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監視屏上一駕正不停與樹木擁抱的直升機,她哭笑不得。她放棄超速飛行的念頭,解開保險帶。反正她還沒有想好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不如慢慢飛行,隨時盯著這個不要命的男人,直到那群飯桶保鏢想辦法把他從天上弄下去為止。
哦,顯然她太高估那群笨蛋的智商了。
一陣劇烈晃動中,他的目光始終未從前方的戰斗機上移開。他才沒時間去理會又掉了什麼東西呢,反正這已經是第N次听到零件與機身say
goodbye了。
「我的上帝啊!」看到那駕直升機的尾旋墜落地面,她的一顆心差點跳出喉嚨。
下墜。這是安東尼惟一的感覺。倒霉,他到底不小心撞掉了什麼重要零件,居然會讓直升機墜毀。「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當初選直升機時就該找架耐撞一點的。」他不停地抱怨。
眼看機身就要跟地面接吻,他索性閉上眼,等待死神的降臨。而此時此刻他心中所想的,竟是後悔未能追上羽霜。唉,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眼前不就是這句話的最佳寫照嗎?
兩分鐘過去了,他覺得不對勁地睜開眼,發現直升機正頭朝下地慢慢上升︰「我怎麼沒听說過直升
機還能這樣飛行?」
打開艙門向上望去,原來他的直升機正被一駕戰斗機,用鐵勾拉著上升,不用想也知道對方是誰了,他重重地吐了口氣。說不怕是騙人的,就連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他還會忍不住發顫。不過,只要能追回羽霜,就算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
羽霜困難地咽了咽唾液,心中抑制不住後怕,怕自己心愛的男子隨著那架缺胳膊斷腿的直升機一起砸在地表。到那時,想找到他一顆骨頭渣子恐怕也難了。這個男人……唉,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怎麼會愛上他呢。
「總裁,你沒受傷吧?」直升機還未停穩,一群面如土色的保鏢立即一擁而上。
還好,還好,他們總算不用去吃免費飯了。
安東尼連甩都不甩他們,一心只掛念著正在從戰斗機上下來的羽霜。他飛奔至她的身邊,一把將她摟進懷中,手勁之大,幾乎想將她溶入自己的體內︰「答應我,再也不要這樣一聲不吭地離我而去了,好吧?」他激動地說,眼眶微紅,「如果你再離開我,我干脆死掉算了。」
經歷了這差點就要陰陽兩隔的事件後,她並不排斥他的擁抱。她也想證實一下這個不要命的男人是否還活著。當她一听到「死」這個字後,她立即用手捂住他的唇。
「不準你說那個不吉祥的字。」原來她還有那麼一點兒迷信。
「答應我。」他用手握住她顫得厲害的手,再次懇求。
「你知道我另一個身份了吧?」她遲疑地問。
「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將我留在你身邊?我會給你帶來危險的。」她矛盾地說。
「我不怕危險。如果我怕死的話,剛才就不會追你了!」他失控地大吼,真想拿把榔頭將她敲醒。
「你不怕死,我怕,行了吧!我真的好怕你出事。」淚,不知何時已侵佔了她的眼眶,她狠狠地用手抹去。
「失去你,我生不如死。」他放開她,輕柔地說,眼中充滿了堅定,「如果你再離開我,我就死給你看。」很好,他總算找到她的弱點了。
雖然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通常是女人的特權,但非常時刻就得用非常手段。為了贏得她的愛,他還在乎那麼一點面子嗎?
「你……」听了這怪怪的威脅,她有種想大笑的沖動。也只有他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做出以死相逼這種丟臉的事。
「羽霜。」他溫和的聲音再次撫過她的心頭。
「好啦,怕了你啦。」她含笑地點了點頭。
她原來是一只向往無限廣闊天空的鷹。晴朗的日子,她會展翅高飛;暴風雨來臨,她也不會逃避,飛翔是她今生的宿命。自從遇到他之後,她就像一只被折斷了翅膀的鷹,無法再留戀于天空。他,定是她此生最大的克星。
「太棒了!」得到想要的答案後,他高興地抱著她旋轉于天地間。
「總裁,這……」女鎮長詫異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半年前,那女孩駕駛著一架只有在電影中才能見到的戰斗機在她們的小鎮上降落。女孩一身孑然,孤傲地宣布她想在鎮上定居。由于她如天仙錯墜凡塵般的容顏,由于她揮不去的滄桑苦澀的氣息,以至于鎮民們在不了解她的情況下,熱情地幫助她,接納她,並不加以追問她的過去。
她心中明白這女孩定不是普通人。廢話,普通人能買得起戰斗機嗎?可她萬萬沒料到她竟與伯溫家的大少爺有這層關系,那這次的景點開發計劃……
安東尼望了女鎮長一眼,雙手仍舊緊擁著羽霜,仿佛一個小孩生怕自己最心愛的玩具被搶走一般,不肯松手︰「這個小鎮幫我找到了我的新娘,帝國企業定會全力支持這次的景點開發計劃。」
「謝謝。」女鎮長大喜。當初留下這女孩的決定真是對極了。
「不用。今天的參觀就到此為止,我想先回旅館。」他迫不急待地想和他心愛的女人單獨待在一起。
「沒問題,那我就不送了。」女鎮長了然一笑,目送他們離去。
看出女鎮長眼中的曖昧,羽霜只能羞澀地回報一笑。便被安東尼霸道地拉走了。
「這半年來,我好想你。」一回到旅館,他便立即趕走了所有的超級大燈泡,開始訴說自己的思念之情。
「我也想你。」窩在他的懷中,她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羽霜。」他輕喚。
「嗯?」
「我想完成你前一次離開我時,我們未完成的事?」
「什麼事?」她抬起頭不解地問。
「訂婚。」他用他修長的手指梳理著她的秀發,滿含柔情地說。
「我記得我們上一次是要結婚吧。」她笑著糾正道。
「短時間內我們還不能結婚。」他悶悶不樂地說。
「為什麼?你不想要我了?」她試探著問,話中玩笑的成分居多。
「當然不是!」安東尼可開不起這種玩笑,他激動地猛烈搖頭否認。
「那是為什麼?」她再次窩進他的懷中,以免他發現她滿眼的笑意。
「我會和你在這小鎮上待十天,十天後我就要走了。不是回英國,而是到別的國家去開創屬于我自己的王國。」
她震驚地看著他,欲說些什麼,卻因他堅定的眼神而咽了下去。
「我知道你對爸爸有著根深柢固的恨,你不會願意成為伯溫家族的一員,而我,也不想委屈了你。給我三年的時間,三年後,我一定會以配得上你的身份回來娶你,不過,在這三年中你不可以出任何意外;我知道要你放棄‘飛鷹’,放棄那早已習慣的冒險生活是不可能的,但我拜托你,好好珍惜自己,健健康康地等我回來,好嗎?」
在這半年之中,他到處打听她的消息,也听說了一些關于她玩命般的生活方式。那時,他真為她活
到現在而感到不可思議。
安東尼越想越不放心,恨不得將她打包一塊兒帶走。但他明白,只要她待在他身邊,他便無法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別說三年,就算是三十年,他也別想在商界有所作為。他不願為自己留下遺憾,更不想委屈了她。
「不論多久我都會等你。」對于他的體貼,她感動得只想落淚。在她傷得他那麼深之後,他依舊能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他到底是痴還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