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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愛情游戲 第13頁

作者︰夏洛蔓

「幾號房?」電梯門開啟,羅曼光彎身探看楚河手中握著的房門鑰匙。

「曼光……」他想蓋住房間號碼。

「我們走吧!」她比他還急,拉著他就往外走。

楚河在邁出腳步的那一刻,將那一點不屬于他性格中該有的猶豫拋到腦後。

凡游戲,必定有輸贏,她早晚要體認成人世界里的殘酷,也許,下一次,她就會懂得在尚未看清一個人的真面目前,別急著掏出自己的心。

楚河打開房門,將鑰匙插入門邊的鑰匙座,房內的床頭燈,亮了起來。

在門自動闔上的同時,羅曼光踮起腳,環住他的頸,吻住他。

她熱情、急切,但技巧仍生澀,忙了半天,他的襯衫第三顆扣子,還沒成功解開。

「我來。」他笑著握住她的手,帶她到床邊,拉起被單,而後低頭尋找她柔軟的唇辦,溫熱的舌尖挑開她的齒貝,濕潤她因心急而干燥的小口。

大手在她因他的吻而暈眩時純熟地褪下她的衣物,而後解開自己的。

「現在可以開動了。」他離開她的唇,促狹地眯起黑眸,看看這饑餓的女人下一步想怎麼做。

昏黃的燈光映著全身赤果,毫無遮掩的她,而眼前壞心的男人明知她笨拙卻仍好整以暇地等待她主動。

她該感到羞赧,或許還應該生氣,他明明可以溫柔待她,明明可以輕易征服她的情感,但他連這點心思都不肯花,可她,偏偏又無法對他生氣。

因為楚河就是楚河,一個不會讓人看見真心,壓根兒不打算做好人的男人。

楚河坐在床沿,欣賞羅曼光處變不驚的鎮定,如果她想長長久久的吸引他,是得比一般女人更特別些、堅強些。

羅曼光緩緩地踏出一步,往楚河走去。她伸出細白的手臂,輕輕地梳過他的發,撫過他的耳、他的眉心和好看的鼻粱,如同觸模一座巧奪天工,令人贊嘆的雕像。

最後,她貼近他,將他擁入懷里,讓他的臉靠在自己溫潤的胸脯上。

就像母親撫慰受傷的孩子。

「你在做什麼?」楚河發出干啞的聲音。

她閉著眼溫柔地說︰「融化你的冷漠,滋潤你干涸的心靈。」

「滾開!」倏地,他強拉下她的手,嘶吼。

羅曼光嚇得倒退一步,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他站起身來,用幾近憤怒的速度將所有衣物穿上。

「楚河……你怎麼了?」她沖過去挽住他的手。

不料,楚河奮力甩開她的手,毫不憐香惜玉,羅曼光一時受不住沖擊,險些摔倒。

「不要自作聰明,更不要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楚河扔下這句話,留下一臉錯愕的羅曼光,走了。

第六章

十六年前的一個寒冷夜晚——

母親將楚河從睡夢中搖醒,急急地將他抱到廢棄工廠的角落,拉來幾個沾滿油污的塑膠箱,壓低音量對他說︰「兒子,記住,天亮之前你要一直躲在箱子後面,不管听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準出聲。」

「嗯。」早熟的他已經習慣藏匿的生活,沒有多問什麼。

「這個……」母親從口袋里抓出一張發縐的紙鈔。「這錢你帶著,肚子餓的時候到巷口買面包吃,爸爸跟媽媽要離開幾天,就幾天,我們會回來接你。」

「好。」

「乖……」母親含淚地望著打從出生就沒過過一天安穩生活的兒子,突然悔不當初,緊緊地將楚河摟在胸前。「是媽錯了,我不該堅持生下你……」

楚河緊抿著唇,小手握成一個拳頭,拳頭里,是那張母親給他的紙鈔,他有種感覺,他的父母……不會回來接他了。

他知道,對他們來說,他一直是個累贅。

三天里,他耐著饑餓、干裂著嘴唇,不敢隨意走出遮掩他的箱子,最後,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父母,而是楚貫中的手下。

他猜對了一半,他的父母確實沒有打算回來接他,不過,他們也再不能回來了……

黑暗中,楚河任指縫中的煙燻疼了眼,他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一躺到床上,閉上眼楮,便會涌現最後一次見到母親時,她的淚眼、她的後悔。

明明抱著他的是溫熱柔軟的身體,他的心卻冷得和外面的溫度一樣,那是他第一次體認到這個世界是多麼不公平。

同樣是人,有人操控著別人的生死,有人則終其一生逃月兌不了宿命,人無法選擇出生的家庭,然而家庭背景卻往往決定了人的一生。

他困惑過、質疑過,盡避嘲諷那些為名利而對他卑躬屈膝的達官貴人,但他又何嘗不是同流合污地玩弄權力、賣弄金錢,只是他膽子更大,腦子更好,而且,運氣還沒走到盡頭。

他不會有好下場的。像他這樣的人,不配有好下場。

拈熄燃至盡頭的煙,他亮起房間的燈,喚來唐龍雲。

「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陳文榮,傍晚自殺了……」

「是嗎?」楚河悶笑了聲,冷血地說︰「跟老爺報喜了嗎?」

「老爺知道了,不過管家說,他听到這個消息後,一直待在房里,連晚餐都沒出來吃。」

「餓了就會出來了。繼續。」他無意識地旋轉指上的鑽戒,像是一具失去靈魂的軀體。

他的靈魂,賣給撒旦了,交易回一顆不知冷暖、不會傷痛、沒有情感,只剩維持身體運作的心髒。

「天漢黃董親自送了一箱酒來,我收下了,重要的東西都放在保險櫃里。」

「核算過了?」

「是,數量沒錯。還有……」說到這兒,唐龍雲遲疑了下。

「還有什麼?」楚河繼續閉目養神。

「羅小姐早上打了通電話給我。」唐龍雲指的是羅曼光。

「喔……」他不痛不癢地應了聲,仿佛這個人已經跟他毫無關聯。

「她的聲音听起來,像剛哭過。」唐龍雲吸了口氣後接著說︰「她想知道為什麼你不接她的電話。」

楚河抬起頭,瞄了唐龍雲一眼。「你今天的話太多了。」

「對不起……」

「回家去吧,」楚河將椅子旋向窗外。「晚上我不會再交辦你什麼事。」

「是……」唐龍雲帶著惶恐的心情退出房間。他犯了楚河的忌諱,擅自揣測楚河的想法。

他以為,楚河是在乎羅曼光的,只是不肯表露自己的感情,他想幫羅曼光、幫楚河,沒想到弄巧成拙。

留在房里的楚河望向窗外霧蒙蒙的遠山,關掉所有燈,再度燃起煙。

他不要溫暖,不要情感,需要依賴這種東西才能活著的人就像賭徒一樣,這一刻擁有,殊不知下一刻就可能全盤皆輸。

那個女人太自作聰明,以為溫情能夠感動他。

楚河不肯承認,不肯面對在被羅曼光深深擁入懷里的那一刻,他想起了拋棄他的母親,他脆弱了,所以抗拒、所以暴怒……

他會徹底擊垮她的信仰,瓦解她無聊的天真爛漫,讓她明白她愛上的其實只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完美情人。

這場愛情游戲,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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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綿綿,一連下了幾天雨,屋里泛著潮濕的氣味。

羅曼光斜倒在床上,將自己埋在一堆布偶、抱枕中,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

一個多月了。

楚河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從她生活中消失,連個理由也沒給她。

一開始,她還能靠兼差的工作轉移注意力,轉移胸口不經意的陣痛,但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只感覺自己身體里的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點流逝,整個人就要干枯。

她即將畢業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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