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秦哥哥,他的眼神頓時黯了下來。「你不必開口閉口就是秦哥哥,想引起我的愧疚,你放心,他死不了的,你不用這麼緊張!用你的金瘡藥去替他上藥,很快就會好了。」
想到花綴月用縴細的小手替秦新波上藥——吼,頓時一把怒火直沖腦門,感覺郁悶的透了。
「那你呢?你不需要我的金瘡藥嗎?」湊近他的俊臉問道。
沒想到她會靠他那麼近,讓他的鼻間充斥她身上清香的味道。讓他的俊臉快速變紅,身子僵硬。
「真的不需要嗎?」她再問,迅速的站起身,「不需要就算了,我去找秦哥哥。」
「小花!」律無夜飛快的握住她的手,咬牙喊道︰「不要去找秦小子,留在我身邊!」
花綴月瞅著他那很不自然的表情,不禁笑出聲。就知道律無夜嘴硬……「傷口裂開了嗎?」
蹲到他的面前,見到他的左邊褲管已染上鮮血。「輸贏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寧願受傷也不願意輸嗎?」小心翼翼的撕開他的褲管,拿出藥膏替他上藥。
「我才不在乎!這場比賽從頭到尾都是秦新波一頭熱,我只是陪著演出而已。」他緩緩的說。
從小爹就告誡他不可仗著會武功就胡亂殺戮,與人較量可以,但不可將勝負看得太重,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加上他的性子溫和,頂多因調皮而戲弄他人,很少主動拔劍與人相向。
「那干嘛不放水?」
他凝視著她那張充滿不解的小臉,「因為你。」
「我?」她完全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我不想讓你嫁給秦新波!」見到她一臉詫異,俊臉的紅暈不曾消退,反而愈變愈紅。「我的意思是……雖然你和他有過承諾,但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感情總會起變化,你們才剛重逢就要成親,這樣實在是太冒險了!況且天底下好男人很多,你多等一會兒可能會遇上真心喜歡的男人。」
看著她持續呆住傻樣,他皺眉,以為她听不懂,更用力的吼著,「身為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是我的,你要好好對待自己啦!婚姻大事是不可以如此的草率,而且你這麼早就成親,跟我的約定是要怎麼辦?」
「萬一我想要你還恩情,又礙于你是別人的妻子,我就不能常常去麻煩你……我是無所謂,但世俗的眼光可是很可怕的,我不想讓你遭受歧視……哎呦,小花,你倒是說說話,你懂不懂我的意思?」他的語氣從高亢轉為低吟。
一連串的話語令花綴月听得頭昏腦脹,「呃,你等等,先讓我冷靜一下。」她也需要時間消化啊。
所以總歸一句話——因為他想要她償還恩情,所以不準她太早嫁人,免得被外人說三道四嗎?
她挑起眉。「嘖!」救命恩人這招還真好用,什麼借口都能扯上。
她心底忽然涌上一抹苦澀的感受,也開始討厭起「救命恩人」著四個字,什麼時候他才能以「律無夜」的身份來關心她?他們之間難道除了恩情就沒有別的情感在嗎?
她不禁失笑。「如果一天不還你的恩情,我就一天不能嫁人?」
「咳……因為我也不知道哪時會需要你還債啊!所以你得時時刻刻都跟著我才行。」硬著頭皮點了頭。
听起來多不像話,可眼下只有這個理由可以阻止她成親。
「自私的家伙!」她哼了一聲。
看著她不悅的神情,他的心好痛——他只是單純的希望她能在他身邊待久一點……
他說過想要珍藏花綴月這朵嬌媚的花兒,他都還沒來得及好好呵護她,就要將她送給別的男人,這樣他會舍不得……「不會很久的。」
只要在這段日子多制造一些和她一起的回憶,他就會心滿意足,之後一定可以忍受她去和別的男子成親的事實。
「什麼?」
他搖頭,「你不是想替我上藥嗎?」
「嗯。」她繼續手邊的動作,沉默了一些又說︰「不知道你是听誰說的,但我並沒有打算要在這場比賽後跟秦哥哥成親。」
「真的嗎?」他驚呼一聲,驟然想起秦新波那戲謔的笑容,霎時明白了——秦小子是為了激怒他才編出漫天大謊!
真是可惡!
「嗯,我才和秦哥哥相逢,怎麼可能這麼快成親?」她聳肩,「我爹也不一定會答應。」
秦新波也是顧忌著身份這一點,總是回避這件事。
她原以為自己會因此傷心難過,誰知她竟只覺得有點遺憾;反而是律無夜不理她的事更讓她受到打擊。
「那真是太好了。」他尷尬的笑了,唉!他這張嘴剛才可是把他所以的心意全都說出來了……
第4章(2)
「無夜。」瞥著他手中的杜鵑。「你為什麼這麼喜歡花?」他愛花成痴,這點實在是太詭異了,她老早就想問個清楚。
「這個啊……」他猶豫了一下,望著她充滿關懷的眼眸,原本防備的心防在瞬間松開了戒備。
「我是受我娘的影響,娘親的家人是以種植漂亮花卉販賣給大官為生的,所以她從小就很愛花,嫁給爹之後也沒有舍棄這個興趣。爹常送她好多漂亮的寶盒,本是讓她裝昂貴的飾品,結果她卻將那些寶盒統統拿去盛裝摘下來的花朵。」他緩緩的開口。
「她也總是愛在庭院里照顧花圃……常常帶我認識各種美麗的花卉,還叮嚀我要好好的照顧。她說花兒很脆弱,一個不注意便有可能會枯萎,或者凋謝……」
「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是愛花,只是我娘愛花,而我想膩在她身邊,才會假裝對花有興趣。」他微笑,遠望著遠方。「在我眼里,我娘可是比任何花朵都要來得美麗。」
花綴月盯著他,從他俊美的外表可以得知他的娘親是如何貌美。
「有一次娘答應要跟我到山谷去采花,走到一半得知友人來訪,于是她要我先去玩,晚點再來找我。」想起往日,眼底浮上痛楚。「我等著等著,直到等到日落都沒有看見娘……之後听到師兄著急的叫喚聲……他告訴我,我娘走了!」
「什麼?」花綴月傻住。
「等我奔回家,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娘親臉色發黑,身子冰冷……又看到我爹哀號痛苦,我才知道這一切並不是夢,我娘是真的離開我了!」
「是中毒嗎?」是什麼樣的毒那麼劇烈,竟能讓人立刻喪命?!
「對。」
她深吸一口氣,抖著嗓音,「該不會是你娘的友人下的毒手?」
「沒錯。但那人真的是我娘的友人,啊?那女人怎能狠心殺害我娘?」他眯起眼,憤恨的說︰「府里的下人說她是個女子,但因蒙面而不知她的長相,只知道那女人姓潘。」
「太奇怪了。不知道長相,怎會讓你娘見客?」
「本來下人是不打算通報的,可那女人很堅持,而且說只要告訴我娘她姓潘,我娘就會見她。」
「你娘既然肯見她,就表示認識她,而她又對你娘下毒手……她們之間肯定有著深仇大恨。」
「我不管是什麼深仇大恨,我只知道在一夕之間失去了娘!」
她心疼的看著他。「那女子確定是姓潘?會不會是冒名呢?」
「不可能。」他直搖頭。「娘在臨終之前用血寫下了‘潘’字,就是要告訴我們是那女人下的手!」
他握拳,「而爹爹的反應更是讓我確定了這個事實,他明知那個姓潘的女子是誰,卻不打算報仇,甚至要我們忘記報仇!」俊臉上布滿痛楚。
這些年他是花了多少力氣才壓住那股恨意的。那種寂寞與痛苦有誰能明白?他閉上眼,只覺得全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