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您病倒,大夫讓我準備後事。我一個人坐在棺材店前發愣,遇上了玄英,以及帶著他的趙公子。」
幽幽看了冷雁智一眼,小紅只是繼續說著。
「見您病重,趙公子用他的內力為您續命,又讓我請莫神醫過來一趟。最後,莫神醫走後,不曉得出了什麼事,趙公子追出門後,也就再也沒回來了。」
「……你怎麼現在才跟我說!」突然高聲喊著的冷雁智,怒意好比冰冷的利刀。
小紅的身子下意識地縮了一縮,盡避忍著不哭,然而眼淚卻是停不住地流了下來。
「你現在才跟我說!如果師兄也出了什麼事,我就拿你祭他!」
「……冷公子,您別生氣,小紅罪該萬死,可您得保重身體……」
「……滾。」揮開了小紅,冷雁智起身下床。
看了看手上的絲帶後,把它放在懷里,就要出門。
「……冷公子……冷公子!」連忙擋在了他面前,小紅顫聲說著。
「您想上哪兒去?您的病還沒養好啊。」
「我去找他。」
「您……您曉得該去哪兒找嗎?」
「回孤山去,把孤山鎮翻過來找。」
「好,那您等我,我這就把行李……」
「不用了。」冷雁智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這就自己走吧,放在你那兒的銀票我也就不拿回來了。」
小紅的臉泛了白。
「冷哥哥?為什麼小紅姐姐不跟我們走了?」跟著冷雁智坐馬車,靠在冷雁智懷里,玄英有些擔心地問著。
「她有自己的事,怎會一直跟著我們。」輕輕撫著玄英的頭發,冷雁智低聲說著。
「……喔……」
「舍不得?還是你想要小紅做老婆?」冷雁智挑起了眉。
「哇!你說什麼啊!」忙不迭地捂著冷雁智的嘴,玄英連忙說著。
「怎麼?不是?」
「當然不是了!……我只是……有點不習慣,小紅姐姐人這麼好……」
「哼……」冷雁智只是輕哼一聲,卻是什麼都沒有繼續講了。
直到馬車駛回了孤山鎮,冷雁智訂了本來的那間房後,玄英才開始覺得奇怪。
而在冷雁智問起客棧老板有關于六天前的事情時,玄英才恍然大悟。
「冷哥哥,您在找叔叔他們嗎?」
「當然,我沒說過嗎?」是沒說過啊。
玄英歪了歪頭,怎麼也想不透,然而,看著冷雁智往官衙的地方走了去,也是連忙跟著。
「這具尸體,大概是六七天前,在官道旁發現的。」指著棺木,捕頭皺著眉頭。
「兩道致命傷,都是劍傷。一道脖子,一道左胸。奇怪的是,看他背的劍鞘,應該是他自己的劍。這人好狠,用他自己的兵器殺了他。」
「不至于吧。」冷雁智看了看那把細長的劍,卻是不置可否。「那要看他做了什麼事,不全然是凶手狠心。」
「……這位兄台可認得被害人?」
「不認得。」
「……他是不是叫做寶玉?」玄英卻是低聲說著。
「啊?」冷雁智跟捕快都望向了玄英。
「我看過這把劍,那天有人要我偷它。」玄英對兩人說著。
「喔?是什麼人?」捕頭連忙問著。
「一個畏畏縮縮的人,等下我畫來給你好了。」玄英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那把劍。
「這人是不是長得很丑,一張臉好像被火燒過一樣?」聞言,想起了一人,冷雁智也是沉思地看著那把劍。
「……事實上,是面具。」捕頭沉吟著。
「一個好好的人,卻戴著這麼丑的面具,我怎麼樣也想不通。而且,更讓人想不通的是,幾個線報都說,這人七天前就已經在江南城了,怎麼可能飛回來讓人殺死。」
「……冷哥哥……」
「啊?」
「……冷哥哥,不要再笑了啦。」
聞言,望向了玄英的冷雁智,嘴邊的微笑還沒有消失呢。
「什麼事這麼高興啊,你笑到連那個捕頭都在懷疑你了。」
「唉,你不懂啊。」隨意模了模玄英的頭,冷雁智只是繼續笑著,向前走著。
「我見到的不是兩個師兄的尸首,就表示出事的不是他們。我心里頭的大石頭,這時候才放了下來啊。」
「……喔。」玄英其實還是不大懂,尤其是並不了解到底他們師兄弟的感情是好還是不好。
「走吧,我們去江南吧。」
「啊?」玄英還是疑惑地看著冷雁智。
「既然大家都在江南等我,我不去,似乎就太不給面子了。」
「很多人在等你嗎?」玄英疑惑地問著。
「是啊,想來不少。」微微伸了個懶腰,冷雁智說著。「既然他們處心積慮地想要我去江南,我就去會上一會。」
「……他們是想要對你不利嗎?」玄英驚呼。
「當然了,畢竟我是罪大惡極之人啊。」冷雁智說著的時候,並沒有難過的意思。
「為什麼?」
「因為我引大軍滅了玄武帝的王朝。」
「……那你還去!不要去了啦!」玄英連忙說著。
「為什麼不去?我去了也許就能見到他啊。」冷雁智說著。
「你到底是要見誰啊!很危險的!」
「……就是帶你回來的人啊。」
「……你找他做什麼?道謝嗎?」
「……是啊。」
「……他一定在那兒嗎?也許他不在啊。」
「……他不在那兒的話,我再找就是了。」
「……等一下等一下……冷哥哥,你怎麼不先確定一下就去了!你剛剛不是才說過那兒很危險的!」
「……玄英,我跟你說。」總算停下了腳步,冷雁智有些無奈地跟玄英說著。
「我總不能躲一輩子,如果這件事情不解決了,就算我找到了師兄,難不成要他跟著我躲嗎?」
「……不行嗎?」
「嗯,不行。」冷雁智繼續走著了。「我不要他難過。」
「就算你得賠上一條命?」玄英拉住了冷雁智。
「……嗯。」冷雁智的回答,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隨便的語氣。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玄英氣急敗壞地說著。
「你在為我擔心嗎?」
「廢話!」
「……玄英,也許,有一件事情你不曉得。」
「……什麼事?」
「為了保護自己所愛的人,男人就算受了傷,也不會覺得痛的。」華清江也。
第四十七章各自心機
「所以,玄華只怕也月兌不了干系。」
沖著玄武的一句話,比起大海撈針地找人,至少玄華王府是不會動的,也曉得地方的。
來到了江南,蕭子靈的心早就不曉得飄到哪里去了,就連旁人跟他說話,也是心不在焉。
為著十年一度在江南舉行的大會,江南城外,如今可是八方雲集。
形形色色的人物,或是搭劍、或是扛槍,在江南城門來來去去,當真是熱鬧十分。
然而,比起臉上忍不住透露著興奮神色的江湖人物,此時城門的衛兵,就連手心都在出汗。
晴朗朗的天氣,溫暖的陽光下,出得一身冷汗。
「我真的不會被認出來嗎?」玄武緊張地自言自語著,一面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與眾人一樣換上長布衣的他,此時只像是個年輕的私塾先生。
他曾經提議著要配一把劍,至少他以前也是學過劍的,可是卻被蕭子靈當場潑了冷水。
的確,在這樣龍蛇混雜的環境中,配著把長劍卻只有半把刷子,只怕只有落個橫尸街頭的下場。
「放心吧,玄公子。」拍了拍玄武的肩膀,華清江朗聲大笑。
「有誰想得到呢,已經跳江的玄武帝現在正悠哉悠哉地走在江南城里,玄華帝的眼皮子下?」
「……我什麼時候跳過江了?」玄武疑惑地問著。
「只是市井流言,玄公子不用放在心上。」醉仙教主輕輕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