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並非如此,」她顫聲道。「你來只是為了愚弄他們,尤其是使我出糗。你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使每個人無論喜不喜歡都向你磕頭。你還逼我隨你的音樂起舞。」
「你似乎並不討厭。」他說。
「那並不表示我喜歡你,」她說。「你最好趕快放開我的手,以免人們開始認為你喜歡我。」
「我才不在乎他們的想法。我們走吧(意語)。」
緊握著她的手,他邁步就走。她不得不跟上去,不然就會被拖著走。
他拉著她走向舞廳門口。
潔絲慌張地四下張望,思忖著大聲呼救有沒有用。這時從玩牌室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有人尖叫有人叫喊,然後是更多的轟隆巨響。下一秒鐘,舞廳里所有的人都往玩牌室沖。
所有的人,除了丹恩。他只是加快腳步繼續走向門口。
「一定是打架了。」她企圖掙月兌。「听來像是打群架。丹恩,你不去看熱鬧嗎?」
他大笑著拉她穿過門口。
第七章
丹恩來過這棟宅邸。它原本屬于前任埃佛瑞侯爵,也是許多場縱酒狂歡的宴樂地點。就在它很有希望成為巴黎最惡名昭彰的宅邸時,侯爵卻死于非命。那是兩年前的事,當時的家具擺設和現在不同。但丹恩還是輕易認出一樓那間有落地窗通往花園的小小日光浴室。
那就是他帶潔絲去的地方。
帶她去談判。
因為事情並沒有照他的計劃進行——他早該料到而有所準備。
他原本計劃來大吵大鬧、大肆破壞。但抵達不到五分鐘,他就發現身為柏家和伍家的人,自尊不容許他那樣做。無論有多麼生氣,他都不會淪為衣冠禽獸。
尤其是,在她面前。
丹恩還記得兩周前她看著他的輕蔑與好笑的眼神,和她看著她弟弟的鄙視眼神,以及那種眼神如何使他的舉止變成道地的白痴。
他努力想忘記,但那件事的每個片刻和每種情緒都烙印在他的心版上︰羞辱、憤怒、沮喪、激情……和片刻的幸福。
今晚,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但一與她共舞,一切都忘得一干二淨。
她在他懷里縴細、柔軟、輕盈,擁抱起來是那麼舒服。她的裙擺繞著他的小腿打轉,使他忍不住幻想縴細白女敕的玉腿在被單間與他交纏。她那由香皂和女性體味混合而成的撩人氣息,在他的腦海里打轉,使他忍不住幻想雪白的肌膚在燭光下閃亮、烏黑的長發披散在枕頭上……而他陶醉在她的清新甜美里,不可自拔。
他告訴過自己,那些幻想永遠不可能實現,那個清新甜美的女人決不會心甘情願地躺在他的床上。
但她似乎很樂意和他共舞。雖然她不可能喜歡,因此假裝喜歡必定別有居心;但是,她使他相信她真的樂在其中。
凝視她仰起的臉蛋,他一時之間竟然相信,在她銀藍眼眸里閃耀著的是興奮,她讓他擁她入懷是因為她想要在他的懷里。
那些當然全都是謊言,但促使謊言半真的方法也是有的。丹恩很懂得那些方法。每個人都能被金錢收買,她也不例外。
因此,他只須查明她的價錢,然後決定願不願意付。
他把她帶到離燈火通明的屋子最遠的花園一隅。已故的埃佛瑞侯爵收藏的羅馬藝品大部分還散布在灌木叢間,無疑是因為移動那些龐然大物所費不貲。
丹恩舉起潔絲放在一具石棺上。站在裝飾華麗的底座,她才差不多能平視他。
「如果不在短時間內回去,我就會名譽掃地。」她說。「你當然不在乎。但我警告你,丹恩,我絕不會逆來順受,你——」
「我已經名譽掃地,」他說。「而你當然不在乎。」
「才不是那樣!」她喊。「我一直在告訴你︰我非常同情,也願意幫忙使事態好轉;在合情合理的範圍內。但你不肯听。因為你像所有的男人一樣,腦子里一次只能容納一個想法,通常還是錯誤的想法。」
「女人卻能同時有二十七個自相矛盾的想法,」他反駁。「這就是她們無法堅持原則的原因。」
他拉起她的手開始月兌她的手套。
「你最好住手,」她說。「你只會使事情更加惡化。」
他月兌掉手套。一看到她白女敕的柔荑,所有談判的念頭都被拋到九霄雲外。「我看不出事情怎麼可能再更加惡化。」他咕噥。「我已經被一個牙尖嘴利、高傲自負、令人生氣的淑女給迷住了。」
她猛地抬頭,灰眸大睜。「迷住?你才沒有。應該說是報復心切,你只是懷恨在心。」
他迅速有效地月兌另一只手套。「我一定是被迷住了,」他平靜地說。「因為我竟然像傻瓜似地認為,你是我所見過最漂亮的女孩。除了你的發型,」他厭惡地瞥向那些發結、羽毛和珍珠。「可怕極了。」
她皺起眉頭。「你月兌口而出的浪漫話語,讓我無法呼吸。」
他拿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腕。
「我是你的奴隸(意語)。」他喃喃低語。感覺到她的脈搏猛跳,他把剛才的話翻譯給她听。「親愛的(意語)。」
她將手抽回,用力吞咽一下。「我想你最好只說英語。」
「但意大利語是那麼動听,」他說。「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想要你(意語)。」
「你從那時起就折磨著我(意語)。」
他繼續用她听不懂的語言訴說著他的想法和感覺。看到她的目光柔和下來,听到她的呼吸加快,他迅速月兌掉自己的手套。
「噢,不要。」她喘不過氣似地說。
他靠向她,繼續說著那仿佛要將她催眠的語言。
「你不應該使用男性的詭計。」她窒息似地說,踫觸他的衣袖。「我做了什麼那麼不可原諒的事?」
「你使我渴望你(意語),」他說。「你使我憂傷寂寞,你使我渴望那些我曾發誓絕不需要、也絕不尋覓的東西(意語)。」
她一定听出了潛藏在那些渴望話語下的憤怒與沮喪,但她沒有退縮或嘗試逃跑。當他用雙臂環住她時,她只是屏住呼吸,然後嘆口氣。他的唇在那聲嘆息中踫觸到她的。
☆☆☆
潔絲听出他聲音里的迷亂,不需要佔卜的能力也知道那是凶兆。她叫自己逃跑已經一百遍了,丹恩會讓她走。他的自尊心不會容許他強迫她,或在她逃跑時追逐她。
但她就是做不到。
她不知道他需要什麼,就算知道,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夠給他。但她確實感覺到他的需要非常迫切,不管常識和理智如何勸阻,她就是無法棄他于不顧。
因此她放任了自己。這是第一次見到他時,她就想做的。他在咖啡店解開她的手套時,她也想這樣做。他在暴風雨中吻她時,她更是想到受不了。
他高大、黝黑而美好,聞起來是煙草、葡萄酒、古龍水和男人的味道。她這輩子從未如此渴望听到他令人顫抖的低沉嗓音,渴望他強壯的臂膀擁抱她,渴望他邪惡的嘴唇佔有她。
她忍不住回應他熱烈又溫柔的吻,忍不住哀模被他的身體溫暖的衣料,直到來到他心跳又強又快的胸膛。
她的撫觸使他顫抖。他把她抱得更緊,從她的嘴熾熱地吻到她的頸間。她感覺到他的亢奮抵著她的小骯,感覺到那種接觸在她的造成的悸動熱流。她听到理智警告她,事情發展得太快,敦促她趁尚有能力時抽身撤退,但她做不到。
她任憑他擺布,落在她半果酥胸上的吻使她融化。
她原以為她了解︰一種吸引力,一種把男女拉在一起的強大磁力。她原以為她了解︰一種饑渴,一種渴求,一種使人日夜思慕、寢食不安、原始瘋狂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