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霞在家里焦急地等候消息,一直等到上班快遲到了,才匆匆忙忙地出門。她其實很想等到梁焱平安回家,不過沒辦法,公司規定遲到要扣錢,超過兩小時還要以無故
曠職論,要自掏腰包補足全場一萬多塊的費用呢!那可不是一筆小數自。點完名,她連忙撥了通電話回家,響了幾聲,終于听到梁焱的聲音。
「喂?」變聲期男孩子的聲音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听,不過這會兒在梁霞听來,比仙樂還悅耳。
「你回來啦?」心中大石落地,她放心地笑了。
「姐,是你啊!事情都解決了。我告訴你喔,那個周大哥和……」
「別說了,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梁焱興奮地正想作深入報導,就被梁霞中斷。原因無它,因為廣播正叫魂似的,催促著她。
「我現在要去忙了,有事明天再說。」知道弟弟沒事,梁霞松了一口氣,那些旁枝末節晚點再談吧,趕緊上台才是真的。
「好吧!」透過電話,梁焱也听到廣播在叫喚著姐姐,只好暫時打住話題,怕耽誤到她當Waitress的工作。
就從這一天起,在梁焱心里有了新偶像,什麼阿諾史瓦辛格、席維斯史特龍都可以閃邊涼快了。
現在他最最最崇拜的人,就是——剪刀哥!
第四章
在櫃台前,陳經理「頭殼正抱著燒」。
奇哉!敝哉!
這剪刀哪一次來不是找燕子坐台,怎麼這一回特別指明要點Sable?
「經理,我來了。」梁霞喚回他的神識。
「是剪刀哥。」陳經理不嗦,領著她進入包廂。
中型包廂里只坐了兩名男子,一個是小周,一個是剪刀。照理來說,她應該是要坐在熟識的
小周身邊的,可是經理又說點她台的是剪刀,梁霞杵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而兩個大男人是看呆了,終于見識到什麼叫一代佳人、什麼叫絕色!
才多久不見而已,褪去初來乍到的青澀,現在的她仿佛月兌胎換骨,已不可同當日而語,妖嬈妍媚,婀娜多姿。
看出她的為難,小周指指剪刀旁邊︰「Sable,你就坐那兒吧!」
梁霞這才款款落座。
剪刀發現她跟一般歡場女子不同的地方,那些小姐不論生張熟魏,黏得可繁的呢!而她雖然姿態嫵媚,卻和他保持約一掌寬的距離。
小周又對著陳經理說︰「麻煩你幫我叫蓉蓉進來。」
等到陳經理關上門,梁霞馬上舉起酒杯。「周大哥,感謝您的大力幫忙,我敬您。」「不是說過了嗎?叫我小周就好了。還有,你謝錯人了,你應該謝的是剪刀哥。」小周可沒
忽略掉大哥眼中驚艷的光芒。
哎呀!好丟人喔!看他老大口水都快滴下來了,也不知道要擦一擦,他怎麼會跟隨上這種大
扮?「哦?」梁霞不解,自己不是找小周幫忙的嗎?怎麼會扯到剪刀哥身上?難道是……「我才沒那麼大的本事,是剪刀哥幫你出頭的。」小周證實了她的猜測。梁霞千嬌百媚地回眸,輕輕地勾起唇角︰「那我可得換個公杯,才能表現出我的誠意嘍!」剪刀難得他臉紅了,訕訕一笑;他知道,她還記得當初他的惡劣行徑。
「這麼會記仇?」
「小女子我一向有恩必報,我不過是想要表達我深深的謝意罷了,干嘛說得這麼難听?」剪刀沒想到,她居然變得如此圓滑、狡黠、伶牙利齒。
「有恩必報?換句話說,有仇也是必報嘍?」他挑高了濃眉,似笑非笑的眼神等著看她怎麼
接招。「那是當然!不過,我們無冤無仇,相反的,千言萬語也說不盡我對您的感激,您就不必擔心我會在您的酒杯里放瀉藥了。」
梁霞這招四兩撥千金使得漂亮,連剪刀也暗暗為她喝采。
「我還是先干為敬吧!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梁霞一仰頭,清洌的台灣啤酒輕松入喉。
「沒什麼,說幾句話而已,又不是要動刀動槍、砍砍殺殺。」剪刀輕描淡寫的完全不當一回
事,快意地與她對酌。心里則暗忖著,這小妮子,果然還是像初次見面時一樣,勇敢、干脆!
等她又和小周對喝了一杯,陳經理才把蓉蓉帶來。
酒過三句,小周摟著蓉蓉攤在沙發上,「Sable,你們里面,我最喜歡‘蓉蓉’這個名字,你知道為什麼?」他不說人,而說名字。
「原來你欣賞的是像蘇蓉蓉一樣溫柔婉約的女子。」梁霞依舊維持著剛坐下來的姿勢,和剪刀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脊背挺直。
蓉蓉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奇怪!她又不姓蘇,他們是在說誰啊?
好聰穎的女孩,一點就通!兩名男子交換了一個欽服的眼神。
「賢妻良母誰不愛?你呢?」小周進一步探究她擇偶的條件。或許老大自己還不知道,不過
他看得出來老大對Sable有點動心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狀況,他想了解大哥有幾成的希望。
剪刀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閑閑地靠在椅背上,其實心里也很在意。
「我喜歡韋小寶的機智、楊過的深情、喬峰的豪爽、張無忌的武功、衛斯理的頭腦、胡鐵花
的豁達。」女孩子總是有一些浪漫的遐想,梁霞自然也不例外,瑰麗的唇瓣掀動,描繪出心目中的真命天子。
「你不求貌似柏原崇還是木村拓哉?」說了半天都是內在美,不知道她對外在美的要求怎麼
樣。「那都只是皮相,只有你們男人才會以貌‘娶’人。」梁霞身體往前頃,刻意加強那個「娶」字。
「娶妻娶德是沒錯,不過討個老婆貌似無鹽,只怕飯都吃不下。」小周極力為普天之下的男性同胞辯解。
「那娶到嫫母之流,不是要天天作噩夢啦?」梁霞反唇相譏。
「唱高調誰不會?剪刀哥是不是深情……我不知道,不過他聰明、機智、豪爽、豁達、武術
斑超,滿符合你的條件;可是要你吃飯、睡覺都跟他在一起,你不怕嗎?」小周原本只是隨口說說,仔細一想,嘿嘿!大哥還真他媽的夠標準。
剪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她的回答,她怕不怕與他何干?為什麼自己會全身緊繃著,
如臨大敵,幾乎忘了呼吸?她的答復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梁霞回頭端詳著剪刀,在他溫暖的瞳仁里,她清楚地看見自己的縮影,被鎖在那片天地里。
或許是因為他先前為她解危,又幫忙解決了弟弟的麻煩,她竟不覺得這個「歹看面」的男人
令她恐懼;令她害怕的是,居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她搖搖頭,甩開莫名的綺想。「有什麼好怕的,剪刀哥五官端正,長得很有個性啊!你沒听過面惡心善嗎?」小周差點連晚餐都吐出來,居然有人說他老大心地善良?
剪刀聞言心中陡然一跳,長臂一伸,撫上梁霞及腰的長發。
她沒有拒絕,只是嫣然一笑,笑進了剪刀的心坎里。
「我投降!我看我們大哥的‘深情’,要靠你來發掘了!」
瞧見兩人相對無語,似有若無的情意正在慢慢發酵,小周心理大概也有譜了,識趣地轉過身去搶麥克風。
「來!蓉蓉,我們來唱歌!」
就讓那兩個人繼續去眉目傳情吧!
棒天,剪刀又來報到了。
「咦,只有您一個人來?小周呢?」梁霞訝異地發現小包廂里只有剪刀一人在座。「小周沒空。」剪刀興匆匆地來捧場,卻不料她一進門先問小周,讓他兀自生著悶氣。梁霞听他口氣不佳,也曉得是自己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