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在日本再待一段時間,等她能笑著告訴父母時,她對這個國家就不再有任何眷戀了。
「我知道。趁現在還早,我送你去我同學開的溫泉屋。」她扶起她們母子,走向醫院的側門。
***獨家制作***bbs.***
「媽,我是阿牧,雅雅在嗎?」他要告訴她後天飛台灣的班機時間。
「我不是你媽,請你不要隨便亂叫,也拜托別再打來了。」用力一掛,伍媽媽氣憤地切斷電話。
幣回話筒後,她伏在椅背上大哭,心疼女兒遇人不淑,有家不敢回。
話筒中傳來嘟嘟聲,恆藤牧錯愕地將它放下,不明了伍媽媽慍怒的原因何在。
臣昊在這時推門走入。「牧,我想開除船運部的混帳總經理!他竟然不知道承攬船務工作的是大嫂的娘家,一听到大嫂的弟弟不續約,他問都不問原因就另外找其他公司處理。」
由於自己只是恆藤家的養子,所以他最痛惡公司里一些仗著集團名義,而欺負下游廠商老干部的官僚嘴臉。
他將手上的檔案夾攤在恆藤牧的桌上,食指指在上頭。「你看,一個星期前他就收到伍家不續約的書面通知,卻擅自作主將件壓下不追查原因。要下是阿智去找他討論另一件案子無意間翻到這個,恐怕會讓大嫂的娘家對你有所誤會。」
恆藤牧看過檔案夾內的每一頁,再想到伍媽媽剛才的反應,拿起電話直接撥到伍氏船務公司找伍靳雅的弟弟。
「您好,請問找哪位?」專業的秘書口吻。
「我是恆藤牧,找貴公司的總經理。」
伍先生交代過一律不接日本恆藤集團的電話。他的秘書說︰「很抱歉,總經理現在人不在辦公室。請問您要留言或留電話?」
他看了臣昊一眼。「謝謝你,我再找他就好。」
「怎麼?沒找到人?」
恆藤牧霍地站起疾步向外。「阿昊,幫我訂班機,我要馬上去台灣一趟。」
臣昊看他臉色灰黯,關心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大嫂的家人已經對你產生誤會了?」邊問邊追出辦公室。
「最近這幾天打去找她,不是說剛好出去,就是說她睡了。除了她弟弟不續約外,連她媽媽也不對勁。」
臣昊一把拉住他。「牧,你冷靜點,你忘了之前對女乃女乃講好的藉口,反正你後天就可以飛過去了,不差這兩天。也許只是湊巧伍媽媽心情不好,你別想太多。」
恆藤牧轉回身,沉著臉低吼,「我為了女乃女乃,連要帶雅雅度假的計劃都犧牲掉了,難道還要看她老人家的臉色才能行動嗎?別說我是這個集團的總裁,我都三十好幾了,難道還不能作主嗎?」
罷從電梯走出的關智被他渾身的冷戾氣息嚇住。
瞠凸的眼看到臣昊無辜的臉,他深呼吸後抹把臉,懊悔道︰「阿昊,對下起,我……原諒我的失控。」
也許阿昊說得對,可能只是剛好所有的事都兜在一塊而已。
「牧,我知道你夾在女乃女乃和大嫂中間難做人,難免會心浮氣躁,換作是我,早就抓狂了。」臣昊聳肩下在意地笑著說。
恆藤牧頹喪地走回辦公室。
不死心又拿起電話撥到伍家,對方接起後隨即又掛上,連說話都懶。試了十多次,對方就任它響到他自動放棄掛上電話。
這樣的情況,他不能再自欺欺人說伍媽媽只是情緒不好。
他茫無頭緒,為何一下子問他被伍家的所有人排擠?原因何在也不願告訴他。
必智走到他身邊。「大哥,不然我明天去台灣找大嫂,順便帶回伍氏船務公司的合約。」
臣昊臀部倚在桌沿。「其實,我一直覺得女乃女乃的病很怪,時好時壞……還有她請的看護競和大嫂長得相像,連發型也差不多……連久美也怪怪的,她變得不想去醫院看女乃女乃,還跟我說想將婚期延後。」
放開搗住臉的雙手,恆藤牧僵澀地說︰「阿昊,她可能患了婚前恐懼癥,多陪陪她,讓她安心就沒這個困擾了。今晚我想回公寓過夜,先走了。」他還得去醫院探視女乃女乃後,才能回到他和雅雅的家。
「我跟你一起走。」臣昊追上他。
必智將手上的資料夾丟到桌上。「我也是。」
***獨家制作***bbs.***
他的公寓有請鐘點女佣整理,家具仍是乾淨無灰塵。
在黑藍濃色大床翻來覆去了無睡意,他乾脆起床,走進隔壁兒子的房間。
那原本是雅雅的房間,後來放進一張小床,鋪上柔軟的地毯,牆壁換了暖色的鵝黃,貼滿了卡通小鴨及星星圖案。
坐上小床,耳旁彷佛听到小豆豆撒嬌咯笑的聲音,听到他叫爸爸媽咪的聲音。
思念的浪潮幾乎淹沒他,他從小床上站起踱出,客廳單人沙發椅旁的桌燈上,一處異樣讓他進房前多看了一眼。
桌上,徒留一只空的相框,里頭一家人的合照被抽掉了。
他走過去拿起相框又放下,跑到書房檢視,才發現玻璃櫃內的相本全都不翼而飛,連書桌上的相框也成為空架框,另一張一家人合照亦被抽走。
他跑進房間拉開衣櫃,她的衣服還在,但這並末讓他獲得安心。
他跑回兒子的房間拉開兒子的衣櫃,里頭的小衣服卻所剩不多。
他頹然地倒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無助地捧著頭。
雅雅曾經回來過,並且帶走了所有的照片和小豆豆的衣服。
她媽媽的怒氣、她弟弟放棄他特意撥給伍家利潤豐厚的生意、不是出去就是睡了的藉口擋掉了兩人的通話……難道,只是因為他臨時取消假期而氣到恩斷義絕?
或是有他不知道的原因,讓她在極度灰心下帶著兒子離開他們的家?
冷剛的面容滑下兩道困呃難過的熱淚,誰來告訴他原因何在?
直到曙光初現,灑落道道暖陽,他仍一直僵坐在地。
***獨家制作***bbs.***
撐著泛血絲的雙眼開車回大阪總部上班,他不覺自己的靈魂還在,他只是一部例行公事的機器人。一部沒了能量、快壞掉的機器人。
做了什麼事他不知道,阿昊和他說的每件事都末入他的耳,滿腦子想的仍是讓雅雅逃開他的原因。
他的樣子比昨天還糟糕,這令臣昊憂心不已,叫了他幾聲也沒回應,自己只能乾站一旁窮著急。
「牧,你還好吧?」這句話他問了不下十次。
只見他托腮思考,理都不理人。
餅了許久。「阿昊,叫阿智別去台灣了,雅雅離開我了。」平調語氣顯得毫無元氣。
臣昊瞠大眼。「嗄?」
被恆藤牧隨意丟在桌上的手機響起,臣昊見他不睬它,直接替他接起。
「喂,阿司嗎?」來電顯示是恆藤司的名字。
「呃,阿昊,是你?我大哥呢?快叫他接電話。」恆藤司大聲嚷嚷。
「牧現在心情不好,有什麼事你跟我說也可以。」
「好,那我問你也一樣,公司是不是快垮了?不然為什麼讓大嫂出來工作?」
若不是他在路上看到久美帶著一大袋的東西丟上車,鬼祟地左右看了後,才將車開上路,可疑的模樣害他以為她去會情夫而倒車跟蹤,直到溫泉屋,才發現她會見的人竟是穿著女侍服的大嫂。
朝恆藤牧用力拍肩,他手臂在空中顫抖揮舞。「大嫂?你在哪里看到大嫂?」
恆藤牧瞠目,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臣昊興奮不平地捶胸順氣。「阿司,快給我地址,我和牧馬上過去。在我們到之前,請你守在門口,別讓大嫂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