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白嘿嘿一笑,接著補上一句︰「也包括親朋好友。」
「我真不明白那個什麼阿輝有哪里好,值得你這樣死心塌地?遲早有一天你會眾叛親離。」顧臨悅說出自己久存的疑惑,最後不忘幸災樂禍一下。
沈曉白眼含笑意,眉目間盡是女人獨有的嫵媚,「他的好不是旁人可以看得到的。你覺得不好沒有關系,我覺得好就可以啦。」
彼臨悅繼續搖頭,「不明白。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天天膩在一起干什麼?兩個人哪有那麼多話題可以聊啊,你們不覺得厭煩嗎?」
「厭煩?不會啊。兩個人在一起做什麼都開心,即使什麼都不做,互相看著對方也覺得甜蜜。」
「包括那個嗎?」顧臨悅湊近一點,小小聲問道,神情頗有些神秘兼害羞。
一時之間沈曉白不明所以,愣愣地問︰「哪個?」
彼臨悅重復︰「就是那個呀?」
沈曉白看看她的神色,已然明白了八九分,卻不想輕易放過她,仍裝作听不懂,「就是哪個呀?」
彼臨悅用力跺跺腳,氣急敗壞道︰「就是那個。你明白的。」
「兩個人情到深處做什麼都是正常的。哎,這個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我怎麼說你也不會懂,除非你親身經驗才會明白那美妙時刻的水乳交融。算了,不說了,你趕緊找個人談談戀愛吧。都二十四歲了還沒有談過戀愛,身邊連半個男朋友的影子都找不到。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你不覺得丟人,作為你的朋友我都覺得沒辦法見人!」
彼臨悅才不理會她的嘲笑呢,頭抬得高高的,「哼,我是在等我的白馬王子。」
「嗯,對。顧小姐,你的白馬王子就在前面等著你呢,你慢慢等吧。」
「呵呵,你這句話算說對了。他真的在前面等我呢。」
兩個人恰巧走到校園大門口,門外是來來往往的人群和車輛。沈曉白指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說道︰「顧小姐,說不定你的白馬王子就在那輛車里呢。」
彼臨悅開心地笑了,調皮地沖著那輛車子揮揮手,大聲喊道︰「喂,我在這里呢。快停車呀。」
這句話純粹只是為了好玩應景說的,一出口就隨著微風消失在空氣中。
黑色的轎車隨著車流按照既定軌道前行。奇怪的是,車窗卻被搖下來,露出一張男人的臉。
彼臨悅和沈曉白大笑起來。既然已經起了個頭,干脆就做到底吧。顧臨悅向著那個男人用力招手,「喂,喂,停車啊!」
男人的臉一直保持回望姿勢。但是,因為距離太遠,因為車子正在移動,顧臨悅只能隱約知道那是一張不算難看的臉,至于細致五官和表情就無從得知了。
車與人漸漸駛出視線。
彼臨悅與沈曉白四目相對,你看我,我看你,同一時間大笑出聲。足足笑了幾十秒,好不容易忍住,但一想到剛剛的趣事,兩個人又笑了起來,直笑到肚皮都痛了才算罷休。
笑夠了,顧臨悅捂著自己的肚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去、蛋、糕、店。」
沈曉白咳了幾聲︰「我回寓所。」
「怎麼,今天不去阿輝那里嗎?」顧臨悅揶揄道。
沈曉白推了她一把,「今天要趕報告,我明天去。晚上見。」
「晚上見。」
兩個女孩子道過再見,分別向左右兩方走去。身後的紐約大學的標志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寬闊的校園安靜有序。
這一日對于顧臨悅並沒有什麼不同。上課,下課,去蛋糕店,試做新品種,循環往復,有難過,也有開心。
這便是顧臨悅的生活。
但是,這一日,對于唐天來說,卻是五年之中最開心最興奮的一天。
因為,他終于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熟悉容顏。他以為可能這一生都不能再次見到,卻沒想到上天總是仁慈,只是按既定日程來紐約出差公干都可以得到意外的驚喜。
紐約大學門前那個歡笑的女子,揮著手,對他說︰「喂,我在這里呢。快停車呀。」
五年中,不停尋尋覓覓,原來她就在這里。
因為交通,因為司機的阻止,他沒能按照她的意思把車停下來。可是,他的心留在了那里,留在女子臉上難得一見的笑容之中。
第2章(1)
唐氏企業的總裁唐天因故滯留紐約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內公司所有的業務全部交由他的特別助理嚴之述處理,包括洽談國內業務、簽訂合約以及主持關乎唐氏企業發展方向的每周一次的例行董事會議。
兩個星期後唐天如約返回公司。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參加例行董事會議。公司那些元老級的董事見到他比見到美鈔還開心,一個個上前噓寒問暖,圍了個水泄不通,偌大的辦公室出現了暫時的交通阻礙。理應與總裁寸步不離的嚴之述被隔在圈子之外,抱著一堆資料杵在門口。
「唐總,我們很擔心你呀。你一向做事有安排,這次怎麼推遲了兩個星期回來呢?」李老先生對他的關心似乎已經超出了一個普通董事的界限,未等唐天坐下就率先起身迎接。
唐天的臉色不是很好,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上透露出淡淡的困頓,只有一雙眼楮依舊炯炯有神,保持著身為一個企業掌舵手的敏銳。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淡灰色的領帶,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暖色調。可是,再怎麼壓抑的顏色亦掩不住他周身上下透露出的王者之氣。
站在人群中,不會是最亮眼的一個,卻是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一個。
唐天伸出右手握住李老先生的手,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口氣平穩,有一絲沙啞︰「李伯,讓您操心了。只是一點小問題,我可以應付。」
李老先生听到唐天略帶沙啞的話音,接著問︰「你身體沒問題吧?我覺得你嗓音有些沙。」
「對呀。」劉先生點點頭,「你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大好。」
「你們多慮了,只是時差。」唐天淡然,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加糾纏,轉頭對著嚴之述說︰「之述,帶資料進來,我們馬上開始今天的會議。十點半我要去談一個合約,不能遲到。」
大總裁一聲令下,個個董事立即領命,剛剛連插根針進來都顯得擠的門口霎時暢通無阻。嚴之述長驅直入,對唐天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這世界真是沒有天理,他要勸服一幫老人需要絞盡腦汁動用私藏的錦囊妙計,而唐天呢,只是閑閑地說那麼幾句無關痛癢的官話就令眾人心服口服。
會議準時結束。
唐天與各位董事說了聲再會,起身離開會議室。嚴之述吩咐秘書整理會議室遺留下來的資料,繼而跟著唐天進入總裁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唐天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唐天做事計劃一向周詳,條理分明。因此,即使兩個星期沒有進來,辦公室依然保持著整齊。
「嘩」的一聲,拉開白色的大窗簾,室內霎時明亮起來。陽光照射寬大的落地窗,有些許的光線影射進來。
唐天的辦公室位于唐氏企業的二十三層。拉開窗簾後,他沒有立即坐回老板椅,而是立在窗前低頭俯瞰馬路上疾駛的車輛,以及從這個高度看下去就像豆腐塊一樣的人群。禁不住想,此刻,她是否行走于其中呢?
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上。嚴之述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映入眼簾的是唐天有些落寞的背影。
直覺告訴他,唐天一定是經歷了一些無法掌控的事情。自唐天接管唐氏企業起,他便開始擔任唐天的特助。八年來,他看著唐天從一個剛剛碩士畢業只知理論的書生成長為一個冷靜成功的企業領班人。一步一步,腳踏實地,不斷進步,順利攀升至人生巔峰。唐天的認真,唐天的冷靜,使他可以自如掌控唐氏企業這艘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