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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棍侯爵 第4頁

作者︰羅莉塔•雀斯

他蒼白的臉色一亮,露出熟悉的愚蠢笑容。「啊,潔絲,那真是體貼——」他的傻笑消失,眉頭接著蹙攏。「但我的生日七月才到,你們不可能打算待到——」

「我指的是妮薇的生日。」她說。

堅持子女和孫子女用她的閨名稱呼,是潘貝里夫人的怪癖之一。她說自己是女人,媽媽和女乃女乃這些稱謂太沒有個人特色。

博迪的表情警惕起來。「什麼時候?」

「你應該記得,她的生日就在後天。」潔絲月兌下灰色的羔羊皮靴,把腳凳拉過來擱腳。「我希望她過個快樂的生日。她好多年沒有來巴黎了,再加上家族里的氣氛不太愉快。幾個嬸嬸暗地里說要把她關進瘋人院。我並不覺得意外,她們從不曾了解她。知道嗎?光是上個月就有三個人向她求婚。我相信三號求婚者是壓垮駱駝的那根稻草。範吉耶勛爵才三十四歲,親戚們說,這簡直太令人難堪了。」

「嗯,以她的年紀算不上光采。」

「她還沒有死,博迪,我不懂大家為何要求她的行為應該跟死人一樣。就算她想嫁給跑堂的,那也是她的事。」潔絲銳利的眼光看了弟弟一眼。「當然啦,那意味著她的錢將由新任丈夫管理。我猜那一點令大家擔心。」

博迪的臉紅了起來。「犯不著那樣看我。」

「是嗎?因為你好像就很擔心,也許你以為她會幫助你擺月兌困境。」

他扯扯領巾。「我沒有陷入困境。」

「哦,那麼陷入困境的一定是我了。根據替你的財務管理人說,如果我要還清你目前的債務,我只剩下四十七英鎊六先令三便士可以用到年底。那表示我必須再度搬去和親戚住或是外出工作。我免費照顧那些親戚的孩子們十年,不打算再多花十秒當不支薪的保姆。如此一來,只剩外出工作這條路。」

他瞪大淺藍色的眼楮。「工作?你指的是賺取堡錢?」

她點頭。「我想不出還有別的路可走。」

「潔絲,你瘋了嗎?你是女生。你應該嫁人,嫁給口袋飽飽的有錢人。像妮薇就嫁了兩次。要知道,你遺傳了她的美貌。如果你不要那麼挑剔——」

「但我就要,」她說。「幸好我也挑剔得起。」

她和博迪幼年父母雙亡,由勉強養活眾多子女的眾多親戚照顧長大。要不是食指浩繁,親戚們的生活原本可以優渥許多。但妮薇的家族一向多產,尤其會生男生,她的子孫都遺傳到這項天賦。

這就是潔絲應該是嫁不出去的老處女時仍然有那麼多人向她求婚——平均每年六人——的原因之一。但她寧可被吊死或戴上過時的帽子,也不願嫁給有錢有爵餃的笨蛋當傳種母馬。

她擅長在拍賣會和二手商店里發掘寶藏,加以出售而獲得豐厚的利潤。雖然沒有發大財,但過去五年來她都能自行添購時髦的服飾,而不是穿親戚不要的舊衣服。那算是一種小小的獨立。但她要的更多,而且去年一直在計劃如何得到更多。

她終于存夠承租店面的錢,並開始進貨。她的店將非常高級典雅,只招待最上等的顧客。經常參加社交活動,使她深切了解有閑有錢的上流社會人士,不僅清楚他們的喜好,還知道什麼方法最能有效吸引他們。

她打算一救弟弟月兌困就開始吸引顧客上門,然後她務必要使他的錯誤不再干擾她有條不紊的生活。博迪是個不負責任、不可信賴、喋喋不休、腦袋空空的笨蛋。她不敢想像如果繼續依靠他任何事,她會有怎樣的未來。

「你很清楚我不需要為錢結婚。」她告訴弟弟。「我只須把店開起來。我已經挑好了地點,存夠了——」

「那個舊貨店的愚蠢計劃?」他嚷道。

「不是舊貨店。」她冷靜地說。「我向你解釋過至少十次——」

「我不會讓你開店的。」博迪挺直身體。「我的姐姐不可以當生意人。」

「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麼阻止我。」她說。

他威脅地皺緊眉頭。

她往後靠向椅背,沉思地望著他。「天啊,博迪,你把雙眼擠在一起的樣子看來真像豬。事實上,自從上次見面,你變得和豬愈來愈像。你重了至少三十磅,甚至四十磅。」她的視線往下移。「而且全胖在肚子上。你使我想到我們的國王。」

「那個大胖子?」他尖叫。「我才不像!把話收回去,潔絲。」

「不然呢?你要坐到我身上把我壓扁嗎?」她大笑。

他大步走開,用力坐到沙發上。

「如果我是你,」她說。「我會比較擔心自己的未來,而不是姐姐的言行。我可以照顧自己,博迪。但是你……我認為你才應該考慮和口袋飽飽的有錢人結婚。」

「只有懦夫、傻瓜和女人才結婚。」他說。

她露出微笑。「真像某個醉鬼蠢蛋在掉進酒缸前會對另一群醉鬼蠢蛋說的話,夾雜在男性常說的那些關于奸婬私通和排泄作用的俏皮話之中。」

她不等博迪搞懂那句話的涵義。「我知道男人覺得什麼好笑,」她說。「我曾經和你一起生活,還帶大了十個堂表弟。不論酒醉或清醒,他們都喜歡拿他們和女人常做或想做的事開玩笑,他們始終很迷排氣、排尿和排——」

「女人沒有幽默感,」博迪說。「她們不需要。上帝創造她們來開男人的玩笑,由此可以合理地推斷上帝根本是女人。」

他的語氣緩慢而謹慎,好像那些話是他辛苦背下來的。

「博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深度?」她問。

「你說什麼?」

「那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我不是醉鬼蠢蛋,冷嘲熱諷小姐。」他自鳴得意地說。「我或許沒有世上最靈光的腦袋,但我看到蠢蛋時還認得出來。丹恩絕不是蠢蛋。」

「的確不是,他似乎是個聰明人。他還有什麼高見,親愛的?」

博迪停頓良久,想要判定她是不是在諷刺。一如往常,他再次判斷錯誤。

「嗯,他確實很聰明,潔絲。我就知道你看得出來。他說的話——哦,他的腦筋隨時都在動。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動力。他沒有吃很多魚,所以不可能是那個。」

「我猜他的動力是琴酒。」潔絲咕噥道。

「再說一次?」

「我說,我猜他的頭腦像蒸汽機。」

「想必是。」博迪說。「他不只能言善道,還很有賺錢的頭腦。據說他炒股票像拉小提琴,只不過丹恩演奏出來的音樂是金幣的叮當聲。而且是很多的叮當聲,潔絲。」

她毫不懷疑。根據各種說法,丹恩侯爵是英國的首富之一。負擔得起不經大腦的揮霍與浪費。但可憐的博迪,根本沒有能力奢侈,卻決心仿效他的偶像。

絕對是偶像崇拜,一如維塞在那封近乎語無倫次的信里寫的。博迪竟然竭盡他有限的智能來熟背丹恩的話,這就是維塞沒有夸大其辭的鐵證。丹恩侯爵已成為博迪的上帝……他卻帶領他直奔地獄。

☆☆☆

店門上的鈴鐺響時,丹恩侯爵沒有抬頭。他不在乎新來的顧客是誰,古董藝品店的店主錢拓奕也不可能在乎,因為巴黎最重要的顧客已經在他的店里了。身為最重要的顧客,丹恩期望、也確實得到店主全部的注意力。錢拓奕不僅沒有瞥向門口,甚至沒有顯出他曾看到、听到和想到任何與丹恩侯爵無關的事。

可惜漠不關心並不等于耳聾。鈴鐺聲一停,丹恩就听到一個熟悉的男性聲音以英國腔咕噥,接著是一個陌生的女聲輕聲回答。他听不出他們說什麼。崔博迪難能可貴地壓低了音量,即使這所謂的「低語」是隔著一座足球場都听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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