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會不會被退學?」她用力吸了一口冰棒。
「退個頭啦,誰敢退我?」他半點也不在意。
「也對啦,你家老爸會拿很多錢去捐給校長,學校能夠少兩個老師,卻不能少你這個優質學生。」她擠擠鼻子,當有錢人真好。
「我哪里來的老爸?」他的臉色超丑。
「知道、知道,杜爸是你媽的丈夫,你是拖油瓶咩。」她沒心沒肝地補上一句。
阿揚家超亂,頭腦不夠清楚還搞不明白。
杜爸的老婆嫁給別人,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杜爸帶著阿權娶阿揚的老媽,日子也過得很不錯。
但阿揚的老爸是垃圾,三不五時上門,想跟前妻要贍養費,讓阿揚氣到起肖發鋤,撥11O報警抓老爸。
因此,他只要听到「老爸」兩個字,都會發大火,這兩個字和他有前世仇、今世恨。
「事情是我媽出面解決的。」他悶悶地補話。
「杜媽?強咧,她是不是買隻果去于家登門道歉?」符昀笑得眉眼彎彎,她最喜歡看杜媽媽出面了,她每次出場都像在演八點檔。
對不起,我們家兒子歪嘴雞還想吃好米,竟敢動腦筋到你們家女兒身上,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訓他……
不過我們家兒子基因好,精子活動力很強,要是一不小心出意外,我們一定會全權負責的啦,復媺嫁到我們家,她可以躺著吃、睡著喝……
叩!符昀的腦袋被重重敲一下。
「干……麼啦。」三字經差點兒跳出口,符昀在最後一分鐘搶收回來,恨恨撥掉壓在她腦門的手掌。「我的頭又不是你家大門,敲什麼敲?」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他瞪她。
他當然知道她腦中轉的東西,他從九歲那年認識符昀,到現在已經超過七年了,他們從小玩到大,熟到她上廁所尿幾西西、腰圍幾寸、口袋里有多少錢、腦漿幾分熟都知道。
七年前的某個夜里,杜爸和杜媽不在家,他們去參加一場晚宴,把這對小兄弟留在家。
兩人吃太飽,沒事吵架恰情養性,誰知道後來為一台火柴盒小汽車,孫家揚竟然把杜煜權揍成豬頭,而杜煜權也不遑多讓,回送他一只豬蹄子,雙方你來我往,戰況慘烈。
等到兩兄弟冷靜下來之後,決定這種事不要鬧到「上級長宮」那里去,于是杜煜權打破豬公,湊足醫藥費,兩人一前一後走到符醫生的診所里。
他們才進診所,還沒掛號,先踫上符昀,她用圓滾滾的手指頭氣勢萬鈞地指著他們說︰「愛打架哦,怎麼不去打gongfei。」
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打量了彼此好一陣,然後符昀帶他們到樓上,讓符媽媽幫他們上藥。那一天,杜煜權愛上符媽媽,而孫家揚愛上符昀抽屜里滿滿的游戲軟體。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三個就是褲帶結在一起的好兄弟,只差沒找棵桃樹來結義。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孫家揚和杜煜權變成豬頭的機會減到最低,因為他們都不想去打gongfei。
第2章(1)
「我哪有在想什麼?」符昀抓抓頭發,表情不甘不願。
「你會沒有?」哼!孫家揚冷笑,用手指推推她的額頭。
「阿揚,我覺得你很怪。」符昀再抓抓頭發?把短短的頭發抓得更亂了。
礙眼!他用沒拿冰棒的那只手,爬爬抓抓,把她的亂發抓出秩序感,沒見過比她更邋遢的女生。
「哪里奇怪?」他不在意地問。
「你為什麼喜歡于復媺?她看起來很像小白兔,笨笨的、很無辜,好像她很喜歡當受虐者,不打她,說不過去。」
「她笨笨的?她考全校前十名,程度和你的英雄差不多。」他哼了一聲,撇撇嘴。
符昀的英雄哥哥就是杜煜權,他的嗜好是考第一名、娛樂是拿冠軍、經常性的休閑活動是上台接受表揚,他的血液里面流的不是血漿和血球,而是不服輸。
孫家揚在他面前常感到挫折,多數時候,他懷疑杜煜權身上帶著外星人的基因,說不定杜煜權那個他素未謀面的母親根本就是超人的小表妹。
「真的假的?小白兔和阿權一樣聰明?不可思議,你不是在騙我吧?」于復媺看起來真的很笨啊。
「騙你有好處?」
「哇塞,那她真的是大智若愚?」
「你以為全世界都像你哦,大愚若智!白長了一張聰明臉,腦袋空空,什麼都不懂,成天只會打架。」他不屑地瞟她一眼。
「我、我那個不叫打架,是伸張正義啦。」
符昀漲紅臉,雖然有點強詞奪理,可是這種話根本不應該從孫家揚嘴里說出來。
阿揚他自己也是惹禍精啊,杜媽還不是常常買隻果,到處去跟人家說「Iamsorry,我家兒子不受教」。
「伸你的大頭鬼!女生不像女生,頭發剪得像狗啃,半點氣質都沒有。」他批評起她,半點不口軟。
「你喜歡長頭發的女生哦。」綁頭發很麻煩,光是梳頭發就要浪費很多時間,很不劃算。
「誰不喜歡?女生走路的時候,頭發在背後一甩一甩,心都跟著飄揚起來。尤其她彈鋼琴時,身體微微擺動,漂亮的十根手指頭在琴鍵上跳來跳去,真是太有氣質了。」他講得滿臉向往。
飄?會嗎?于復媺看起來還好啊,至于鋼琴……
「那我以前彈鋼琴給你听,你怎麼沒夸我有氣質?」符昀不滿。
「你那個叫做彈鋼琴?不算吧,是揍鋼琴才對。」
氣質跟符昀這個名字無緣,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氣質,除非塞回去符媽媽肚子里面重新生一遍。
她翻白眼道︰「可是那個女的看起來很弱、很欠扁。」
「誰像你,一天到晚想扁人。腿那麼短,跑也跑不快,踫到強的只會亂吼亂叫,踫到弱的就說人家是小白兔,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德行……」
他越念越爽,然後從她被揍到不能走路,要他背回家那次開始做回憶性敘述,說到她數學考三十二分,再講到她老師給她的評語——孔武有力。最後,嘆長氣問︰「符昀,你確定你是符叔叔的女兒?」
「當然是啊,有什麼好懷疑的。」頂多是名字取壞了,符昀、浮雲,飄來飄去心不定,才會念不好書咩。
「符叔叔是念醫學院的。」
「我知啊。」她還有一個偉大的秘密哥哥,永遠拿全校第一名咧,她的染色體肯定是優秀絕頂啦。
「那你的腦袋到底是遺傳到誰?」
嘖嘖嘖,真敢講,嘲笑她的成績?六十分不會比三十二分好看到哪里,了不起也是低空飛過,烏龜嘲笑河鱉怕鐵鎚,有沒有天理?
「阿揚。」她蹲到他面前,仰頭看他。
「怎樣?」他低頭,咬一口她手上的紅豆冰。
「我跟你有仇厚?」她說得很認真。
「有什麼仇?你吃太飽啊?」他不屑的橫她一眼。
「為什麼你跟每個女生說話的口氣都很溫柔,獨獨看到我,就像看到gongfei,不拿出M16不行。」
她家阿公是深綠人士,從小到大深受薰陶的符昀,動不動就把gongfei掛在嘴邊。
「我哪有?」他對她最好了,她可以自由進出他的房間,不用敲門;可以打開他的衣櫃,喜歡的衣服就拿去穿,不必問一聲;她在光頭伯家吃東西掛帳,都是他付的;她沒錢,哪一次不是找他救濟?
要不是他對她特別好,她當他是紅十字會的老板嗎?
「當然有。于同學你好,她是我妹妹,如果她說了不禮貌的話,請你原諒她。」她學他說話,口氣模仿得維妙維肖。「對,你不是拿我當gongfei,你對gongfei比對我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