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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罐男 第11頁

作者︰琳瑯

她不是習武之人嗎?一雙手竟然柔若無骨,男人與女人到底還是不同的,她的一雙小手被他一只手就能牢牢地握住。

「我喜歡妳。」他情不自禁的吐出。

「不!不行。」雲深深驚慌地答道。他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這樣說呢?他不知道這樣會令他痛不欲生嗎?

「是嗎?我早知道會是這樣,我不會武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去。但,我喜歡妳,我不會騙自己。」謝清華低嘆著,俯下臉,彷佛在吻著一片易凋落的花一樣,小心翼翼地輕踫著。

只是片刻,他就離開了她的唇,只是這淺淺的動作,皆給兩個人帶來了無比的震撼。

雲深深吃驚得嘴巴都快要闔不攏了。

沒想到向來溫雅有禮的他會做出這麼大膽的動作來。

而謝清華也難以置信地咬住了唇,他居然吻了她!

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魯莽與沖動了?他可不可以解釋成這場雨下得太強烈,讓人失了方寸?

不過,他沒打算說失禮。

她的唇有著出人意料的柔軟與清新,讓他忍不住想一嘗再嘗,哪怕是就此萬劫不復,他也心甘情願。

「謝清華,你不能動心動情。」雲深深望著他那張突然間血色盡退的臉再次提醒。

「那樣活著與死了有什麼分別呢?」他強忍著從心口處傳來的痛苦低咆。

痛極反笑,他的笑容燦爛耀眼,就像那開到最盛的刺桐花,叫她不敢想象凋零的時候會是什麼模樣。

「至少,我終于說出來了。」謝清華喃喃地說,口中滿是咸咸的腥味,眼前越來越模糊,這一次的發作好象比任何一次都來得嚴重。

不過,還好在發作之前,他至少吻過這世間最可愛的小豬。

可不可以說雖死無憾,可不可以對她說,下輩子一定要問問她,為什麼她這麼能吃,有沒有什麼訣竅?

雨聲越來越小了,是雨要停了嗎?

還是自己就此要昏去了?漸漸的,光妹摧佛離自己越來越遠,遠到一個自己無法抓住的地方去了。

「病書生、藥罐子,不要睡啊!你看看我,看看我!」雲深深手足無措地將臉上貼著的面皮一把抓去,「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長什麼樣子嗎?你看看我呀!」

她拚命地搖著已經闔上了眼楮的謝清華。「醒來,醒來,」臉上淌著倉卒抓下面皮所留下的血跡,但即使如此也掩不住她驚人的美麗。

可是,他怎麼不睜開眼楮看看她呢?

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救他,一定會救活他嗎?

為什麼到頭來,他卻因為她而變成這般下場?

「你不是個聰明人嗎?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動心動情,為什麼還要做?!」雲深深掏出金針,認準他頭頂上的穴道扎下去,「我求求你,醒來--」

一陣痛徹心扉的叫聲從破廟中傳出,驚得寒鴉兩、三只飛起,飛到微弱的雨中。

雨聲滴滴答答的,就像是眼淚流了一地。

來人一踏進破廟,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一個絕麗的少女一臉血痕如同鬼魅,手中緊緊地抱著一個清俊的男人,更令人吃驚的是,男人身上各處穴位全都插滿了金針。

「金針渡厄,妳連金針渡厄都用了?!」來人吃驚地說道,他一身白衣,頭上罩著紫紗,正是秋家莊那個神秘人,「妳不知這一用便會耗去妳一成功力嗎?」

「是啊,金針渡厄都用了,他還是沒有醒來。」雲深深恍若未聞地喃喃說道︰「他都不知道我長得什麼樣子呢……」

「把他交給我。」

「不,我能救他,我會想到辦法的!」她目光渙散、臉色蒼白,幾近瘋狂。

「就算妳現在趕到南疆毀了母蠱,妳也救不了他。」來人低低地笑道,好似地獄羅剎般。

「你是誰?」雲深深左手一彈,幾枚牛毛一樣細小的銀光就這樣飛了出去。

「勾魂針!可惜,比起妳爹爹來說差得太遠了。」來人白色衣袖一閃,幾點銀芒全都隱沒不見。

「曼殊莎華發作之後,妳說他還能撐到南疆嗎?把他交給我,我可以救他一命。」

「你到底是誰?」雲深深也知不能將謝清華交給一個她甚至不知是邪是正的人,但她就像溺水的人看到救命草一樣,急切地問道︰「你有辦法?」

白衣人掏出一顆碧色的丸子,伸到她面前,用一種不容拒絕的口吻說︰「讓他服下。」

「這是……」她伸手接過,放在鼻下聞聞,「這是曼陀羅,你是南疆祈月教的人?」

「不錯,這下妳可以放心將他交給我了吧?只有我才能救他。」來人伸出手,夜色里那只手白如寒玉,剔透得近乎妖異起來。

祈月教一向行事低調詭異,以用毒、下蠱聞名江湖,但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雖不算名門正派,卻也沒有人敢稱他們為邪曉歪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救他?」雲深深很少涉足江湖,並不代表她下了解江湖,祁月教哪是什麼無緣無故救人的門派。

「雲姑娘,妳除了相信我,沒有其它的辦法。」來人不疾不徐地說道︰「我當然也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雲深深在一陣迷亂過後,終于稍稍恢復了冷靜,她明白這件事情已經不能由她做主了。

不管怎樣,只要有一絲絲希望,她都會去做;只要他能好好的活下去,她什麼都願意。

「永不見他。」來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能見他,而且還要永遠。」

「為什麼?」她抬起頭充滿著不解的看向他。

「因為我不希望我的弟弟與你們這些中原人在一起,祁月教中人不能與外族人通婚,」他倨傲而又略帶不屑地說道。

雲深深幾乎是震驚地看著這個自稱是謝清華的哥哥的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謝清華他不是商人家出身嗎?

不,仔細一想才發現其中不對。他如果真的只是普通人家出身,僅僅是父母雙亡那樣單純,又怎麼會中奇蠱?她其實根本就不知道他父母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她想,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你真的會治好他?」

「我想除了我,沒有人再有那個本事,就連妳父親也不行。」

「那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雲深深雙手翻飛,將謝清華身上的金針全數取下,然後手指溫柔地撫上他的臉,幫他理了理散亂的頭發。他睡著的樣子真好看,就像一枝靜靜沉在水中的白蓮。

她笑了起來,雙眼閃亮,語氣幽幽地說道︰「我可以不見他,所以我求你,讓他忘了我,我知道你們祁月教可以做到這一點。」

「喲?妳舍得?妳可以忍受你們從此變成陌路?」來人的表情隱在紫紗後,從語氣也能听得出他很吃驚。

「永不相見,不如忘卻。我不要他受相思之苦。」雲深深最後為他整理好衣服,此時的他看來就像是沉溺于美夢之中。

她笑著說︰「我相信你一定會救活他的。」

因為在那紫紗的背後,她看到了這個人的眼楮,他有一雙和謝清華一樣異于常人的琥珀色眸子,像落了星子一般明亮的眼楮。

雲深深站起來,笑了,她擦擦滿臉的血痕。

她狼狽不堪又出奇美麗,小廟外,夜色正在轉淡,新的一日就要來了。

「我將他交給你了。」她的笑容映著朝陽,眼楮流光非常,「不過,他要是以後再一次遇見我,再一次愛上我,那可不能怪我喲!」

祁月教的宮主洛明只看到這個女子背上她的藥箱,義無反顧地出了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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