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藍點點頭,有點兒驚訝又不太驚訝。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趙啟揚作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杜藍倒是不為所動,「如果你想說的話。」
「呵……那我自己說吧!結了婚才發現我們在認識上有很大的差別,我結婚是為了少個後顧之憂可以放心在事業上沖刺,她結婚是為了後半生無憂無慮地生活,可以不工作,只做個全職太太,我太不安定,提供不了她所需要的生活,所以反正還年輕,既然目標不同,盡早分開會比較好!」
「輕率!」杜藍毫不客氣地批評道。
「小學妹,你太狠了,就算是,也不要這麼直接地說出來嘛!畢竟,我也受到了傷害啊!」
「是嗎?」她看他笑得爽朗,並不覺得真有他說的那麼嚴重。
「好吧!是沒那麼嚴重,不過多多少少有些影響吧!你看,我現在一直單身,從那以後,我一直覺得女人挺可怕的,她們總是希望去依賴男人,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做,只等著別人去安排。就連買件衣服也要打電話來問什麼顏色好,我說你喜歡什麼顏色你自己定吧,她就說我听你的,我又沒有看到,怎麼定?不管大事小事都要這樣,我覺得太累,與其這樣還不如單身一輩子不結婚!愛情、婚姻就是這麼麻煩!」
「其實,我覺得男人也挺可拍的,看似大度,其實小氣得不得了,根本受不了身邊的女人比自己強,明明是自己太失敗,還要反過來責怪女人的出色。柔順沒主見的不行,強勢獨立的不行,總是要身邊的女人變成自己想象的那個樣,我倒覺得女人完全可以獨立自主,自己可以養活自己,何必非要改變自己去迎合男人們的奇奇怪怪的要求,至少我認為,不一定要有愛情,不一定要結婚才能讓我幸福!」
「哈……看來我們的意見倒是蠻合的。」趙啟揚微笑著看她說話的樣子,當年就是被她這種獨立的完全可以自己去解決所有問題的能力所吸引。可能也就是這樣,無意識地為自己理想中的女性下了定義——一個像杜藍這樣獨立自主的女人。所以,這麼多年來,生命中的女人來來去去,卻一個也沒留下來。
杜藍听了,只是笑了笑。她所認識的趙啟揚,是一個絕不會為自己的女人解決所有問題的人,他會在背後看著,甚至把她扔進麻煩里任她自己煩惱、抓狂。而他,只會在她努力想辦法卻仍無法勝任時伸出援手。
「好了,說點兒正經的,杜藍,你現在在做什麼?」趙啟揚停了笑,認真地問她。
杜藍沒說什麼,直接從手提袋里的夾子中抽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雙手遞過去,「學長呢?」
「我可沒有這麼漂亮的名片給你。」趙啟揚一邊調侃自己,一邊接過來看。
他很認真地低著頭看,再抬頭時,杜藍發現他的眼神變了,不再是似真似假的玩笑,而是一種狂熱。
「杜藍,你過來幫我吧!雖然條件可能不是最好的,可是你看著一家企業從你的手中起死回生,你不覺得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嗎?」趙啟揚的眼楮閃閃發亮,「挑戰不可能,讓不可能在你的手中變成可能!」
這樣的學長她很熟悉,杜藍的心中有一種沖動,想要不顧一切地點頭,這麼多年來,從來在她冷靜的外表下,都有一顆不安分的心,這一點,她和他很像。只不過,他可以任意揮灑他的野心,而她只能苦苦地壓抑。
但她畢竟是杜藍,所以她仍會平靜地問︰「學長,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做什麼的?」
……
「杜藍,所長找你!」秘書小姐親切的聲音傳達著指示。
杜藍點點頭,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身。
原本安靜的工作大廳里,響起了些討論的聲音。
「不知道所長找杜藍有什麼事?」
「什麼事,當然是好事!所長多器重杜藍啊!獎金她最高,就連挑案子都有優先權……」
「行了,你少酸了,你要是有人家的本事,所長當然也巴著你……」
「切,她有多能?」
「她有多能,別人解決不了的案子,她就能做到讓客戶滿意,別忘了上次瑞華的案子還是她幫你收的尾……」
「好了好了,別說了,她過來了!」
杜藍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事實上他們說了什麼對她來說一點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能力,所以可以挺起脊梁任人指點。
走到所長的辦公室前,她敲了敲門。
「請進!」
杜藍推開門,辦公室里的男人五十歲左右的年紀,中等身材,頭發有些微禿,面容嚴肅,穿著合身筆挺的三件式西裝,這個男人叫做嚴瑋明,是這所瑋明咨詢事務所的老板。年輕的時候旅居英國,受的是英式教育,所以,行事風格上總是帶著些英國紳士風度,出門會請隨行的女士先行通過,走路靠左,過馬路一定要等綠燈亮起才走,不管馬路上是否連一輛車也沒有。
杜藍之所以一直待在這個事務所的主要原因就是,她很欣賞老板對待下屬的態度,公私分明,私底下也許與你的關系很好,但到了公事上,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決不混淆,如果他欣賞你的能力,他就會給你一些特權,就像他會讓她優先挑自己喜歡的案子來做。對他來說,這是對你能力肯定的回報。
「所長,你找我什麼事?」
「杜藍,坐!」嚴所長從桌上一堆的文件夾中抽出最上面的一個遞給她,「里面是這個月需要你這方面咨詢的三個案子,你自己挑一個吧!」
這家瑋明咨詢事務所,做的工作就是為企業解決問題,所長招攬了很多人才,有專長法律方面的、管理方面的、財務方面的等等,總之就是你企業有問題,來找瑋明就對了。杜藍大學里學的是財會,後來一步一步地考取了高級資產評估師和會計師證,所以在事務所里,一直負責這方面的問題。
杜藍翻開文件夾,隨意地翻看里面的介紹,翻到最後一頁時,她笑了出來。
嚴所長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些,他一邊背著手在辦公室內踱步,一邊對杜藍說著他的評判︰「第一家利花制藥近幾年發展得很快,實力雄厚,但問題也不少,家族企業,賬目不清,資產不明,需要做的很多,但報酬很豐厚;第二家塑陽化工發展比較成熟,屬于穩定性企業,需要我們做的只是例行的核查,是最省事且收入比較好的選擇;最後這一家,就是……陳氏聯合企業,老企業,涉足面很廣,但是近幾年經營狀況每況愈下,這一代的主事人不是個從商的料,問題一大堆,要想走出困境,大概要從頭到尾,從里到外地整頓一番,不過陳氏歷來以保守管理聞名,這一次來咨詢,听說是因為聘了個新的執行官,這是個最差的選擇,報酬少,風險大,問題多,是個最讓人棘手的案子。」
嚴所長踱到杜藍身邊,等待她的決定。
杜藍沒有猶豫地抽出一張紙遞給他。
嚴所長接過來一看,馬上皺起眉頭,「陳氏?」
杜藍平靜地點點頭,看起來是深思熟慮過的決定,這讓嚴所長的眉頭間又多了幾道折子,「為什麼?」
杜藍笑著想起昨天晚上和趙啟揚的對話。
「學長,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做什麼的?」她這樣問他。
「我啊,大學里主修企業管理,輔修的是人力資源管理HRM,對于一個企業來說,我的角色就像是雇佣軍一樣,誰雇佣我,我就為誰解決問題,為誰去作戰!」他說得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