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憶情哭累了,抱著膝蓋,似乎也累得睡著了。
數著他的呼吸聲,蕭子靈卻是凝神听著,只怕一個不留神,他就沒有了氣息。
「嘻嘻……這可不是我的憶情師弟嗎?怎麼?為什麼叫柳青青啦?」
師姊?師姊?
唐憶情睜開了眼楮,然而,他卻不是在沙地上,而是在那鋪滿了錦繡被褥的床上。
在他身旁,那個艷極、妖極的師姊正看著他,用著令人膽寒的笑容。
「我的好師弟,你可想死師姊啦。」
不……不……不!
翻過身,一邊驚叫著、一邊要爬了開,然而卻讓師姊一把扯了過。
「不要!不要!」唐憶情拉著那女人的手,慘聲叫著。
「叫?沒人來啦!還叫?」女人重重一指點了他的穴道,接著就是柔極、媚極地盯著他瞧了。
喊不出聲、叫不出聲,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全身發著抖。
「這身皮膚,越來越叫我喜歡了……早曉得那葉月明就是蝴蝶山莊的沈雲開了,我又怎麼會讓他獨享著你呢?你說是不是啊,師弟?」
……大哥……對啊,我記得了,我記得了……
當女人的牙齒咬上了自己胸前時,一邊恐懼地發抖,唐憶情一邊低聲呢喃著了。
我記得了……我記得了……那天……這是那天的事……大哥會來……大哥會來救我……他會來……他會來……
「想著誰呢?葉月明?他被我毒死了,不會來了……哈哈……」一邊撕著他的里褲,女人一邊笑著。
是了……是了……師姊那天也是這麼笑著了……可是……可是大哥沒死,他來了……他來了……!
絕望地睜大了眼楮,顫著唇,唐憶情的雙眼充滿了不信以及絕望。!
張大了口,唐憶情想要申吟、卻喊不出聲。!
淚水流出了眼眶。
「你的滋味還是這麼好,是不是啊,憶情師弟……呵呵……」
他沒來……他沒來……大哥沒來……
岩壁上的影子移動了,于是蕭子靈也翻過了身,小心翼翼地瞧著。
唐憶情從地上站了起來,靜靜望著另一個方向,不曉得在看些什麼。
「大哥……大哥……」
女人坐在床上,冷冷看著他爬了出房。
被撕毀的衣服,遍體鱗傷的身體,沾染了遺跡的,以及,嘶啞的聲音。
「裝什麼清純樣,給誰看?」女人嫵媚地梳著自己黑發。「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當我不曉得你嗎……」
恐懼地回過了頭,唐憶情此時才曉得,那以為著大哥會來營救的記憶,其實只是一場好夢。而現在夢醒了……他……哪是什麼柳青青,他只是……那骯髒的唐憶情,一個玩物,一個讓人解決需求的身體,一個……
「你給我听清楚。」走下了床,赤果的女人抓起了他的黑發。「我看上你,是你的運氣。這麼多人爭著要陪我,男的也有,女的也有,可我只追著你一個人來。你還要些什麼?想想你自己的身分!」
女人把他的頭重重甩到了地上,居高臨下地、用著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大哥呢……你對他做了什麼……」伏在地上,以著絕望的語氣問著。
「……你還記掛著他?」
「……所以,他沒事,對不對?」爬了過去,用著著急的聲音喊著,唐憶情哭著。
「……他若沒事,又不來救你,你就不怨他?」
「……」唐憶情拼命搖著頭。「他沒事就好,他沒事就好……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他沒事就好……」
「……去,他在自己房里。」轉過了身,女子冷冷說著。
憶情?
唐憶情終于動了,背對著他,緩緩走了去,照著湖水的方向。
憶情?
蕭子靈也起了身,趕了上前,在他前頭張開雙臂,要攔住了他。
然而,隨著他的走近,那月光照在了他的臉龐上,唐憶情的臉上卻是滿臉淚痕。
「……憶情?」蕭子靈顫聲喚著。
跌跌撞撞的步伐,都擋不了想要見到他的念頭。摔倒了無數次,在那重重閣樓、曲橋的大宅,到了最後,在他的房前,又是重重摔了一跤。再也爬不起來,掙扎了幾次,他一把推開了房門,手肘著地,硬生生、咬著牙,爬了過去。
「大哥……大哥……」沙啞的呼喚。
然而,床上的人卻沒有回話。
「大哥……大哥……」爬上了床,掀開了床帳。
自己身上滿滿的傷痕、痛楚,都比不上此時的疼。躺在床上的沈雲開,嘴邊有著暗褐的血。
唐憶情顫著手,拭去了那血漬,女人的聲音悠悠傳了來。
「不都說他死了,我何時騙過你?」
「我總覺得,你的眼楮、你的唇,令我移不開目光……是憐惜嗎,還是……我這心,總覺得不像了自己……」
拔起了那把清冷的長劍,月光下,有著致命的美感。
唐憶情看著手中的劍,眯起了眼楮。
「結發為誓,生死相隨,黃泉路上,大哥等我……!」
在那冰冷的劍鋒劃開頸項之前,蕭子靈抓住了他的手臂,顫著唇看著他了。
「攔得我做什麼?」唐憶情只是看著他,冷冷說了。
「憶情!」蕭子靈待要扯開那緊握著長劍的手,豈料唐憶情的力道卻是大到了就連蕭子靈也拉不開。
「師叔!師叔!」蕭子靈高聲喊著了。
「放手。」唐憶情冷冷說著。
「……不放!憶情!」蕭子靈大力扯著。
劃開了一道燦爛的光芒,那長劍月兌了手,在拉扯中被遠遠甩到了湖里。
「大哥的劍……大哥的劍……」唐憶情轉頭看了去,喃喃說著,緩緩走了去。
「憶情!」蕭子靈連忙抱住了他,雙雙摔倒在了草地上。
可唐憶情掙扎的力道可大著了,沒有多久,蕭子靈就讓他甩了開。
「師叔!」蕭子靈著急地喊著。「憶情!」又是連忙要爬了起。
然而……手上抓著了那草,低頭一看,就是想起了……
「解藥,這就是解藥,解藥!」
匆匆忙忙地抓了一大把,粗魯地拔起了草,手上鮮血淋灕,卻也沒有注意了。
「憶情……憶情!」蕭子靈連忙追了去,那唐憶情卻是已經在涉水進湖了。
「憶情!你吃!你吃!你……」然而,才拉過了唐憶情,手上的解藥卻已然枯死。
蕭子靈呆了一下,而唐憶情已經將他推了開,繼續往湖中走了去。
「……怎麼了!」謝衛國驚了醒,于是連忙爬了起來。
「……」心中亂成了一片,蕭子靈在地上又是胡亂地拔了一陣。
才剛拔好了,回頭一看,唐憶情已經找著了那把寶劍。
「憶情!」蕭子靈心膽俱寒,也是涉水而過。而那手中的草,卻更是一寸寸地枯萎著。
「……」一把將青草塞進了嘴里,大口嚼著,那苦澀的味道讓他的眼淚都要掉了下來,可他還是大步走了過,抓住了唐憶情的雙肩。
「唔!……」手上的長劍落進了水里,蕭子靈與唐憶情雙雙跌進了水里。
掙扎著,捶打著,都沒能讓他放開。
苦澀的藥汁一口口被強喂進了嘴里,唐憶情在缺氧以及激動之中,先是瘋狂地擊打著身上的蕭子靈,再來……就是沒了力氣,在他的懷抱里一起往下沉著。
月光,從湖面上照了下來,上層的湖水閃著寧靜的光芒。
好美……仿佛當時見到岩山一般的感慨,唐憶情出神地瞧著,然後……緩緩閉上了眼楮。
那唇,好溫暖……沒有那可怕的、要將自己撕碎的……
不是大哥……他的吻會讓心都融了……不是清雨……他的吻令人顫抖……那是誰……會是誰……好溫暖……是誰……
喂完了藥,炯炯有神地睜開眼。蕭子靈踢著水,攬著昏迷的唐憶情,朝著水面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