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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的兩世妻 第22頁

作者︰千尋

「不行!」宇文驥說,這建議讓他滿肚子不爽。

「不行!」異口同聲的是繪夏。

「為什麼不行?」趙鐸問。

「因為繪夏是相爺的下人。」她胡亂搪塞。

「可惜這樣聰慧的姑娘,要是表哥願意割愛——」話未說完,就被截斷。

「不願意。」他橫眼,用目光傳意——還想就這個話題繼續的話,我不介意讓大燕再換上一個新皇帝。

「好吧,既然如此,只好等朕有空時,多往表哥府里來走走。」

宇文驥冷冷拋過一眼。好得很,從明天起,他保證他會很忙、很忙、非常忙,忙到沒有精力傻想。

他拉起繪夏離開待客廳堂,心底想著該怎麼三令五申告誡她,不必把趙鐸當成皇帝,直接當蜚蠊,見到面就算不能消滅,至少得學會逃離。

但,他一回到書房第一句話和蜚蠊無關、和皇帝無關,他說的是,「記住,你不是宰相府的下人。」

「不是嗎?那我是什麼?」繪夏回問。

「你是我喜歡的女人。」

情不自禁,她比雪光還亮的眸子晶瑩閃爍,唇色透出紅濫,她撲上他胸口,拽住他的衣服不放。他說她是他喜歡的女人呢,第三個,在江隻、賀采鴛之後,她排上名了。

她的撒嬌甜了宇文驥的心,他攬住她,下顎蹭著她烏黑亮麗的秀發,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真心喜歡一個人真好!

繪夏被帶回宰相府那日,采鴛把屋里的東西全砸爛,她氣憤難平、滿目陰郁,讓貼身伺候的翠碧和玉嬸如臨大敵。

她更恨的是阿驥把孟繪夏調進書房伺候,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前例,他對所有女人都保持距離,連家中婢女都一樣,他只讓男僕服侍,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憂心忡忡。

她沒猜錯,孟繪夏心懷叵測,是個可怕、難以對付的女人,她必須有所行動,不能放任狀況持續下去。

在書房外伺候的書僮來向她報料,透露相爺和繪夏姑娘經常聊天、談民生、談國事,一聊就是大半個時辰,還說,相爺曾夸獎繪夏姑娘有見識、有看法,眼界不輸給男人……

這些話像是一壺開水注入心髒,燒得讓她連指間都疼,那無言的恐懼折騰著她的五髒六腑,她要當相爺夫人,她必須當相爺夫人,她絕不讓人佔去她的地位,她再也不要回到過去,過那種幕迎新人朝送客的日子。

采鴛越是恐懼,臉色越是蒼白,薄薄肌膚下的青色經絡好似快要顯現出來。

第6章(2)

她是旁觀者,從一開始就站在阿驥和李若予身邊,她看得一清二楚,即使阿驥極力否認,即使他不斷告誡自己,接近李若予是為了復仇,但李若予的善良慈悲,仍舊腐蝕他的堅定。

隨著光陰流逝,李若予被他收納入心,尤其是最後,用自己的死換得他活。

她輸得徹底,再沒有比這個更狠毒的招數了,自此,阿驥永遠無法講李若予遺忘,他將愛她,終其一生。

這對自己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壞的是他不會愛上別的女人,也一樣不會愛上她賀采鴛,他們之間只有道義無愛情;而好的是,除了她,沒有任何女人可以走入他的生活。

人人都說宇文驥對她情深意重,殊不知,她不過枉擔虛名,他愛的女人從來不是她,對他而言,賀采鴛是永遠的二嫂,迎她入門不過是為了他早夭的二哥。

但他不知道,女人的青春有限,她也會孤單、也會寂寞、也會想要找個男人在身邊,她不可能為一個死去多年的男子守節,即便當年愛過、承諾過。

可她的滿滿自信被孟繪夏打破,她輕而易舉走近阿驥的身邊,輕而易舉和他高談闊論,輕而易舉讓阿驥的眼光定在她身上……孟繪夏做了她努力多年都無法達成的事,她怎能不心驚膽顫。

若是放任他們下去,若是阿驥愛上孟繪夏,若是……這個念頭讓她的心一截一截冷了下去。好,趕不走她就鏟除她。

「我有話同你說。」在長廊里,她攔下端著玫瑰釀正走向書房的眼中釘。

「是,夫人。」繪夏點頭,細細審視采鴛,她穿著一伸絳珠繡花滾邊雲錦袍,上披玫瑰紫肩掛,頭上梳著繁復的百花髻,發間插著八寶琉璃旖金簪,脖子帶著由十八枚碩圓珍珠綴起的月牙環,一派的雍容華貴。

采鴛眼神示意,翠碧接下繪夏手中的玫瑰釀端往書房。

「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她斂下臉頰的尖銳,冷冷一笑,抬手攏了攏發髻,腕子間的玉鐲微微晃動。

苞在她身後走入涼亭,她不說話,繪夏也不願先開口,看著蓮池里的游魚怔愣著。老家,也有這個一樣蓮池,里面養著碩大的錦鯉,和這池子有七、八分像。

「繪夏姑娘住得可習慣?」采鴛挑了個石椅坐下,明明肚子里有一把火,卻輕巧地一挑眉,柔聲問。

「謝謝夫人,繪夏住得習慣。」她回答得小心翼翼,逆著光,只見采鴛精致妝容上染了淡淡一層灰,神情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拒人千里的驕傲與冷峭。

「書房里的工作,可忙得過來?」

「繪夏尚能勝任。」

她點頭,抿唇問︰「姑娘害怕相爺嗎?」

「不怕。」她直覺回答。

「看來姑娘和相爺相處愉快。」采鴛抓起她的手,親切地輕拍著。

明明字面上,每個字都是好的,明明她的口氣和藹懇切,可不明所以地,繪夏脖子上寒毛豎立。

抬眉,她觸到采鴛的眼光,無端端膽顫心驚,那是一個不符合她微笑表情的狠毒眼神。

「繪夏只是盡心做事。」她想縮回手,卻讓采鴛緊緊拽住。

「好個盡心做事,唉,看來,又是個嘴刁的丫頭。」咬住下唇,眉峰高挑,臉上漸漸透出一片淒厲神色。

原本輕拍手背的手,指甲不自覺地緊緊摳住繪夏的肌膚,松開同時,指甲用力刮過,在她的手背上劃出一道帶血的紅痕。采鴛蹺起腳,描著牡丹的絲絹扇子在胸口輕揚,好像那道紅痕不是她刻意用的,而是原本就在那段女敕皙上頭。

繪夏看向手背上的傷口,直覺抬眉與她四目相對,那是一雙怨慰的眼楮,沒有多余言語,便已經足夠讓她明白,她恨她。

她緊了心,顫抖著,因為對方眉角深刻的仇怨。

采鴛唇角微掀。這不過是下馬威,正式的還在後頭,想同她作對?惦惦自己的份量先。「還是提醒姑娘,不管相爺有什麼恩賜,都別忘記我畢竟是相爺夫人,該給的尊重千萬別省略。」眉頭不經意一挑,眸子里的千年寒冰輕輕晃動。

「夫人,繪夏不懂。」

「要我把話挑明?行!那就是你想當相爺的小妾,還得通過我這一關,否則偷雞不著蝕把米,終落不得好下場。」

說完,她輕淺一掃,那種摧枯拉朽的寒冷目光令繪夏驚惶。

她低著頭繞過長廊,返回原來的方向,試著把采鴛的怨毒目光拋諸腦後,不再多想,可人才跨進書房,就看見翠碧伏趴在地上哭得雙肩抽動,而新做好的玫瑰釀流了滿地。

翠碧發現她,更是放大聲量嚎哭不止。

「相爺,這毒不是我下的,是繪夏姑娘嫁禍于我。」她抓住繪夏的裙擺,死不松手。

玫瑰釀被下毒?不可能,從采花到釀制,都是她一手包辦,除非……她瞄向地上的翠碧。

「奴婢在半路上踫見繪夏姑娘,她把玫瑰釀遞給我,說是要要緊事得去辦,要奴婢端進來給相爺,奴婢想,繪夏姑娘是夫人的救命恩人,待她自然與旁人不同,便一口允下,可我真的不知道這里面為什麼有毒。」她口齒伶俐地解釋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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