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們都將目標放在了白家身上,沒有人知道真實的狀況是怎樣。
以白家的實力,足可以將心懷不軌的人擋在牆外,所以呆在這里最安全。這個笨女人只要不亂跑,不再惹麻煩,就沒有人會發現她才是書真正的主人。
至于那個凌厲視線的主人,不管他知道多少,他卻直覺認為他並不會傷害到她。
這也是他決定安心留下來的原因之一。
至少,那道從剛剛這個笨女人黏到他身上後,一瞬間變得十分刺骨的目光,讓他感覺到在這個女人呆在白家的期間,一定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有趣啊……
「啊……清史是壞孩子,清史欺負人。」忽視耳邊不時傳來的嘮叨,冷冷少年的唇,緩緩地、非常漂亮地勾了起來。
第9章(1)
異端邪書《搜神記》重現江湖。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江湖上瞬間掀起軒然大波,每個人都在討論著書的事,但卻沒有人敢去尋書,或者說,沒有人真正敢明目張膽地進行尋書。
因為這個傳言中的地方,是每個江湖人都不敢輕易跨越雷池的地方。
所以,盡避有不少人都有極大的興趣,但真正敢動手的,卻是少之又少。但是,總還是有那麼一些人會被強烈驅使,寧願鋌而走險。
所以,白家近來十分熱鬧。
除了明里的拜訪者,暗地里的客人也是絡繹不絕。
所以,白雲日很忙,忙到幾乎沒有了睡覺的時間。
但是,他卻依舊沒有忘記那個少年,那個讓他感到不舒服的少年。
自從那個少年來到了這里,他就為了《搜神記》現世白家的傳言搞得疲于奔命,每天忙著處理潛入白家、心懷不軌的人,幾乎沒有什麼時間再去監視她。
而她也停止了一切的行動,不再四處去做那莫名其妙的監視,亦不再追著他跑,每天只要得空就會去那本少年那里。
這讓他感覺很不愉快,那個少年的出現讓他原本的焦躁情緒變得更加嚴重,甚至漸漸變成了憤怒。
那個少年不尋常,與她一樣,沒有任何曾經在世上存在過的痕跡。
她說,他是她的弟弟。
但是,那個少年卻絕不可能是她的弟弟。
雖然沒有任何線索,但他卻直覺那個少年同那些人一樣,都是為了那本書而來。
至少,是為了那個書的主人而來。
想起他們親昵的模樣,他垂下眼簾,掩住眼中瞬間升起的火氣。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來歷,卻在不由自主地幫她抵擋著對她有所圖謀的人。甚至任由那群尋書的人將目標放在白家,這是從來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他的兄弟都還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會把目標放在白家,他卻是明白的。
不只明白,甚至還利用了職權,將那些人擋在牆外。
他勾起一個嘲諷的笑,低垂的眼眸看著手指。
他甚至沒有一點後悔,沒有一點點內疚。
「二爺?」看到他的身影她習慣性地叫了一聲,站在原地,靜靜地等著他如往日那般絕塵而去。
她早已經習慣了他飛身而去的背影……
背影?
她突然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那個絲毫沒有行動跡象的身影,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反應。
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了,但前一段時間看到他就追已經成了她的習慣,追不到也早已經成了她的習慣,如今他突然不跑了,實在讓她有點不習慣。
「二爺?」站在原地,她試探性地又輕輕叫了一聲,好怕那個影子只是她眼花,一不小心就會像受驚的鳥兒一樣「嗖」地飛走了。
有些不太確定地看著他,小書放輕腳步,慢慢地走過去。
是他沒見她的叫聲?還是……
難道他在等她?
直到走到了他的面前,這個人依舊立在原地,他真的在等她?
她的心中滿是疑惑,站到他的面前,抬起頭,想要看清他的臉。
他在等她嗎?真的在等嗎?
听到她小心接近的腳步聲,他的身子微微一僵,努力控制著想要轉身離開的沖動。
靶覺到她走到面前,他垂下眼簾,躲避她好奇的探看。
「二爺?你在等我?」小書幾乎湊到了他的面前,想要看到他的眼神,卻見他只是垂著眼,就是不與她對視。
已經有幾天沒有看到他了,自從清史來到白家,她終于知道自己惹來了什麼樣的麻煩。
清史說,因為她的失誤,《搜神記》還在世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江湖每一個角落,現在就有很多的人守在白家大門外。
雖然她沒有再去偷看他,但是昨天卻在無意當中看到他從院子里經過,他的臉色很不好,似乎很累的樣子。
如果有那麼多的人在覬覦著來到白家尋書,那麼他一定會因此疲于奔命。
她苦笑了起來,她這個史者,不光沒有公平公正,冷眼旁觀如實記錄,甚至還惹起了事件。
清史說得沒錯,她果然是個笨蛋。
是個大笨蛋。
她這樣的人,最適合的地方,想必也只是呆在無名谷里,守著書庫,才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吧。
靶覺到她的沉默,白雲日抬起眼,看到她臉上一晃而過的沉重表情,他心中一沉。
就是這個表情,自從那個少年來到這里,她雖然看起來很開心,但卻漸漸變得不同,經常會看到她這樣的表情,似乎背負著什麼,感覺很不好。
以前她雖然看起來與所有人都不親近,但是卻在很快樂地偷偷四處觀察著,但是現在,她雖然還在笑,但卻似乎越來越不開心。
「咦?這……這是《晏春秋》?真的嗎?真的嗎?要借給我看嗎?」小書看著被塞到手中的書,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他這是表示要借書給她了嗎?
《晏春秋》耶,這可是《晏春秋》啊,鼎鼎有名的,她已經想看好久了,興奮地翻看著墨跡仍新的書冊,雖然是手抄本,不過好開心啊……
啊?手抄本?她微微一頓,用手輕輕撫了下書頁,好新的墨跡,就像是剛剛寫完的一般,她將書放到鼻下輕輕聞了一下。
丙然是剛剛抄好的,味道這麼濃,一定是才抄完的,而且最後一頁還有點微微潮濕的感覺。
「二爺,這是你剛抄完的?」小書抬起頭,看著白雲日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
白雲日沉默了半晌,終于幾不可見地微微點了點頭。
「送你。」
「送我?」小書看著他,有些呆呆地重復了一聲,她只是想要借來看看,他居然抄了一本送給她?難道她一直沒有說清楚?
「為什麼?」
「沒什麼。」垂下眼簾,他不敢看她的目光,她的目光是那般欣喜,那是一個愛書之人得到好書的目光。
她這般愛書,他明明可以體會這種感覺,卻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將原書借給她。
所以,他只能這樣完成她的心願。
他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不要……」小書不解地看著他奇怪的舉動,看到他什麼也沒說,居然就想要走,她下意識地拉住他的衣袖,阻止他離開。
不要?
不要什麼?
不要書?還是不要走?
垂著的眼順著扯著他衣袖的那只很小很白,卻並不細女敕的小手,漸漸向上,他慢慢看入她的眼。
她的眼很黑,有幾分困惑,有幾分靈動。
她的眼楮很不同,與母親那溫柔若水充滿女人味兒的眼神兒不同,也與身邊丫頭們純女兒家的眼神兒不同。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她的眼神兒很澄清,似乎沒有男女之分,像是一個孩子,又與孩子的天真不同。
她看人總是帶著探究,但並不是窺視著什麼,而更像是在觀察,所以並不會讓人反感,這也是他感到她沒有惡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