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安東從身上拿出一幀相片,擱在桌上,「老太太,這是我兒子鞏季澤。」
這是什麼意思?這下她更猜不透……
拿起桌上的相片,仔細端詳一下,她贊賞地點點頭,「很清秀的男孩。」放下相片,她一臉不解的瞅著鞏安東,「這跟你和世均之間的協議有關連?」
碑安東正襟危坐的凝視著她道︰「是這樣的……」他用力咽一口口水,接著說︰「先前我和世均協議,將您的孫女瀅瀅許配給小兒季澤……」
這是什麼協議?
世均莫非昏了頭,都已經是什麼年代了,居然給鞏安東這種承諾?
「啊?」西門女乃女乃大吃一驚,睜大眼楮驚疑地看著鞏安東,「我知道你和世均是好朋友,但是這樣的決定是不是太早了……」
瀅瀅才多大!一個才五歲的小女孩,世均就貿然幫她訂婆家?
荒唐,這根本就是荒唐!
碑安東微垂著頭說道︰「我能理解老太太的訝異,當時我全家移民英國前夕,世均偕其夫人前來小聚,酒酣耳熱之時,我和世均說出這樣的協議,當時我的妻子和嫂夫人都表同意,而且我們是想親上加親,所以才訂下兒女的親事。」
碑安東重重嘆口氣,「我知道現在已不興指月復為婚或是媒妁之言,加上我們也說過,將來若季澤和瀅瀅之間沒緣分,我們也不強求。」
我們也不強求……
這句話讓西門女乃女乃松了口氣,還好世均和鞏安東還算理智。
「你今天就是想問我,是否同意你和世均之間這段協議?」
「我不想因為世均不在了就毅然毀約。」鞏安東說著。
西門女乃女乃的臉上掠過欣慰的微笑,世均有此知己應該含笑九泉了。
「我同意這協議,不過……」
同意!?
碑安東驚訝的抬起頭望著西門女乃女乃,「不過什麼?」
「就如你和世均的看法一樣,若他們將來各有理想伴侶,就絕不能勉強這門親事。」
這是西門女乃女乃最大的讓步,萬一鞏季澤將來不是塊好料,那她家的瀅瀅沒理由將幸福葬送鞏家。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鞏安東喜不自勝的連聲答應。
可是她還是有點不放心,「你家季澤人品和學業怎麼樣?」
人說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鞏季澤可別連小時了了都沒……
說起兒子,鞏安東的臉上不由得綻現驕傲的光采,「季澤目前就讀小學,他的學業在學校里可是頂尖,人品方面更是人見人夸,所以這一點請您放心。」
西門女乃女乃欣慰地頻頻點頭,這下她可以稍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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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陰如梭,時光荏苒,西門家五個孩子逐漸長大茁壯,而鞏安東也會固定每一年回報,鞏季澤在校的成績和平日的為人品德。
他的優秀表現在在都令西門女乃女乃笑逐顏開,這一年也不例外──
「西門女乃女乃,季澤已經拿到劍橋大學法律碩士的學位了。」
碑安東在電話的那一端,傳來令人雀躍的消息。
「太好了,這孩子真爭氣。」西門女乃女乃不得不佩服兒子當年的眼光,居然能一眼看出那孩子會出人頭地,「我要送份大禮給季澤,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西門女乃女乃,謝謝您的好意,季澤的努力是為了給瀅瀅幸福的保障,所以這沒什麼啦。」鞏安東不敢居功。
「這可真是我們家瀅瀅的福氣。」能得此孫女婿,西門女乃女乃開心的笑得合不攏嘴,「不知道他接下來的規畫是什麼?準備去他人的律師事務所上班,還是自己創業?倘若要自己創業,我會資助他。」
聞言,彼端無由地停頓下來──
「西門女乃女乃,季澤沒接受這里律師事務所的聘書,也不打算創業。」
西門女乃女乃不由地呆怔了足足三秒,「他不打算工作嗎?」
這怎麼行?難不成要她家瀅瀅養他!?
「西門女乃女乃您別誤會,季澤準備回台灣,因為他通過了台灣檢察官的考試,他要回國擔任檢察官。」
「檢察官?」西門女乃女乃訝然驚呼。
「季澤回國服務的意願很強烈,我也同意他這麼做,不知道西門女乃女乃的意思……」
太好了!太好了!
「我求之不得,若是季澤能回台灣工作,我一定會盡全力照顧他。」
他可是她未來的孫女婿,怎能不好好照顧?
碑安東又噤住了聲,接著支吾其詞道︰「西門女乃女乃,我沒有告訴他有關協議的事……」
西門女乃女乃腦子頓時一陣轟隆隆響,難道他想毀約!?
她不由地怒從中來,「你沒提!?難道你不想遵守約定?那你當初又何必煞費苦心跑來找我說這檔事?」
「西門女乃女乃,您千萬別誤會,我不是刻意隱瞞,而且您也曾說過全看他們兩人之間的緣分,今日季澤決定回台灣,不如就讓這段緣分自然延展。」鞏安東急急解釋。
「他們連面都沒照過,請問他們的緣分要從哪開始延展?」西門女乃女乃氣沖沖的朝著話筒嘶叫。
「這……這……」鞏安東霎時辭窮。
「行了,什麼都不必說,倘若你有意毀約,我想世均也不會怪你。」西門女乃女乃不等彼端出聲,惱怒地掛斷電話。
西門女乃女乃氣憤地坐在椅子上,「可惡!存心氣我,居然戲弄我這麼多年。」
書房的房門悄然無聲地從外面推開一條縫,一道輕柔軟乎乎的聲音從門縫飄進來,「女乃女乃,我能進來嗎?」
西門女乃女乃偏著頭瞥向隱在房門後的西門瀅,「進來吧。」
西門瀅緩緩推開門走向女乃女乃,接著坐在女乃女乃的身旁,小心地探看著女乃女乃的怒顏,「女乃女乃,是誰惹您生氣?」
「除了……」西門女乃女乃連忙噤住口,她哪能告訴瀅瀅是她未來的公公惹惱她!其實別說鞏安東沒將此事告知鞏季澤,連她自己都緊閉口風,沒告訴瀅瀅。
西門女乃女乃連忙以慈笑回應︰「瀅瀅,跑來找女乃女乃有什麼事?」
西門瀅見女乃女乃話題一轉,遂也不敢再追問,「女乃女乃,我就要開始申請大學了,依您之見,我是去讀商學院好呢?還是法律系?」
「法律系。」西門女乃女乃不經思索就月兌口而出,連她自己也一怔,她怎麼會替瀅瀅選法律系呢?
「法律系……」西門瀅細細咀嚼,沒察覺女乃女乃的愕然,霍地她開朗一笑說︰「好,我就去讀法律系,將來可以當個律師。」
西門瀅從椅子上跳起來,親吻女乃女乃的臉頰說︰「真不愧是足智多謀的女乃女乃,將來我要是成了一名律師,我那四個哥哥就可以省去許多律師顧問的費用。」
西門女乃女乃不禁又是一愣,「妳該不會當真要去讀法律系?」
「只要是女乃女乃決定的事,絕對錯不了,所以我決定讀法律系。」西門瀅笑咪咪的瞅著女乃女乃。
西門女乃女乃頓時啞口無言,怔怔地看著西門瀅。
這下可好,鞏季澤剛讀完法學院,緊接著瀅瀅也選了法律系,如此一來能說他倆沒緣嗎?
第一章
時間過的真快──
西門女乃女乃凝視西門瀅事先拿回來的學士照,相片里她的臉上洋溢燦爛的笑靨,西門女乃女乃的嘴角逸出欣慰的笑意。
自從兒子和媳婦不幸雙雙過世,轉眼已過了二十個年頭,四個男孩都已長大,在各自的領域獨當一面,但最令她感到驕傲的,還是孫女西門瀅。
輕輕地拉開抽屜,里面有一迭有關鞏季澤的行蹤報告,四年前雖然賭氣掛斷鞏安東的電話,但是她心里卻一直在意兒子生前這段口頭婚約,于是這四年來,她請了私家偵探暗地里觀察鞏季澤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