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丁浩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這個厲害的遙姑娘有事與自己說,便也不拘禮地坐下了。
「丁掌櫃,前日咱已經說明過此次的來意,此事事關重大,沒有大白天下之前都會引起無法想象的後果,小女子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盡避被四爺委與重任,卻還需丁掌櫃多多辛苦才是。」喝了口茶,白水遙緩緩開口,白家的暗部大多數人是不知道的,只有少數高層才能接觸到,這丁掌櫃正是其一,所以她獨留下這位來相商,畢竟這年代也好,江湖也罷,她白水遙均算得是初來乍到,想要做事,這人手是必然少不了的。
「遙姑娘,請放心,我丁浩定然鼎力相助,必然會事事小心,親力親為。」丁浩笑著答道,對于上座的五爺,身為大掌櫃之一,該知道的也全都知道的,故也並不去征求五爺的意見,只是盡力學習遙姑娘將五爺視做大佛擺著好看便好。
「遙姑娘,四爺來了。」
隨著伙計的通報聲,白雲風搖著扇子步入房中,滿面依舊是溫文的笑,見到丁掌櫃在,笑得更加開心。
「四爺。」丁掌櫃見到主子連忙站起身行禮。
「坐坐,不要客氣。」輕擺了擺手,白雲風一派好主人的樣子,要知道他們白家的人都不愛拼命,能有這麼輕松,幾大掌櫃功不可沒。
「四爺好久不見了,難得有空過來。」打到了這里便沒見過這個人,幾次通氣都是靠著暗部的探子飛雁傳書,果然是屬狐狸的,一點聲色都不露。
「遙丫頭啊,四爺這不是為了吸引外邊的注意力嘛,跑得太勤了會讓人懷疑的。」端起丁掌櫃親手奉上的香茶,白雲風說得萬分委屈,打到了平安鎮,那劍氣閣的副閣主江觀月便一臉認真地拉著他視察工作,看得他頭昏眼花,這麼認真的人對劍氣閣的快速壯大想必功不可沒,還好自家沒有這麼認真的兄弟,要不一定會累死了。
「四爺真是辛苦了。」淡淡地開口,眼楮懶懶地抬了一下,雖然笑意盈盈卻讓人心下不安。
「哎呀,不辛苦,不辛苦,有遙丫頭的支持,這點苦不算什麼。」看到她笑得甜,白雲連忙換上一副乖巧的表情,這個女人是不吃虧的,他可不想找罪受。
「四爺,貓兒出現了。」見他在那搞笑做小,水遙方滿意地開了口。
「很快嘛。」離武林大會開始還有大半個月,能盡早引出貓兒也許可以免去一場大劫。
「是啊,只是水遙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也許與咱們想的有些差異。」回想起那人的言行,水遙想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本以為是哪里的魔頭想要做大的事端,但看人她還算有些眼光,再加上尚未出現嚴重的後果,也許有些事情被他們忽略了。
「怎麼講?」
「也許需要換位思考此事。」快速地轉動大腦,她輕輕地狀似自語,沒有注意到白雲風一頭霧水的表情。
「什麼叫換位思考?」明明每個字他都不陌生,怎麼組合在一起便完全听不明白呢?
「嗯,習慣性用語,這是我家鄉的說法,就是說一件事情要換個角度,換種身份來想,因為人本身就是主觀的物種,無論如何都是以自己的思路來看事情,但對于不同的人,同一件事卻有可能有不同的出發點,不同的原因,當然也會有不同的結果。」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用了那邊的詞,水遙試著用不那麼現代的用語來解釋,只是這說了二十多年的話實在很難控制,以前也罷了,她是丫頭不用說什麼話,現在一旦要表達些看法,這現代用語便攔也攔不住地往外竄。
「嗯,大約可以理解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白雲風對于她的用詞十分感興趣,雖然用的是同一種語言,但是一旦她說起來便大大不同,很多的用語他根本沒有听說過,打十幾歲開始闖蕩江湖,他不說天南海北都去過,也差不多了,卻從未听說過她的那些用詞,再加上她的語調也很奇怪,不是方言卻也分不出是哪個地區的腔調。更不要說她所說的什麼偏遠小島的家鄉,信了才是笨蛋。
只是這麼一個神秘的女子,卻甘心躲在他的家中做丫頭,著實有些讓人不解。而查不出她的身世也是一奇,一個人似乎就這樣憑空出現了,帶著那份與眾不同的見解,與眾不同的能力,與眾不同的追求。安安靜靜地躲在角落,恐怕如果不是因為五弟,她是更寧願做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小丫頭吧。
想要釣貓兒上鉤,總要有些讓貓兒感興趣的玩意兒才行。
第7章(2)
白日好好休息了一番,吃過晚飯,她拉著他走出客棧。
自古以來做壞事便要在晚上,她興致十足地拖著身邊據說武功高強的人,朝黑燈瞎火的地方鑽。
天才剛剛擦黑,街上的人潮尚未完全退去,卻也比起白日清冷了許多,再加上她拉著他一個勁地朝小路扎,只走了小半個時辰便打走了三波打劫的。
有些郁悶地放慢了腳步,收獲雖多,但沒有她要的那一個,初時的興奮被那三波被修理得金光閃閃的小賊搞得有些無力。
倒也不能怪他們運氣太好,這小鎮其實本也沒有那麼亂,卻正趕上這武林大會開幕之際,大大小小的練武之人匯集于此,總是會有那麼幾個順便開工糊口的嘛,反正蒙著面誰也認不得誰,再說也要體諒這混江湖的苦楚,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搞得那麼得意的不是嗎?
所以,踫到太過密集的打工群也是可以理解的。
靶覺到手上一緊,她看向他,見他點點頭,再見四周果然有夠荒涼,十分符合想象中套布袋的場景,人再度興奮起來。
靶覺他突然轉過身將她置于身後,她興奮地偷偷從側邊望去。
丙然,夜黑風高,四下荒涼,對面站著一個穿得黑漆漆的蒙面人,手上有些搞笑地拿著一根短棒,目露凶光,真是讓人滿足啊。
秋夜微涼的風吹拂而過,帶起幾許落葉與砂石,打在身上略有微痛。
「你是來打人的嗎?」見兩人靜立了半天一動不動,她突然開口,明顯感覺到那人拿著木棒的手微抖了一下。
「喂,要打趕快嘛,有點冷了。」
話音未落,便見兩人閃電一般躍起,本來就是晚上視線不明,再加上那人一身的黑衣,如果不是白碧波為了讓人家好下手穿了白色的,她真會以為只是兩只鳥兒飛來飛去的,根本什麼也看不到嘛。
郁悶地嘆了口氣,她找了一塊大石坐下,呆呆地看著那道白影在不遠處飄來飄去的。十分懊惱自己的思慮不周,只記得電影里面的大俠們,找個背人的地方便打得昏天黑地,卻忘了縱然那也是黑天,但是加了特效的黑天啊,真正拿到現實里,她又沒有夜視本領,看得到才怪。
第一次的高手過招,便這樣浪費了……
也記不清那邊打了多久,只覺得飛來飛去的看得眼楮都花了,那兩道身影終于停了下來,轉瞬間,那白影便到了跟前,再望過去,又是漆黑寧靜的荒地,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一般。
「打完啦?」懶懶地開口,她伸出手要他拉,坐了半天腳都麻了。
「嗯。」近前的人居然連氣都沒有亂,她越來越覺得也許真的是一場夢。
「是‘他’嗎?」順著他的力站起身,任他拉著轉身離開,剛才是亂走的,沒他帶她還真不認得了,況且四下無光,便是認得路,她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