚了嗎?」
氣憤不已的刑滬隨即向劉管家吩咐道︰「老劉,把少爺給我鎖在地下室內,三天不準人送飯。」
三天?劉管家一听,實在是心疼從小看到大的少爺。「三天?老爺,這會不會太……」豈不是要把人給活活餓死?
「哼!我還沒死,我就是這里的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