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歡詫異地望著她。
她揚起一邊的眉毛說︰「我可不是在這里危言聳听,等夜再深一點,秦羽來了,你可以自己問問他,又或者,你現在就可以找幾個大內高手,寸步不離的守著你。」
采歡的腦子忽然變得一片空白,她整個人都像掉進嚴冬的冰水池里……
葉霜無聲地離開了,畫舫里只剩她默默地等待著黑夜的降臨。
她的腦中閃過她與秦羽相識相知的點點滴滴,這樣的秦羽,如何會化成死神,取她的性命?
他曾對她說過,若不是她,他早已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可是面臨生死抉擇的時刻,結果又會是什麼呢?
心中百轉千回,采歡陷入沉默中。
此時,在另一方面,秦羽在葉霜的監視下,來到畫舫停泊的江邊。
葉霜輕聲地對他說︰「能死在心愛的人懷里,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望著畫舫,船上一片漆黑,他多麼希望采歡根本不在畫舫里面。
「別再猶豫了,把心一狠,下手利落,她根本不會有痛苦的。我在另一艘船上等你。」
秦羽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沉重的踏上畫舫。
在月光中,他看見端坐在幾榻前的采歡。
「我等了你很久,你終于來了。」她完美無瑕的臉龐,正映著今晚的月色。
為什麼你不走?」他的內心正痛苦地煎熬著。
「我走了,你就得死!」她痛苦的說︰「我做不到,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你死!」
他喘著氣,「那麼你以為,我就真的能動手殺你嗎?」
采歡一臉悲傷而義無反顧,「我情願歲歲年年活在你的心里,也不要一個人孤孤單單,帶著一身的遺憾,一輩子想著你、念著你,一直到老、一直到死!」
他激動地擁抱她,「我的家人至親都死了,現在只有你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力量,無論如何我也不想失去你,請你相信,為了某種理由,我可以犧牲一切,但絕不會傷害你!」
她淚眼汪汪地望著他,「我們走,搭著這艘船,天涯海角,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
捧住采歡的臉蛋,親吻了一下,他冷靜地說︰「你進宮去,等一切有了結果再說。」
「什麼叫有了結果?」她不明白。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快走吧!」秦羽催促著她。
「我走了,你怎麼辦?年富會殺你的!」采歡焦躁不安。
「我會有辦法。」他正要送采歡上岸,卻听見蘆葦叢里一片震動,有人高聲呼叫采歡的名字。
采歡駭道︰「糟了,是珞貝勒帶人來了!」
她當下決定解開畫舫的繩索,畫舫只要遠離江岸,追捕的侍衛便無計可施了。
然而此時,秦羽卻看見另一艘向他們漸漸逼近的小舟,葉霜站在小舟上,手握著火槍,眼神凌厲的瞄準采歡,這正所謂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在葉霜扣動扳機的那一剎那,秦羽一把攬住采歡,跳進江河之中。
采歡不諳水性,秦羽在冰涼的水中托住不斷下沉的她,並以口渡氣給她。
江面上的人慌亂成一團,趁著闔暗的夜色,采歡在秦羽的帶領下,漂浮到一處荒蕪的山腳邊。
她被秦羽從水里拉上岸來,整個人凍得嘴唇都紫了。
秦羽心疼的擁著她、吻著她,試圖將身上的溫暖傳遞給她,而她被他吻得天旋地轉,喘不過氣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從秦羽的懷抱中睜開眼楮。
「你拉著我,從畫舫上跳下水的那一刻,你知道我腦海里閃過什麼念頭?」她深情款款的望著他。
搖搖頭,他說︰「我只知道,不能讓你受傷。」
望著曠野上的月色,采歡微笑著說︰「我想,我終于能和你同生共死了。」
秦羽苦笑著,「天一亮,我們還是得各自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里。」
采歡傻氣的道︰「希望天永遠不要亮起來。」
「傻瓜!」他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他們發現了一間空實的獵戶,于是在屋里升了火,兩人並肩坐在火堆旁烤著濕淋淋的衣衫。
她倚著秦羽結實的臂膀,憧憬著說︰「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們就在這里落地生根,你白天出去打獵,日落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煮好一桌子的野味等著你。」
他戲諸地笑道︰「你給人伺候慣了,我可不敢奢望你能煮出一桌子野味,能替我養個孩子倒容易點!」
「你說什麼?!」
她一拳往秦羽身上打去,他把身子向後仰,兩人便跌在干草堆里,秦羽吻住她,柔情的輕吻著她微微顫抖的唇瓣,並吞沒她的嬌喘。
他們熱烈地糾纏著,他的熱情漸漸變得霸道與狂妄,他的舌由她的粉頸蜿蜒而下,在輾轉的親吻中,她胸前的肚兜已不知滑落何處,灼熱的雙掌溫存地盈握著她少女的飽滿,感受到她蓓蕾的綻放,她的體內像火在燒,他緊緊的擁著她,在兩人十指交握中,她仿佛又沉入了深深的水底……
第十章
秦羽在前往狼子崖的途中遇見了年富和葉霜。
他勒住馬,年富從馬車里探出頭來問︰「昨晚失手了?」
「希望年公子再給我一次機會。」他說。
騎在馬上的葉霜看了他一眼,對年富道︰「昨晚秦羽本來可以殺掉那個丫頭,偏偏有一大隊的侍衛趕到,所以不得不放棄。」
年富思忖著望向秦羽,「不管昨晚的情況怎麼樣,總之現在你立刻上狼子崖去殺了哈耶,這是你最後一個任務,也是你最後一個機會,事成之後,我答應你的一切,都會兌現。」
「多謝年公子。」秦羽極力壓抑著心里的痛楚,佯裝一切毫不知情,只是一個服從命令的殺手而已。
至于采歡,人雖平安無事的回到府里,但宮中早已喧騰一片,李衛更是毫不客氣地質問她秦羽的行蹤。
「我不知道。」她板著臉說。
「臣奉旨辦事,格格有所隱瞞,便是故意與臣為難!」李衛怒聲怒氣地瞪著她。
「他能飛檐走壁,能上山下海,你手下多少人馬?日也搜、夜也搜,既然平路都能摔死千里馬,我在家中坐,又有什麼能耐知道秦羽的人在哪里?」采歡懶得理他,轉頭對春喜說︰「如果李大人的茶喝完了,就替我送客!」
半晌後,李衛走了,緊接著是珞貝勒前來。
然而采歡的態度卻完全不一樣。
她神神秘秘的問珞貝勒,「李衛沒問你什麼吧?」
珞貝勒笑笑,「他說,在你這里,踫了個軟釘子。」
「就這樣?」
「還有,他留了兩個人,守在外面上珞貝勒狐疑的問︰「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秦羽要我通知宮里,派人到……到某個地方……」采歡說得語焉不詳。
「派什麼人?到什麼地方?」他好奇的問。
「我不打算告訴李衛和四哥,他們一直把秦羽當殺手看。」她另有盤算。
「也難怪他們這麼想。」
采歡鄭重的問他,「你能不能幫我?」
「你想做什麼,我一定幫,就拜托你別自己胡來!」他一副被吃定了的模樣。
她松口氣道︰「那你替我找一個火槍隊來。」
「火槍隊「。」珞貝勒駭道,「你要一個火槍隊做什麼?」
「給我一個火槍隊,我就可以把年羹堯擺平。」她一副胸有成竹。
珞貝勒模模她的額頭,「你是不是頭殼壞去了?連皇上也不敢隨便動的人,你居然說一個火槍隊就可以擺平?!」
事情已經迫在眉梢,采歡不得不把秦羽交托的計劃,源源本本的說給珞貝勒听。
珞貝勒瞠目結舌的望著她,半晌才說︰「這麼大的事……我看還是依著秦羽的意思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