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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才說愛 第18頁

作者︰夏洛蔓

那女子一頭烏黑長發順肩披下,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身材縴細高挑,雖只穿著很簡單的黑色緊身上衣和寬松的女仔褲,但姿態優雅迷人,全身上下散發一種懾人耀眼的光芒。

在他們如磁鐵般牢牢系住彼此的視線時,梁夙霏已然明白她是誰。

突然一口氣上來堵在胸口,她,手腳冰冷。

「小愛——好久不見!」一位熟悉應天愛,知道她和雷拓那段轟轟烈烈戀愛史的畫家,率先出聲打破尷尬的氣氛。「過來這邊坐。」

事實上,在場這些藝文界名人或多或少都听過雷拓當年瘋狂追求一名舞者的故事,不少人也在他們交往時見過應天愛,但因和梁夙霏已有了深厚的交情,所以方才才會突然噤若寒蟬,不知該如何化解即將到來的僵局。

應天愛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走到朋友身旁坐下,像是很習慣眾人目不轉晴地盯著她看。

坐下後,她的雙眼還是直直注視著雷拓。

「什麼時候回來的?」雷拓主動問道。

「上個星期。」

「度假,還是回來工作?」雷拓又問。

「還沒確定,有個舞團邀請我會來為他們甄選明年大型歌舞劇的舞者,也希望我留下參與演出,不過,我想先看看國內現在的表演環境如何再作決定。」

四年前,應天愛和雷拓分手後即只身前往紐約發展,帶著滿滿的理想,也待過不少劇團,只是始終沒有得到更好的機遇,但她太好勝,自尊心太強,不願讓朋友知道她這些年其實並不順逐。

尤其是雷拓。

四年來第一次回國,她累了,不想在過著獨自奮斗、四處踫壁的生活,想有個強壯穩健的胸膛依靠,也許是找個玩票性質的教舞工作,就此走進婚姻算了。

所以,她想起雷拓。

雖然從朋友那兒得知他三年前已經結婚,可她仍想再見他一面,探探有幾成勝算。

此時,從他看她的眼神,她知道他對她仍有愛意,在他心目中,她仍是那個閃閃發亮的女王。

應天愛放寬了心,知道自己出現後,他將開始考慮自己真正想共度一生的伴侶是誰。

相較于應天愛,梁夙霏卻感覺無處容身。

她看出雷拓見到應天愛就像個小男孩見到夢寐以求的玩具,完全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

他已經忘了坐在身旁的她。

「小愛,這里有幾位朋友你大概沒見過,幫你們介紹一下。」一開始打圓場的那個畫家再度開口。「這位是‘墨齊堂’的邱老板,對清朝的字畫特別有研究,還是沉香的專家,另外這位是教雕塑的劉教授,還有……」

圍坐在臨近幾桌的生面孔介紹完,最後只剩梁夙霏,畫家將難題丟給雷拓。「雷拓,你身邊這位氣質美女就交由你自己介紹。」

梁夙霏突然感到十分窘迫,在應天愛面前,她實在擔不起‘美女’兩字,而且,雷拓要如何介紹她,她簡直沒有勇氣听。

「喔……」雷拓像是听見自己的名字這才清醒過來,轉頭看著梁夙霏。

「嗯,我……」她想干脆自己自我介紹,免得雷拓為難。

在應天愛面前,他應該希望表明單身,而事實上,他們已經離婚,他的確是單身沒錯。

「小霏,這位是應天愛。」雷拓想也沒想地介紹︰「我的前女友,大家都叫她小愛;應兒,她是小霏,我的前妻以及現任女友。」

說完,他還頑皮地朝梁夙霏眨眨眼,問這樣介紹O不OK。

梁夙霏愣了愣,沒想到他直言不諱與應天愛過去的關系,更沒想到他會如此介紹自己。

在場的其他人則松了一口氣,看來,雷拓並沒有因為應天愛的出現而三心二意,搖擺不定,難怪每個人都喜愛他,這家伙磊落不羈,沒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與他做朋友,再安心不過。

愣住的不止梁夙霏,還有應天愛。

她以為雷拓對她一直念念不忘,至少,朋友給她的訊息是如此;當年,她為了實現自己學舞以來的夢想,從雷母那里拿了一筆‘分手費’,隨即啟程前往紐約,遵守對雷母的承諾,不再與雷拓有任何聯系。

直到去年年底在劇團遇見一位來自台灣的朋友,從她那里听說雷拓因為她的不告而別整個人意志消沉,就算後來結婚也根本不愛他的妻子。

頓時,她懷念起雷拓萬般的好,燃起了希望之苗,加上現實的挫折使得她一顆心愈來愈浮動,最後決定回到台灣,與他再續前緣。

包驚喜的是,她得到的最新消息,雷拓已經與妻子離婚。

但今日所見,雷拓與他的‘前妻’之間的感情,並非如朋友所說——‘相敬如冰’。

莫非,他還氣她、還恨她,所以故意在她面前演戲。

第8章(2)

「應兒,你啊……」雷拓看著應天愛,嘆了口氣,像是百感交集不知從何說起。

「我啊,我很好。」應天愛接他的話。「這幾年成熟了不少,不過也老了不少。」

「你跟老一點關系也沒有,還是那麼美。」

應天愛听了這話,一雙盈水美眸,瞬間晶燦了起來。

那些原本已將心中石頭放下的朋友,又因為雷拓一席曖昧不明的話頓時如坐針耗。

「我去一下化妝室。」梁夙霏覺得應該給他們一些空間敘敘舊,她坐在那里不僅自己不自在,其他人也明顯處處顧慮著她。

不待雷拓有所回應,她已徑自走開。

梁夙霏在廁所馬桶上坐了許久,腦筋一片空白。

她抗拒去思索任何事,不去設想問題、預設狀況,即使事情的變化可能令她措手不及,她也不要再讓負面情緒佔據她的心房。

雖然現實不能盡如人意,她不想杞人憂天,而是要相信自己有足夠的勇氣與能力面對任何迎面而來的挑戰。

叩、叩——

忽地,有人敲門,梁夙霏才驚覺佔用廁所太久,連忙起身。

「不好意思……」她推開門走出去。

「我還以為你打算住在里面呢!」敲門的是應天愛。

「呵……」梁夙霏干干地笑,也不解釋。「請用。」

她走到洗手台洗手,應天愛也跟過去,靠在一旁,盯著她瞧。

「有事嗎?」

「有。」應天愛勾起笑。「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浪費時間,就有話直說了,如果不中听,請多包涵。」

「請說……」梁夙霏立刻被她的氣勢唬得矮了一截。

應天愛不只美麗而且自信,她有種天生應當被關注、被呵護的驕矜之氣,與一向習慣為人設想、容忍退讓的梁夙霏性格有著天壤之別。

「你應該知道我和雷拓不是因為不愛對方而分手,當初若不是他母親反對我們交往,今天你不可能有機會嫁給他。」

「我知道,謝謝你。」應天愛說得沒錯,如果不是她突然間從雷拓的世界消失,自己根本入不了雷拓的眼,他們之間不會有交集。

「我這次回來,打算和雷拓復合。」應天愛果然一點也不浪費時間。

「嗯……」

「你和他已經離婚,而且,我認識他在你之前,所以,我不是小三,不是破壞別人婚姻的狐狸精,請你千萬不要這麼一廂情願的搞悲情,我對于軟弱無能的女人一點同情心也沒有,不會因為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覺得內疚。」

梁夙霏雖然是被‘逼宮’的角色,但她卻忍不住要對應天愛鮮明直快的個性喝彩。

至少,應天愛不使陰謀詭計,直的來。

「所以,我該怎麼做?」

「我不希望雷拓為難,你也知道他是個負責人的好男人,所以你們離婚後他才會這樣繼續照顧你,如果你明白自己沒有勝算,明白你們不會有結果,那就成全我們,大家都還是可以做朋友,我對自己很有信心,不會要他和你從此斷絕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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