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來抱比較好。」華清江對著自己師弟和氣地笑著。「順道我也替你們洗塵,這一路的奔波想必也是辛苦了。」
這一路,果真還是回到了那棟華奢的酒樓。
只見華清江帶著他們一路往樓上走了去,雕樓畫棟不說,身旁的僕從也莫不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當真有著王公貴族的氣派。
「華大俠,這棟酒樓是您的產業?」玄武問著。
「不不,我只是負責款待貴客。」華清江和氣地笑著,繼續往樓上走了去。「對了,你們在二樓等我一會兒,那位大夫還在樓上,我自己去就行了。」
「可我……」華清雨還有些不放心,然而見到了華清江臉上似乎有些取笑的表情,那話卻是再也接不下去。
「我不會對你的寶貝石青做什麼的,師弟,連自己師兄都防嗎?」
「師兄,您……」華清雨簡直就像是在哀號著。
「別裝了,你就那套心思,我會不了解?乖乖在二樓等我,我等下就回來。」
「好吧。」華清雨嘆著。
一樓客座的豪華已經是叫人嘆為觀止,現在就連二樓也讓玄武激賞不已。
長年住在宮中,見慣了豪華,玄武依舊贊嘆。
二樓的客座,由幾座屏風隔了開來,恰巧是一桌一桌的位子。有幾桌已經坐上了酒樓的客人,玄武與華清雨則是坐在邊角的一桌。
「好大的場面。」玄武低聲說著。「不曉得主人究竟是誰,款待的是什麼樣的貴客。」
「……之前幾日,我听得那些往來的武林人說過,似乎有個江南會。想是武林大會如期召開,這些人是要趕赴會場的吧。」
「……武林大會?……我曉得了,就是江湖中人的集會,據說每十年一期,同時也選出盟主不是?」
「正是。」點了一壺茶,華清雨的表情已經有些放了松。
「……可我不覺得玄華會放任這種事。」玄武說著。「這些人在想著什麼呢?大亂才定,新國剛立,這種地方勢力的集結會礙到朝廷。玄華大軍一揮,這些人個個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華清雨看向玄武。
「朝廷真都這麼想著的?」
「自然了,盟主?這天下只能有一個盟主……哈,瞧我,說些什麼啊,這明明就不關我事。」玄武笑了,雖然有些落寞。
「所以,我才不讓華山的人來。」
華清江到了,帶著溫和的表情。
「二師兄。」華清雨高興地叫著。
「好久不見了,師弟,最近好嗎?」華清江笑著入座。
「還可以。」華清雨笑著。
「找到你的石青了,心也安了?」華清江打著趣。
丙真,聞言,華清雨有些發窘。
石青的事在他們兩師兄弟間早已不是秘密,可偏偏坐著一個玄武,這樣的對話要叫他不起疑也難吧。
「……石青是?」玄武問著。
「喔,他……」
「師兄!」
華清雨連忙低聲提醒著,可華清江只是抬了抬眉毛,就是繼續說了。
「他嘛,不就是唐憶情公子。」
華清江看向了華清雨,一副就是他何必大驚小敝的表情。
華清雨松了口氣,而玄武卻是嘆著。
「都怪我,累得唐公子奔波。」
「皇上不必過于自責,朋友之間兩肋插刀是當然的事,談不上該怪誰……我點些小菜好嗎,伙計!」
看華清江找來了伙計,一副從從容容的樣子,玄武有些呆了。
「怎麼?你們以為我會不知道嗎?」華清江看著他們兩個。
「為什麼您會知道?」玄武掩不住吃驚。
「嗯,對啊,為什麼我會曉得呢……」一邊喝著茶水,華清江只是故弄玄虛地笑著。
「那華大俠可曉得靈兒他們身在何方?」玄武擔心地問著。
「師兄,就是蕭子靈他們,他們走散了。」
「我知道啊。」華清江還是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師兄……」
「別急啊,我已經讓人跟他們說你們在這兒了,在這里等上個幾天就見得著面了。」
現在,不只是玄武吃驚,華清雨也是呆呆看著華清江了。
「怎麼了嗎?」華清江看著他們,人畜無害地笑著。「先吃些酒菜啊,這可是替你們洗塵呢。」
第三十七章陷阱
懷里抱著一襲舊衣,少女神色匆忙地在深夜地宮殿奔跑著。
「那不是崇光殿里地婢女嗎?」幾個巡邏地御林軍遠遠看見了,就是低聲討論著。
「莫非是從殿里偷了什麼東西?」
「……跟去看看?」
炳……哈……
少女一直跑到了宮殿的角落,那火場的焦臭氣味中人欲嘔,但是少女卻閉不了氣,只能繼續大口大口地喘著。
香汗淋灕,雙頰通紅,自從趁著旁人不注意,從床鋪上搶走這套衣服開始,她的心髒就沒有一刻的平息。
為什麼它還會在那兒,她昨晚明明就已經把它埋進了火場的灰燼之中!
就著月光,少女低頭看向了懷里的舊衣。
當她不曉得嗎?她曉得這是什麼東西。那一夜,她見到了他,也見到了那人。
要她入宮幫那些人,她自然答應。因為也只有如此,她才能幫那人免于陰謀的陷害。
是,她沒有念過什麼書,也不聰明。但是她曉得,只要阻撓著那些人的一切行動,那人就不會受到傷害。
雖然……他想必已經忘了她……
用著有些顫抖的手,少女將那襲舊衣放在了灰燼之上。潔白的布料沾上了黑灰,卻只是讓人有著一絲的心痛。
彬在一旁,少女只是用著哀戚的眼神看著那襲舊衣。
「你在做什麼!」
剎那間,十幾個御林軍抽出了長刀指向少女。
「小紅啊……」
年老的太監眯著眼,看著在他面前跪下的狼狽少女。
陳舊的骯髒外袍已經看不出它本來的顏色,靜靜地被擺在了少女身旁。
「你說吧,偷了什麼東西?」
「……我沒有偷東西。」少女怯懦地說著。
「沒有?這麼多人看你鬼鬼祟祟地從殿里跑出來,別說你真只拿了這套衣服。」老太監看著那襲舊衣,只是眯著眼。
盡避這朝代交替,人心是一樣的。他在宮里多少年了,看盡了人生百態,從繁華到蒼涼,從宮成到傾頹,只需數月。
虧他看好這少女的姿色,特地送進了崇光殿。沒想到,沒等到君王的寵幸,卻犯了這種手腳不干淨的事。
「我……」少女只是抖著聲音。
「這東西又是怎麼會到了殿里?」一個御林軍問著。
「……莫非有毒!」幾個御林軍連忙跳了開。
「真有毒第一個死的人就是她。」老太監說著。
「……難說啊,她下的毒,說不定有解藥……」幾個人低聲說著。
「毒如果是她下的,又為了什麼要把它偷走。」
眾人議論紛紛,然而卻也沒有什麼結論。
只是老太監白眉緊蹙,最後才勉強地說了。
「……你……你說,是怎麼回事。」
「……有人意圖害親王!」少女低聲喊著。
「用有毒的衣服?難怪她要把它拿走……不對吧……」
察覺到眾人疑惑的眼神,少女才咬著牙,重新說了清楚。
「賊人要我呈上舊衣,我故意先放在崇光殿里,然後趁賊人不注意的時候偷走。」
「……說的倒真精彩,一襲舊衣是要怎麼謀害親王。」一個御林軍低聲說著。
「果然還是有毒嗎?」一個不死心的御林軍又說著。
「……這是一個餌,又香又甜的餌。」少女哀傷地說著。
烈日,照在少女干裂的唇上。白皙的肌膚在整整兩日的曝曬下,已經紅腫不堪。
少女被綁在宮殿的角落,直到她願意說出事實為止。
一個眼兒彎彎的人,帶著微微的笑容看著眼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