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無聊。」他懶得回應。
「唉,算了,當我欠你的啦,我是婢女、我是配角、我是路人甲乙丙丁,啊反正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不重要啦。」
符昀恨恨地咬掉最後一口冰棒,又走進店里,拿了兩根冰棒,跟光頭伯說一聲「掛帳」,就走回凳子邊,繼續給他不爽。
她打開包裝,左手一枝、右手一枝,先咬一口梅子口味,再咬一口巧克力花生,兩種味道在嘴里攪和攪和,別有一番風味。
「給我一枝。」孫家揚伸手。
「不要。」她別開頭。
「你吃那麼多冰,會吃不下飯。」
「我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她轉身,用背脊對著他。
「我吃一半。」他斜眼眯她。
「愛吃不會自己去買,你家有錢咩。」
「你哪根神經不對?」
他歪了眉毛,從頭到腳給她掃了一遍。
他數落她的功課爛、品性差,又不是一次兩次,哪次她不是抓抓頭發,傻笑兩聲就算了,也沒見她反駁過半句。
不對勁……她今天不對,非常不對。
「看什麼看啦,我全身上下都對,不對的是你,重色輕友,也不想想是誰幫你把到于復媺的,過河拆橋哦,太沒道義了吧,朋友是這樣當的嗎?」她用手背狠狠拍他的胸口。
「符昀。」他叫她一聲。
她沒听到,繼續往下說︰「知啦知啦,你就是喜歡長發飄飄的氣質美少女,最好再來個琴棋書畫樣樣通咩,可是我又沒有說要當你女朋友,你干麼用那種標準衡量我?拿我跟你女朋友比,比出我很爛、她很好,你就會在心里面爽得不得了嗎?屌,我還不屑當那種人咧。」
她越說越激動,口水都噴到他身上了。
突然,孫家揚靈機一動,冷不防的問道︰「符昀,你幾歲了?」
「你不知道我幾歲?朋友是這樣當的嗎?我都知道你幾月幾日過生日,你居然連我幾歲都不知。」她的嘮叨功力凌駕符媽媽之上。
他截下她的話,「十二、十三……符昀,你是不是生理期開始來了?」
轟!她的臉被炮彈打到,嘴巴半張半闔,顏面神經麻痹。
「說啊,你是不是開始有MC了?順不順?會不會痛?有沒有去買衛生棉?四物湯有沒有在喝?」他抓住她的手急問。
厚,他在炸寒單爺哦,一句一句炸得爽歪歪。
「對,她的MC開始來了,還不是很順,上個月只來兩天,這個月已經來了五天還沒停,斷斷績續的不太規律,她的肚子不痛,但是很會鬧脾氣,衛生棉買了,我去幫她買的。」
罷從補習班回來的杜煜權,不曉得什麼時候站在他們身邊,說出來的每句話都讓符昀想要去鑽地鼠洞。
厚,她都跟阿權說了,這件事她只跟他說,他怎麼可以找阿揚一起分享。氣死、氣死……
孫家揚錯愕地看向符昀,三秒鐘後,和杜煜權異口同聲——
「你白痴哦,生理期怎麼可以吃冰。」孫家揚語調拔尖。
「你不懂哦,生理期怎麼可以吃冰。」杜煜權語氣平穩。
孫家揚低頭,咬掉她的巧克力雪糕,杜煜權伸手,抽走她的梅子冰棒,然後,再一次的默契十足,兩個人各牽起符昀一只手。
「做什麼啦。」符昀甩半天,甩不掉兩個高大男生。
「回家。」孫家揚說。
「啊我家又不是在這邊,走錯了啦。」
「回我們家。」杜煜權補充。
「回你們家做什麼啦?」她現在是想鑽洞,不是想自投羅網啦。
「喝生化湯。」孫家揚想也不想的說。
符昀看看杜煜權再看看孫家揚,生化湯……那是什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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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九年三月十九日。
「媽的,你是得憂郁癥還是躁郁癥啊?你沒有听過馬路如虎口嗎?在車陣里面亂鑽,想找死啊,經濟不景氣也不能用這種方式賺喪葬費……」
馬路邊,一個綁著長馬尾的女孩子擦著腰,狀似潑婦,指著一條無辜的黃狗大吼大叫。
那條黃狗居然也乖乖地夾著尾巴,縮趴在人行道上,聆听女孩的「教誨」。
就這樣,她罵過十七分鐘後,松口氣,擺擺手放它一馬,狗兒像听得懂人話似的,也松口氣、轉過頭走開,繼續它的流浪狗生涯。
呼……女孩還是很不爽,狠狠踢了路樹一腳。
對啦,她是在遷怒,誰叫那條狗不長眼,擋在她的摩托車前面,害不專心騎車的她差點把它壓在車輪底下。
恨恨的走回摩托車邊,看見置物籃里的雜志,一把無明火又熱熱烈烈的燒了起來。
雜志封面上是目前紅到發紫的男明星,他和一個女明星在夜店里約會,被狗仔隊拍到,成了這期的主題。
「媽的,又是一個長發飄逸的大眼氣質美女,這家伙只長年紀不長腦袋?交了那麼多個大眼妹,還不知道大眼妹多草包!
「啊尤其是這個,厚厚厚,這個是倭寇啊,飄洋過海,我只叫他去撈日幣,又沒叫他到日本去捐精,氣死……」
指天指地,正在罵人的是符昀。
她今年十八歲了,念二專護理系,現在進大醫院里面實習,大概她多少還是有遺傳到她老爸的智商,國英數念得普普通通,但一進護理系,竟如魚得水,每科成績都跑在最前面。
符叔叔每次想到這,都會忍不住嘆氣,要是女兒讀書肯認真一點,說不定就能考上醫學院,繼承他的衣缽。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更別想買回被光陰輾過的缺憾,認命,是人類一生中重要的學習。
去年,杜煜權以優異的成績從大學畢業,一面到杜爸的公司上班、一面攻讀研究所。
杜爸常覺得能生到阿權這種兒子是三生有幸,但符昀說︰「那是杜爸做生意不夠奸啦,要是夠奸,阿權就會從吃喝嫖賭四技學院畢業。」
三個人當中,變化最大的是孫家揚。
阿揚的個性和他親生老爸一樣,懶散、敷衍、隨便,什麼事都只做三分,就躺下來等待收成。
可他天生有種說不上來的好運道,他的功課超爛,卻從來沒有補考過;他不念書,老師卻特別關愛他;他什麼都不說、不做,就能吸引同學情誼,是個人際關系超好的家伙,你可以說他鴻運當頭、福星高照,問題是,他頭上那顆福星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離開過。
他十七歲被經紀公司相中,拍第一部電影,沒想到初試啼聲就紅翻天,然後第二部、第三部電影相繼產生。漸漸地,在票房長紅之後,他被譽為亞洲最帥的男人。
他的歌聲了不起是深情溫柔,根本談不上什麼特色,卻能出唱片,更狠的是,唱片一出就大賣,不但金曲獎被提名,還抱走最佳新人獎,讓一堆有內涵、有歌藝的才子才女扼腕。
本來呢,他還只是受到年輕女性的青睞,沒想到一個莫名其妙的認子事件,竟讓他變成少女、師女乃通殺的偶像。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他爆紅後,他那個雜碎垃圾雙兼的親生老爸回來認親,說要拿走兒子的監護權——真是見鬼了,二十歲的男人早就不需要監護人,他純粹是鬧爽的吧。
謗據以往經驗,阿揚自然是二話不說報警抓人,結果他老爸天生頭腦愚笨,竟被同居女友說動,召開記者會,爆料親生兒子的不孝事件,搞得阿揚天天上頭版。
他先讓這件事持續發燒兩個星期,由著那些媒體記者追問,半句話都不回應,把觀眾的關注炒到最熱點。
然後,他和杜爸一起上電視接受專訪,來個深度大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