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神情,不像是被擋在門外的沮喪。
就當幾個人站在門外,不曉得該怎麼辦時,古月已經去敲門了。
嚇了一跳的伙計連忙走到自己少爺身邊。「少爺?」
「登門拜訪一下。」古月說著。「好歹人家也是張家渡的一個大戶。」
大門緩緩打開了。
門房站在了門內,疑惑地看著古月。
「我是古記藥材行的小當家,特地前來拜訪員外。」古月行了禮。
看著太過年輕的古月,那門房呆了一下。
「這位真是我們的小當家。」伙計連忙說著。「剛剛我才送過貨來。」
「喔?我認得你。」門房連忙說著。「我去通報,請等等。」
看著那門房遠去的背影,蕭子靈已經走進了大門,四處張望著。
這前院與後院的景色並不相同,可同樣的古色古香。
好想進去……好想進去看看那人是不是真是自己想要找的人。只要是燃起了一絲希望,那種期待就仿佛是大火一般越燒越烈。
手心忍不住冒著汗,手臂忍不住發著抖。
「你怎麼了?」唐憶情問著。
「……憶情,我……」蕭子靈緊張地連話都說不太出來了。「我現在看起來怎麼樣?」
「很緊張。」唐憶情老實地說著。
「不是啦,我是說,跟以前比起來怎麼樣?」
「……長得比較高了,臉也比較尖了。」唐憶情說著。
「我師父會認得我嗎?」
「啊……」現在輪到唐憶情發了愣,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終于等到了門房回來,可當頭就是不好的消息。
「不好意思,我們家老爺說夫人生了重病,不方便會客。等明日老爺再親自去古記道謝。」
「夫人生了病嗎?」古月問著。
「啊,是的。已經三年了。」門房說著。
「所以,會是莫言前輩前來為夫人診治?」古月繼續問著。
「啊……」門房卻是呆了一下。「不是的,莫言前輩三天前就已經住在府里了。」
「什麼!」蕭子靈走了上前,就是連忙說著。「若真是如此,我們有要事求見。」
「求見莫言前輩嗎?」門房有些遲疑著。「我得再去跟老爺通報一聲才行。」
「快去吧,麻煩了。」玄武說著。
看著那個老門房匆匆忙忙地又跑了回去,幾個人相視一笑,總算放下了心頭的大石。
仿佛是救星一半,那個有些發福的員外帶著莫言走了出來。員外的表情有些冷漠,可莫言見到了幾人,卻是微微一笑。
「長得這麼大啦。」
「莫言師伯!」見著了莫言,蕭子靈就是興奮地走了上前。
「見過莫言前輩。」唐憶情連忙也是行了禮。
「嗯。」點了點頭,莫言對著身旁的員外說著。「這幾人是我晚輩,不打緊的。」
「可要移駕前去賞花廳?」那員外恭敬地問著。
「勞煩了。」莫言低聲說著。
「所以,是想讓我解毒娘子的毒?」坐在賞花廳中,品著熱茶,莫言微笑著。
「是的!」蕭子靈連忙說著。「師伯,華清江是個好人。那天他是為了幫華清雨跟醉仙教的人,自己才會中了毒針。」
「喔……」不置可否,莫言只是淺淺啜了一口熱茶,才繼續說著。
「什麼樣的毒針?」
「千針錯。」唐憶情低聲說著。
挑起了眉後,莫言只是深深皺了眉頭。「這毒可陰險至極,時有听聞。據說中了此毒之後,有如千針萬針鑽入骨髓,日日夜夜生不如死。」
「……是。」唐憶情低聲說著。
「我以前見識過這毒性,總想見見是怎麼樣的人,才會使用這種毒針。這種機簧一發,千只銀針射去,至今無人幸免。只要沾上了一絲毒液,就是無救。」
「真是無救嗎?」蕭子靈緊張地說著。
「至今我見過的,只有一人存活。」莫言說道。
「誰?」蕭子靈問著。
「他。」莫言指著唐憶情。
唐憶情愣在了當場。
「也許你忘了。」莫言溫言地說著。「當初你中的正是千針錯,可當初要不是毒娘子帶著毒方來找我,即使是師弟相托,我也無解。」
「……我不曉得師姐她……」唐憶情喃喃說著。
「她當初正是求我找出解藥,好去救你。」莫言說著。
「我……」唐憶情只是紅了雙眼,什麼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既然師伯解得了第一次,相信也解得了第二次了。」蕭子靈懷著希望說著。
「不一定。」莫言說著。「唐公子的體質與常人不同,我亦是見招拆招。當初七師弟亦助他運行血脈帶入藥性、移除毒氣。老實說,幾天前我見到唐公子時,也還在使藥。救算到了現在,我也沒有把握他體內一定沒有殘毒。」
「幾天前?」唐憶情呆了呆。
「師弟邀我過河去迎賓樓相候,當初見到唐公子時,唐公子氣息衰微,想必也是記不得了。」
「原來救我一命的又是莫言前輩!」唐憶情低聲喊著。「晚輩……晚輩真是……」
「所以說,雖然毒方還在,我卻沒有第二次的把握。」莫言說著。
藥材行樓上,華清江靜靜睡著,而在那個房間中,醉仙教的教主跟華清雨都在守著。
「我听說了,是你用藥酒鎮住了毒性。」莫言對著醉仙教的教主點著頭,而那教主也是點頭回禮。
「只怕干擾了毒性。」見到莫言走到了床邊把脈,教主也是走了向前。
「多少是會的。」莫言點了點頭。「可這人的氣息很強,機會不小。」
「可要我藥酒的方子。」教主說著。
「有勞。」
「太好了,清江大俠這次想必能月兌險了。」
既然兩人在華清江房間里商討用藥的方子,剩下的幾個人也就退了出來,前往酒樓用膳了。
就在路上,唐憶情對著華清雨說著,希望能夠給他一些安慰。
「……當時要不是師兄幫我擋下,今天躺在那兒的就會是我。」華清雨說著。「如果師兄有個萬一,就算天涯海角,我都要毒娘子給我一個交代。」
「……對不住……」唐憶情低聲說著。
「這事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華清雨溫言說著。
等到眾人坐了定,謝衛國就回來了。帶著有些陰險的表情。
「師叔?」
「我只怕毒娘子已經盯上了那座宅邸。」謝衛國如此說著。
「那麼,回頭我得提醒一下莫言前輩才是。」華清雨連忙說著。
然而,謝衛國的話仿佛還沒有說完。他坐了下來,低頭吃了幾口飯後,就是轉向了蕭子靈。
「我看見了十一師兄。」
蕭子靈的動作停止了。
「港口的那個年輕人,把他請上了馬車。」謝衛國繼續說著罵人的話語。「等我回過神來以後,他們已經快馬南下。」
「……所以,不是我的錯覺羅……」蕭子靈喃喃說著,「他真的……真的……」
「我不曉得,不過真的太像了。」謝衛國低聲說著。「那樣貌簡直……一模一樣……不過,我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里不對勁。要我說,仿佛……是另外的一個,只是長得很像、很像的人。他……不是我印象中的十一師兄。」
「……那這又是怎麼回事?」蕭子靈擔心地問著。
「……我只擔心這是個陷阱。」謝衛國低聲說著。「一個誘人的陷阱。」
「誘誰?」玄武問著。
「十三師兄。」謝衛國緩緩說著。
每次進到了客棧,第一件事就是推開窗子。
而這次,遠遠的夜空出現了擎天的火炬,玄英凍得發紅的小臉上,眼楮都亮了。
「冷哥哥!你瞧你瞧!」
「瞧什麼?」身上披著黝黑的皮裘,冷雁智站在了小孩兒的身後。
在他的發上,束起了紫金帶。在他的腰間,那把艷紅至極的刀從未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