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眉宇間盡是擔憂的男人,另一個則是無聲淌淚的小女人,兩人各據一方互不妥協。當這種情形發生,就是身為旁觀者、看戲的他們出面的時候了。
「呃……魏小姐,你別誤會司徒了,他只是擔心,所以話說得重些。」方杰在一旁搓圓,頂了頂一臉沉思的嚴判雍,要他好歹也有點看戲人的道義。
嚴判雍從善如流,「司徒,我看魏小姐這不是什麼病,不用看醫生的。」他意有所指道,沉闐的眸不動聲色地掃過她的腰月復。
魏芙蕖身形一僵,不敢看他似會看透人心的深沉利眸。
「什麼意思?難道你嚴判雍還會看病?」司徒隼鷹抿著唇沒好氣道。
「看病是不會,就是心思比你亮一點罷了。」
魏芙蕖身形又是一僵,司徒隼鷹看到她的反應,黑眸懷疑的眯起,單手扣住她的手腕。
「說清楚。」他冷冷的低哼。
「雍,開口之前想清楚,若是壞人姻緣可是會倒霉的。」方杰在一旁提醒,在他看來不會是什麼大問題,情人間的事情,旁人還是少管。
對了!「阿杰,你來幫她看一下。」司徒隼鷹忽然想起現場就有位一流的名醫。
「這一科阿杰不會看啦。」嚴判雍微微一笑,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阿杰不會看?」司徒隼鷹又氣又急,不耐煩地拍掉他的手。
「我當然不敢亂說什麼,只是建議你凡事多溝通,問清楚再看醫生也不急。那麼……我跟阿杰先回去了,阿杰,走嘍。」他朝方杰擺擺手,率先走了出去。
方杰同情地看了眼魏芙蕖,瞧那小白荷低頭心虛的模樣,就知道她果然有事瞞著司徒。
清官難斷家務事,他搭了塔她縴弱的肩頭,寄予無限同情。
經過嚴判雍的暗示,司徒隼鷹再粗心也約莫猜到了。
如果「吐」不是得了風寒,也不是腸胃出了毛病,那是什麼?
再加上他心思也轉得快,想到當初除了第一回踫她是讓沖昏了頭沒戴,後來再踫她而不做保護措施的確潛藏他的一點私心,如此加加減減,答案呼之欲出。
「說!幾個月了?」他抿著唇,語氣緊繃。
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敢瞞著不讓他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將來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難道他就不會發現嗎?她是沒有跟他長久的打算,就是想背著他去拿掉孩子!
不管答案是哪一個,他都非常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魏芙蕖瑟了一下肩膀,「什麼……什麼……幾個月了?」她立志做個埋沙的鴕鳥。沒辦法,鷹一臉陰郁,好嚇人。
「你還想瞞我?」他的臉陰冷地貼近她,警告的意味濃厚。
她心虛地抽著被他扣緊的手,無奈他鎖得死緊,「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現在你有機會了。」他冷冷一哼。
時間在兩人間靜默,司徒隼鷹久等不到她回答,只覺得胸口一把熾火緩緩竄燒。
正欲爆發之際,她突然開口,「呃……三個月。」
「什麼?」此刻他只想听她解釋為什麼懷孕了卻不告訴他。
「你不是問我幾個月了,答案是三個月。」想起肚子的寶寶,她無意識地將手壓在月復部。
司徒隼鷹看到了,眉頭一緊,語氣不由得放軟,「三個月!為什麼不告訴我?」
魏芙蕖委屈地渲紅了美目,「我也是近幾日才知道,要怎麼告訴你?」
她也很掙扎,要知道未婚懷孕不是值得大肆宣揚的喜事,更何況孕婦不好當呀,別人懷孕有丈夫體貼的呵護,而她呢,因懷孕癥狀而難受時有誰陪在身邊?不能大聲地喊出自己的不適,心里還要擔心寶寶的爸爸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不過一個星期,她的體重就掉了兩公斤。
再多的火氣看到她泫然欲泣的小臉也滅了三分,但有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你真的有打算要告訴我?」
魏芙蕖微微地點點頭,揚首看向他繃緊的俊美臉龐,輕易看出他壓抑的不悅。
繃緊的力道稍稍一松,滿腔的怒焰又滅了五分。至少她不打算將他摒除在外。
「你在氣我懷孕嗎?」不懂他究竟在氣什麼,魏芙蕖忍不住還是問了,反正他已經夠生氣了,應該不介意再加上這一筆。
這是什麼意思?!他對她還不夠用心嗎?說這種話也不怕氣死他!
司徒隼鷹冷冷地盯著她,不打算回答她這個沒營養的問題,她想知道什麼,就得自己用心去找。
對于她懷孕的事,他談不上有什麼感覺,在意的只是她心里究竟有沒有他罷了,因為孩子在她體內孕育,他愛屋及烏可以接受,但這孩子還沒壯大就給他的女人惹來麻煩,他心頭隱隱不悅。
想到她不正常的吐法,令他擔心。
「鷹?」他這麼瞅著她是什麼意思?
「你常這麼吐嗎?」他突然迸聲問。他多少知道孕婦有孕嘔的毛病,但她這種吐法實在令人不安,照這樣下去,孩子還沒養大,她就因營養不良而磨得不成人形了。
「咦。」魏芙蕖驚訝地抬眼望他,「這……好吧,吃下去的東西不多,但懷孕不都如此。」她半垂眼臉,撫著小骯道。
司徒隼鷹蹙瓏得眉心攢的更緊,他實在不放心,剛才抱起她,他還在想她怎麼身子愈發輕瘦——
「再去吃點東西,吃完,我送你回家一趟。」
沒注意到他話間的含意,魏芙蕖的注意力全鎖在「吃」這個字。
「可不可以不要吃呀?」她苦著臉吶吶地建議。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斥回。
「可是——」她根本吃不下……
瞧她垮著小臉的模樣,司徒隼鷹心里的不舍就冒出頭,確定她在沙發上坐定一切舒適後,他走進餐廳倒了杯鮮女乃回來。
「把這杯喝了。」他不容反駁的命令。
看她柔馴地將手中的鮮女乃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完後,他滿意地點點頭,接過她的空杯隨手放下,便拉她起身往門外走去。
「你要帶我上哪?」魏芙蕖被動地坐上車,扣上安全帶。
「回家。」他利落地排檔倒車。
「噢。」她愣愣地應了句,突然想起她沒帶出來的外套及皮包,「可是我的東西都沒拿。」她要他再回頭,好拿回她的東西。
「不用拿。」車子仍穩穩地上路,司徒隼鷹側頭看了她一眼,「從今天開始你要搬來跟我住。」
他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可是荷兒老是說家里還有個妹妹而不肯,現在她懷了他的孩子,可就沒理由說不了。
「啊?」魏芙蕖被他一句話炸得腦袋轟轟作響。
直到進了家門,她莫名所以地讓司徒隼鷹為她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半推半就、連哄帶騙、威吼利誘,連張字條都沒留地給押進了他位于天母的豪宅。
開始了她讓人嬌寵的同居生活。
寶寶的爸爸對她的懷孕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但對她的身體狀況卻十分的在意。
一反之前獨立隱瞞懷孕的委屈,現在的魏芙蕖等于是讓司徒隼鷹供著嬌寵。
縱使司徒隼鷹不說愛她、兩人之間不談未來,但他待她的溫柔讓她幾乎要交心投降了。
背貼著司徒隼鷹溫暖的胸膛,魏芙蕖靜靜地側臥在床上,他的手穩穩地環在她的腰間,果背上一起蟄伏規律的呼吸告訴她身後的男人仍在熟睡中。
靶覺……很幸福……
胸口漲得暖暖的,心情意外的恬靜,近來每一個早晨她都在這樣的心情轉醒,好怪……
她一動也不動,睜著剛醒來仍惺忪的美目,瞪著晨曦中霧藍藍的天空,徐緩地調回目光,她看著交疊在她雪藕下的古銅色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