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江!好漢子!你是第一把的交椅!」蕭子靈忍不住斑聲喊了起來。
「至少加聲大哥吧,小弟弟。」強迫地模了模蕭子靈的頭,華清江才笑著。「看來那女人的人緣真的不太好。」
「豈只不好,我看她一次,就打她一次。」蕭子靈撥開了華清江的手,自顧自地嚷著。「你瞧,這女人就是這樣,都不邀她了,就來這套陰的。」
「也難怪這麼多人過不了河。」華清江的表情有些擔心。「這樣下去,這鎮上的客棧可能撐不了多久,太多人等著過這條河,要出亂子的。」
「她就等著你們出亂子吧。」蕭子靈涼涼地說著。「她的心眼可不大。」
「所以你們就算邀請了醉仙教也不邀唐門?」謝衛國也是有些想笑。「你們真的跟唐門對上了。」
「毒娘子手段太狠,跟葉大俠又有太多的過節,武林大會如果邀請她,我才覺得奇怪。」華清江笑著。
「可現在怎麼辦?在這兒等一個月嗎?」玄武問著。
「我有一個好辦法。」蕭子靈提議著。「我們回去迎賓樓討論。」
「這是什麼怪主意。」謝衛國皺起了眉。「別忘了,我們可是打著正派人士的名聲,怎可以做得比唐門明顯。」
原來,蕭子靈的主意就是拿劍架在船夫的脖子上,強迫他開船。
簡潔有效的辦法,可惜就是有著那麼一些的不光明正大。
「好好好,我的方法差。你們想!」蕭子靈賭著氣,拉著唐億情的手臂,干脆不說話了。
「我們自己造一艘吧。」古月提議著。「我想,那些船家的家人只怕也被威脅著,我們不妨干脆自己造船。快一點的話,十來天就成了。」
「有差這兩三天嗎?」蕭子靈嚷著。
「差了五天的時間,我算給你看。」古月拿過紙筆就要畫。
「古公子的方法當然是好法子,可如此一來,我們就現得軟弱,將來後人提及這件事,就要說我們怕唐門了。」華清江微微笑著。
幾個人在七樓的房間商量著,房里還有著清雅的花香。
「……不如我們誘出毒娘子,看看有沒有辦法將她拿下,還是讓她知難而退。」華清雨低聲說著。「否則敵暗我明,說什麼都吃虧。」
「我反對!我絕對不讓億情當餌!」蕭子靈喊著,一面還瞪著華清雨。
「呃……蕭少俠,我只是說誘出毒娘子,沒說要億情當餌啊。」華清雨有些發急。「這麼危險的事情,我怎麼會提議讓他做。」
「可我卻會是最好的餌。」唐億情低聲說著。
「……因為是同門的關系?」華清雨小心地問著。
「不,因為師姐一直想要我回去……她身邊。」唐億情苦笑著。
「原來唐公子竟是毒娘子心中思思念念的如意郎君。」不曉得事情原委的玄武只是說著笑。
只是,當他發現只有自己笑的時候,還是收起了笑容。
「只要她不出面,我們就沒有辦法。」謝衛國說著。
第三十九章醉仙教對唐門
這一夜,實是討論不出什麼解決的辦法。相對無言,眾人也只得各自回去休息了。
叮叮鈴。
仿佛回應著先前的討論,深夜中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鈴聲,驚醒了幾乎整棟迎賓樓的人。
叮叮鈴。
當那陣清脆的鈴聲第二次響起時,唐億情就帶著一身冷汗驚醒了。蕭子靈已經坐在他的床邊。
「別怕,億情,別怕。」蕭子靈只是低聲說著。
「她曉得我在這里嗎?」唐億情抓著蕭子靈的衣服,用著微顫的唇說著。
「我不曉得。」蕭子靈低聲回答著。「可是別擔心,她傷害不了你的。」
原本康復中的身體,讓唐億情的食欲變得很好。然而,不曉得是不是顧忌著自己的師姐,面對眼前的湯湯水水,唐億情總只是皺起了眉,輕輕把東西推到了一旁,連踫也不想要踫。
「擔心有毒嗎?」蕭子靈低聲問著。
唐億情只是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
這麼多天來,他只有偶爾地喝一點清水。
相對于現在同桌看著他,同樣滿懷擔心的朋友,夜夜的鈴聲也讓他睡不好。
那是很輕很輕的鈴聲,不仔細听也許還听不出來。但是卻讓唐億情夜夜睜眼直至天明。
病態的恐懼讓他根本食不下咽。
黃河依舊過不了,這個鎮里聚集的人也是越來越多了起來。
漸漸的,對于這棟迎賓樓,詢問的人也多了起來。
雖然回答都是一樣的,可得罪的人也真的是越來越多。
這棟迎賓樓,本就不是所有人都能住的。
「煩惱什麼?」
這一夜,清涼如水。華清江本站在黃河岸上仰望明月,腳旁就是滔滔大江。
震耳的水聲卻是掩不住那柔和的聲音,華清江沒發現竟然有人站在身後,一驚之下回過頭時差點就要拔劍。
然而,見到眼前的人竟然就是同樣困在黃河此岸的醉仙教主,緊繃的肌肉才在一笑之下舒緩了開來。
「原來是您,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眼前的醉仙教主,一身亮白的長袍,看著華清江的臉色比此時的月色還要柔和。
「本在樓上獨賞月色,卻見到河岸有人與我同賞明月。此情此景,怎堪寂寞。」
最後的二字,說得輕,分量卻是不輕。
理解似的一笑,華清江還是回過了頭,繼續看著他的明月。
于是,岸邊的二人,一前一後,同賞一輪明月。
河邊風大,吹得二人衣袍翻飛。
「抱歉,沒能送貴派過河。」
略略回過頭,華清江低聲說著。
「我沒過河,不是因為唐門,為的是你。」
沒料到醉仙教主卻是如此的說法,華清江有些驚愕地回過了頭。
「唐門那小妮子,我沒放在眼里。想我初到中原的時候,也許她根本就還沒有出世。」
「……請得教主重游中原,實是本人的榮幸。」
醉仙教主只是微微一笑,就是繼續說著。
「我來這一趟,本只是看著葉月明的面子。」醉仙教主說到一半,只是苦笑著輕嘆一聲。「我欠他一份情,時代久遠,沒想到他倒記得一清二楚。」
「葉大俠的記性一向很好。」華清江也是笑著。
「……沒有我在,你過不了這一關的。」醉仙教主微微笑著。「那小妮子的手段毒得很,你們竟敢得罪她,當真膽大之至。」
「唐門與中原各派本就勢同水火。」華清江聳著肩,不置可否。
「……你……叫作華清江?」教主問著。
「沒錯。」華清江回答得爽快。
「進華山派前,就姓華嗎?」
「恩……不記得了。」華清江笑著。「師傅牽著我的手進華山門時,我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清楚。」
「這樣嗎……」輕輕說著的醉仙教主,語氣里帶著些輕愁。「那又為何,你在這里?」
「報一個知己之恩。」華清江輕聲說著。
「葉月明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好。」醉仙教主低聲說著。「你必有過人之處。」
「這個倒是教主過贊了……」話才說到一半,華清江就是噤了聲。遠處傳來了幾個夜里都有的鈴聲,在天與地連接的地方,有著幾把火炬照亮了夜空。
「來這不善。」醉仙教主回過頭,低聲說著。
「教主請先回迎賓樓暫避,我去會會。」華清江低聲說著。
很深的夜,同樣的鈴聲,音量卻是大得嚇人。
現在,不只是唐憶情推開被褥、擁衣下床,蕭子靈也是翻身而起,警戒地推開了紙窗朝樓下看著。
這一瞧,才徹底醒了來。寂靜無人的街道,此時卻讓火把照亮了整個夜空。
兩行穿著黑衣的少年少女,手持火把,表情冷漠、大步走在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