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鄰居的三姑媽說啊!侍衛們跑進去時,就看到中箭的大少福晉倒在情人懷里,兩人摟得可緊了。」
「我小舅子的拜把兄弟的外甥女在王府里當洗衣婦,听說她看過那個大少福晉,哎喲喲∼∼長得可水靈了,臉蛋像是掐得出水似的,活月兌月兌是仙女下凡啊!」
肅親王府的大少福晉和禮親王府的大貝勒在城外遇襲事件,雖然在官府極力掩護之下,表面上沒有人敢談論半句,可陣陣耳語卻仍在暗巷中傳說著。
「看來你那位『小』福晉挺有意思。」茶館包廂內,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一邊喝茶,一邊听著外頭尋常百姓的言論。
「你感興趣?當初怎麼不來搶親。」省得他想到就氣悶。
「免了免了,我兩個妻室就夠受了,你還是自個兒享用吧!」說話的男人露出死皮賴臉的笑容,「你回京也快十天了,竟然還沒趕去王府探視?」
另一個長相英挺的男人其實就是原本應該還在邊疆的德敏,他比原定計畫提早返回京城,就是要面奏聖上機要國事,哪知才剛進城就听說那個小惹禍精遇刺的消息,之後十天,整個北京城小道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也讓他越來越不快。
「探視什麼?」他懶懶的問著。
「看看人家傷得如何,問清楚她和青梅竹馬幽會的始末啊!」
「沒什麼好問的。」本以為娶了她擱在府里就算達成任務,哪知道婚後才是麻煩的開始。
「真是鐵石心腸的德敏貝勒啊!」男人怪聲怪氣的低嚷,不禁惹來德敏火大的瞪視。
不過也該是回府的時候了,因為他今早在紫禁城就被前去慈寧宮的老郡王給逮個正著,要求他要帶慶妍回順承郡王府小聚,而當著太皇太後的面,他豈有拒絕的余地。
雅致房內,采福正專心的替慶妍敷藥,此時冷不防地走進一個下速之客。
「拿去。」德貞娟秀的臉孔仍是趾高氣揚,但手上卻遞出一個小瓶子。
「妳怎麼會來這兒?」慶妍微感詫異,盡避這陣子兩人一同管理帳簿,但德貞總是不愛搭理她,也從沒踏進她的院落一步。
「我不能來嗎?」德貞冷著臉,高傲的示意采福將小瓶子取去。「這是太皇太後賜的御用膏藥,還不拿去敷,妳隨便亂擦膏藥,小心肩膀爛掉。」
「德貞……」慶妍先是一愣,旋即驚喜萬分,「妳擔心我的傷勢,妳對我真好。」
德貞不自在的瞪她一眼,但是已不復往日的生疏,「我是不想一個人記帳,妳知不知道這幾天我有多忙,都是妳害的。」
「我好多啦!不然今兒個就讓我來整理帳本吧!」慶妍朝她甜甜一笑。
「不用了,妳還是先把傷養好吧!」德貞自顧自的坐在一旁,顯然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
「等我傷好了,咱們一起去放風箏,好嗎?」慶妍開心的提議著。
德貞原本冷硬的臉孔閃現一絲欣喜,卻又有點不自在的扯扯嘴角,「既然妳這麼想放風箏,那……好吧!」
「太好啦!」慶妍喜不自勝的歡呼,她向來就沒有年齡相仿的女伴,以前德貞對她愛理不理,現在盡避高傲的態度依舊,卻已經大不相同。
「大少福晉,貝勒爺回府了。」蘇嬤嬤匆忙進來回報,幾個小丫鬟忙著準備德敏最愛喝的沉香鐵觀音。
德敏回來了?!小人兒既開心又緊張,不久便看見熟悉的高大身影走進院落。兩個多月沒見,德敏仍是這麼英俊好看,氣質也依然尊貴傲然,讓人看了心兒就忍不住怦怦亂跳起來。
「德貞,妳怎會在這?」他一進屋就皺眉,看著這個從來不曾走進他院落的人。
「我拿太皇太後賜的御用膏藥來這兒。」德貞連忙解釋。
「妳阿瑪想見我們,我已經差人備轎,妳也準備準備。」德敏沒再理會德貞,只丟了這句話給慶妍後就要走向外廳,可臨走前才注意到她穿著半舊的湖水綠衣裳,「讓下人替妳換件衣服。」
咦?慶妍低頭一瞧,這身衣裳是她最好看的一件了,怎麼德敏還要她換?
「她哪有什麼象樣的衣服可換?穿來穿去還不就那幾件。」德貞忽然開口。
「妳、妳怎麼這樣說話?」雖然是事實,但也別說得那麼悲慘。
德敏聞言,轉身就走進內房檢視起慶妍衣櫃和矮箱子里的衣裳,可淨是半舊不新。難道她出嫁時沒人為她準備新衣?
「衣服不用換了。」再換也是一樣!德敏丟下話就繃著臉走了出去。
頃刻,兩人共乘著肅親王府的華美大轎子外出,慶妍開心的直從簾子後頭偷瞄街景,這是她出嫁後首次回娘家,心底實是雀躍不已。
「今兒個街上小攤販真多,好熱鬧。」一路上都是她在說話,德敏始終沉默不語,深邃俊眸恍似一攤冷泉。
「你剛從邊疆回來,還沒歇息夠呢!又得陪我回娘家,一定很累吧?」慶妍小心翼翼的僵著身子,不敢踫到他,和德敏坐得這麼近讓她好緊張,只得拚命找話題。
「不會。」德敏簡短回答,態度一徑的冷冷淡淡。
「你這趟出遠門,我很想給你捎封信,可就是不知道該送往哪兒。」她的臉蛋微微泛紅,鼓起勇氣說出心底話。
「妳有什麼委屈等會兒可以直接找妳阿瑪告狀。」他語氣平冷,以眼角余光掃她一眼。
「我沒有委屈啊!而且我才不要當愛告狀的討厭鬼呢!」慶妍認真的說著,神情略帶著嬌憨稚氣。「不知道阿瑪找咱們有什麼事?德敏,你知道嗎?」
德敏微微皺眉,好半晌才不耐煩的開口,「不知道。」對于慶妍以嬌滴滴的嗓音喊自己的名字委實感到厭惡。
「哦!那沒關系,反正等會兒就知道了。」說不定是阿瑪想她這個女兒呢!
「阿瑪!」慶妍踏進老郡王的廳堂就敞開笑容,哪知道老郡王寒著臉看向她。
「阿瑪……」她怯怯的停下腳步。
「看看妳做的好事!」老郡王一見她就拂袖怒罵,「我問妳,為什麼私底下和蘭泗貝勒單獨踫面?」
慶妍被父親的怒氣嚇得一怔,卻渾然不解其因,「為什麼不能見蘭泗?」
「啪!」老郡王忽然摑她一耳光,毫無防備的小美人身子一歪差點跌倒。
德敏始終漠然旁觀,沒有伸出手扶她。
「阿瑪?」慶妍好不容易才站穩,嬌女敕的粉頰已倏地泛紅微腫。
「妳已經嫁入肅親王府,就該有大少福晉的樣子,如果妳沒有辦法替自己的言行負責,人家要休妻我也無話可說!」老郡王怒哼了聲。
休妻?阿瑪為什麼這麼說?德敏真的會休妻嗎?那她怎麼辦?除了做德敏的福晉,她根本想不出來自己還能做什麼……
「我要當德敏的福晉。」慶妍嗓音輕軟,語氣卻很堅定,老郡王訝然凝住臉上的表情,就連德敏也不著痕跡的愣了一下。
「既然如此,妳為什麼還跟蘭泗貝勒單獨見面?」老郡王回過神來,態度已和緩許多。
「我沒單獨見他,是裕羅格格約我,哪知道蘭泗等在城外,我問他為什麼不自己捎口信就好,可他沒說。」慶妍一五一十的回話。
「好,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但妳以後不準再跟禮親王府的人來往,平時就給我安分的待在家,听清楚了?」
「但是……」
「妳不答應以後就別喊我阿瑪!也不準踏入順承郡王府一步!」老郡王說完話就轉過身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