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ㄟ,這里是我──」「家」字差點月兌口而出,爾璇立刻摀住嘴。
「是妳什麼?」
歐陽柏臣一臉狐疑地看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喔,我是說,這里是我拍廣告的地方,為什麼我不能在這里。」話說完,爾璇立刻將臉撇開,一臉苦瓜鬼臉。
太爛了啦,她借口轉得這麼爛,什麼跟什麼嘛!
慘了,萬一歐陽柏臣再問下去的話,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剛剛是我讓這位小姐進來屋子里休息的。」捧著一盤小點心跟咖啡的管家爺爺及時出現替她解圍。
看到管家爺爺出現,爾璇差點想放鞭炮慶祝。
「對對對!就是這樣沒錯!」她立刻激動地附和。
呼!好險,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冒了一身冷汗,要取信歐陽柏臣這個精得要命的奸商,實在太難了。
「是嗎?」挑高眉,他似乎還是覺得有哪里怪怪的。
「當然是!」
「好了,我泡了壺咖啡、烤了些餅干,請兩位嘗嘗。」老管家把托盤放在茶幾上,趕緊把話題岔開,要不然小姐就難月兌身了。
但以他幾十年來看人的精準眼光,來找小姐的這位先生,橫看豎看都不像壞人。
而且,整個人看起來還頗有老爺當年的企業家氣勢。
「謝謝。」
歐陽柏臣客氣道謝,在椅子上坐好。咖啡跟餅干的味道實在太香,讓他也想品嘗。
看見他坐好,爾璇當然也跟著乖乖坐好,她也想吃。
「我已經好久沒泡過咖啡跟烤過餅干,如果做得不好吃,請見諒。」老管家的笑容里刻有歲月的痕跡。
「你太客氣了,我已經很久沒喝過這麼香醇的咖啡了。」啜了一口咖啡,歐陽柏臣說出真心贊美。
從接手升陽以來,他有多久不曾這麼悠閑地放松心情喝一杯咖啡或茶了?
「謝謝,還好你們來了,這個家已經有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听到管家爺爺說出這句話,爾璇心髒緊縮了一下,靜靜地不出聲,拿起餅干猛啃。
這間屋子對管家爺爺的意義有多大,她很了解,但當年她卻選擇離開。
「冒昧請問,屋子的主人?」
歐陽柏臣問了心里的疑問。來到這里之後才發現,這麼豪華的宅邸,不可能是無主物,或許主人還是商場上響當當的人物。
「這棟屋子目前是在我家小姐名下。」老管家略有保留地回答。
「是她嗎?」
听見歐陽柏臣沒頭沒尾地冒出「是她嗎?」這三個字,爾璇手上啃剩一半的餅干差點掉到地上。
「誰啊!?」她眼楮瞪大。
「妳干嘛這麼激動?又不是在說妳,我說的人是她。」被她激動的樣子笑死,不直接用手,歐陽柏臣用眼神示意。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爾璇跟管家爺爺同時轉頭看見那幅掛在牆上的畫。
畫里,有個穿著芭蕾舞裝的漂亮小女孩,她站在陽光下開心地笑著舞著。
「你說的沒錯,那是我家小姐,她的名字叫CatherineSun。」老管家點頭回答他的問題。
而爾璇,卻沉默了。
記憶倏地涌現。那幅畫,是她十歲那年拿回芭蕾舞賽冠軍獎杯的午後,爹地一時興起替她畫的。
閉起眼楮,她彷佛听見,在那個美麗的午後,有風的聲音、有蟬鳴、有她開心的笑聲,以及……爹地喚她的聲音……
MydearCatherine……
跌入闃黑的無底深淵中,爾璇清楚地听見自己那道寂寞傷口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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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
離開凡爾賽宮,走在回程的林間小道上,歐陽柏臣問著頭低低,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她。
「喔,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這片樹林真的好大喔,怎麼有人家里的庭園大成這樣的。」
思緒被拉回,爾璇找了個借口搪塞。這中間,她換了好幾張表情面具。
看著桑爾璇,以及她背後這片樹林及那棟凡爾賽宮,歐陽柏臣突然強烈意識到一件事。
他終于了解,為什麼徐少強會第一眼就看中她當女主角。
除了美麗的外表與優雅的氣質之外,隱隱之中,她給人的感覺,與這個地方給人的感覺有一絲的雷同。
那種雷同……是什麼?
驀然間,歐陽柏臣突然把她的身影跟畫中跳著芭蕾舞的小女孩重迭。
「干嘛這樣看著我?」爾璇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錯亂了,心跳一直加速。
「我覺得妳跟這個地方很像。」
听見他這麼說,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立刻堆出滿臉的笑容,嘻皮笑臉。「呵呵,是一樣美嗎?」
被她漂亮的笑容感染,歐陽柏臣也笑了。
「或許吧。」
「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或許吧』這種答案。小氣鬼。」爾璇裝假不悅地睨了他一眼,再加個俏皮的鬼臉。
她的這番話又惹得他開懷大笑。
看著開懷大笑的歐陽柏臣,爾璇的臉倏地又紅了。他笑的時候,真的很帥耶,迷死人了。
「你應該多笑,你笑起來很好看,會迷死一堆女孩子。」一不小心,她就說出了真心話。
瞧,她多大方。
「是嗎?」挑高眉,他第一次被人這麼直接地稱贊,盡避長得帥與不帥並非他能控制。
「當然。你再保持笑容下去,你的妍希很快就會回來了。」一時心直口快,爾璇發現自己又把他的笑容變走了。
慘了,尷尬了。
「呃……抱歉,我不知道你不想提她。」她懺悔地低下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死穴,她不是故意要提起妍希這個名字的,她只是沒料到「妍希」會是他的死穴。
「沒關系,妍希是我的未婚妻,我並不會不想提她。」歐陽柏臣給了她一個落寞的笑容。
「那……她現在人在哪里啊?」藏不住內心的好奇,爾璇還是硬著頭皮問了,她好想知道咩。
「五年前,她到泰國拍服裝DM,在不明情況下,像從人間蒸發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回憶起往事,有的,還是心痛。
「拍服裝DM?她是模特兒?」如果真是模特兒,一定長得很美。
「她那時候剛入行當模特兒,就已經受到很多家廠商的青睞。那時剛好是我接手升陽,公司情況一片混亂,加上我們家境背景懸殊,所以我們常常有爭執。
「在她臨出發去泰國的前一晚,我們一度大吵著要分手,她認為我不夠關心跟愛她。」
所以他愧疚。如果早知道她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他不會跟她大吵,但懊悔又如何,時間一去便不可能再回頭。
「你有找過她嗎?」
「前幾年我幾乎找遍了泰國,卻仍沒有她的消息。後來,我寧願消極地等著她回來,至少,我可以欺騙自己她還好好地活在地球的某個角落。」
「所以你把她的媽媽當成自己的媽媽在照顧,所以你一直在等著她回來。」像喃喃自語般,爾璇的心酸了起來。
原來,他跟她一樣寂寞……
但至少,他比她好多了,他等的人或許有一天真的會回來,而她的爹地跟媽咪,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的寂寞有解藥,但她的卻沒有。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停下腳步,爾璇開門見山地問他。
她不認為他會無緣無故跟才認識短短兩天的人說這些事,而且,他今天出現在這里的原因,應該不是單純的來探班。
被她的聰慧所折服,歐陽柏臣娓娓道出自己的要求。
「我希望妳能幫我一個忙。在妍希回來之前,繼續在楊伯母面前假扮她。」盡避知道自己的要求既過分又自私,卻無法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