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直接駛去度假屋,但是想想,借住度假屋的女孩,可能只準備一個人的食物,她總不好兩手空空上山。人家說,吃人的嘴軟,她可不願意落人話柄。再說,她不是一個喜歡佔人家便宜的人。
她到了山下找了間超商,大肆搜括民生用品,然後找了一間小餐廳,炒一盤山豬肉、炸一盤溪蝦,還蒸了兩只紅蟳來吃。
要是讓母親知道她都吃高熱量、高蛋白的東西,不嚇得瞠目結舌才怪。母親是完美主義者,最重視健康飲食,絕不容許自己的身上多出一丁點的贅肉,而且她一定會反對她現在所點的每一種食物,想到這里,她不禁有種犯罪的快感。
大啖一頓美食後,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重新出發。
一路上,天空是黑壓壓一片,甚至飄起毛毛雨。
不會這麼倒楣吧?難得來度假,就遇上壞天氣?!
她扭開車內收音機,聆听氣象預報。
「今年第三個台風--貝格,正緩緩逼近台灣,尤其是東部山區,要謹防豪雨造成的土石流--」
姣好的臉孔先是震驚了整整三秒,接著臉色一沉。
真的就這麼衰!
哪天不好休假,偏偏挑上台風襲台之日?!
避他的!都已經走了一半,難道要她半途放棄?不可能,還是堅持到底吧!
然而,越前進就越後悔。
傾盆大雨淅瀝嘩啦的敲擊著車頂和擋風玻璃,狂風的呼嘯听起來活像猛獸嘶吼,路的兩旁樹木搖搖晃晃,並發出駭人的沙沙風聲。
她終于嘗到台風的威力,在台北時,只要遇到台風,她就會躲在屋里等著台風過去。
這會兒真好!挑了個台風天到山上找她的度假屋。
相信媽媽這時一定躲在家里偷笑,搞不好還嘲笑她是衰神。
她好沮喪,算算時間,她已經接近度假屋,外面已經一片黑,馬路兩旁又沒有路燈,她只能靠著車燈,才能看清楚前方的路。
倏地,一截樹干在她車前倒下,嚇得她尖叫。
失控的情緒平復後,她繼續朝度假屋的方向駛進。
擋風玻璃上的雨刷費勁地刷掉玻璃上的雨,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在大雨中看到模糊的度假屋。
「終于讓我找到了。」她釋然一笑。
她將車子停在度假屋前,反身從後座抓起行李,和剛才在山下采購的補給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推開車門,冒著強風豪雨奔向度假屋,有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好無助、好恐懼。沖到度假屋前,她死命握住金屬門把,先試著扭動一下,竟意外地發現門沒上鎖。
這女孩是沒記性,還是膽子夠大,居然沒鎖門?!
門一打開,她幾乎是跌進屋的,將手中的東西和行李放在地上,她掙扎地關上門,並確定上鎖。
「要命,風這麼大。」她嘴里嘀咕。
她試著模索電燈開關,按下開關,燈是亮了,卻一閃一閃的好似隨時準備熄滅。這樣惡劣的天氣,她可不敢指望它會一直亮著,說不定一會兒就會停電。
突然間,她發現盡避屋外狂風呼呼地吹,屋里卻沒有一絲涼意,眼楮四下搜尋,才發現牆角邊開著暖爐。可見這女孩不至于笨到受凍,還知道到儲藏室里翻找電暖爐。
接著,她來到小小的廚房,爐子上有壺冷水,扭開爐火,將水壺里的水燒開,此時,她渴望喝一杯熱呼呼的咖啡或是茶。
水燒開後,先為自己泡了一杯三合一的咖啡暖暖胃,全身涼意隨著熱騰騰的咖啡逐漸散去,放下手中的空杯,她爬上樓梯,站在臥室前,她不禁猶豫一下。
貿然闖進去,會不會嚇到女孩?
她刻意放輕動作,輕輕地推開房門,臥室里一片漆黑,她必須再一次模索電燈開關。
按下開關,瞬間,臥室里一片通明。
而在這剎那,她整個人凍住--
床上是有一個人,但不是女孩,而是一個上身赤果的男人!
席友莉驚嚇地扯嗓尖叫︰「啊--」
趴在床上酣睡的男人動了一下,抽回垂在床邊的手,半坐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她。
「妳是誰?」
「你是誰?為什麼跑到我的屋子里來?住在這里的女孩呢?」
突然,腦子里閃過驚悚電影的劇情,她心跳如雷,驚喘連連。
「什麼女孩?」他不禁納悶。
「我明明是借給一個女孩住--」
事情似乎有了一點眉目,徐御影冷靜地凝視面前驚惶失措的女人。
「妳是說,這間度假屋是妳的?」
「當然是我的,要不然我會在這鬼天氣跑來這里?」席友莉忍不住怒火地朝他咆哮,「倒是你,沒經過主人的許可就私闖民宅。」
等等,她的口氣--
徐御影似有頓悟,懶懶地舉起右手阻止她的指控,「陳宗燦是妳表哥吧?」
席友莉不由地一怔,暫時抑制住怒氣,「你認識我表哥?」
徐御影點頭,「是他出面借這間度假屋讓我暫住。」
席友莉所有的心神瞬間飛到十萬八千里外,「不對--」
說時遲,那時快,電源偏偏挑在這節骨眼中斷。
黑暗籠罩,讓她膽怯、害怕,再次歇斯底里的尖叫。
不行,她還沒模清楚對方的底細,絕不能和他獨處一室,萬一他是殺人犯、犯、搶劫犯,或是偷渡客……愈想愈害怕,繼續滯留此地,豈不是變成送上門找死的人?
不不不不不--
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葬送生命,她還沒交過男朋友,更別說是結婚生子,她有一片光明前程,不能就此斷送。
現在,她唯一的念頭就是逃跑!
席友莉手忙腳亂旋身尋找房門,慌亂中卻撞到梳妝台的硬角,痛得她哀號出聲。
「拜托妳幫幫忙,站在原地別亂動。」縱使憤怒,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卻依然十分迷人。
接著,听到拉開抽屜的聲音。
他好似在翻找東西,但好像不是很順利,因為她听到一連串的低聲詛咒。
嚓地一聲,打火機燃起一簇火苗,下一秒,蠟燭綻放一簇微弱的火焰,室內幢幢黑影在燭光下舞動。
席友莉帶著敵意瞪視著他,「你到底是誰?再不說實話,當心我通知警方,將你以私闖民宅的罪名逮捕。」
不愧是律師,咄咄逼人的口氣讓人沒空喘氣。
同樣的問題,不友善的口氣卻惹火了徐御影,「我要說幾遍,妳才听得懂?是陳宗燦讓我住在這里的!」
「不對!表哥明明告訴我是個女孩要借住,難不成你想告訴我,你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席友莉吼叫著。
徐御影立刻了解問題是出在陳宗燦身上,「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跟妳說的,不過確實是陳宗燦讓我暫住在這間度假屋的。」
「他憑什麼替我做主,將度假屋借給你?這是我的房子,我的度假屋。」席友莉不甘示弱,立即反擊。
「是他說讓我暫住一陣子,他表妹--」他瞥她一眼,「就是妳嘍,不可能會來度假屋。」
「我不可能會來?!他說的是哪一國的屁話!度假屋是我的,我高興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誰也管不著。」她潑辣地糾正他。
「听他說,自從妳買下這間度假屋,一直閑置沒來。」
「那也不表示我不會來。」
他咧出一抹挖苦笑容,「敢情真是巧,妳竟然會心血來潮跑來度假,而且還是在這種鬼天氣。」
席友莉憤慨地倒抽口氣,「我要是能預測天氣,也不會大老遠跑來。」
搖曳的燭火照耀下,她實在很難忽視他赤果寬闊的胸腔,席友莉面色尷尬,手指著他的胸前道︰「你能不能先穿件衣服?」
令她火冒三丈的是,他竟然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