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回望,幾個惡公子有默契地同時露出婬狎邪笑。
涉世未深的芸生根本分不清這幾張垂涎笑臉是何用意,只當自己踫上了善良又熱心的好人。「我和哥哥走失了,我正在找他。請問你們有看見他嗎?」
「哦…早說嘛!你哥哥這會兒正在我家作客呢!」落單了?真是大好機會!芸生怔愣,「在你家……作客?」
「是啊!」丁坤不枉為紈褲幫之首,撒謊完全不用打草稿,「杜公子與我爹相識,方才路上踫見,我爹請他到我家一敘。不過他很掛念你,托我們出來找你,要你也跟著去一趟哪!」
「是啊、是啊!」旁邊的嘍羅忙附和。
原來如此。嬌人兒綻開純潔笑容,懸在心上的大石瞬時落下。
「來,那地方離這兒沒多遠,杜少爺還等著呢。小姐請。」丁坤一躬,佯裝出彬彬有禮的模樣。
完傘不知人間險惡的芸生,盈盈一頷,在一幫壞胚子的簇擁之下,順勢前行。
一干人欺哄著她,又彎又拐,直到無人的巷底死路,一群惡狼這才扯下人皮面具,放肆地現了形,開始對她拉拉扯扯。
「你們做什麼?我哥哥呢?」芸生大駭,這才驚覺有詐,恐謊即刻竄遍她每一根知覺。
此刻,她一如待宰的羔羊。
「哥哥?」一陣猥褻奸笑,「眼前不就一群好哥哥疼你來了嗎?乖寶貝,來,嘿嘿嘿……」
邪惡步步逼近,柔弱的小女子只能無力後退,窒息的戰栗感籠罩而來,令她四肢僵硬。不知該如何逃月兌這悚然的圈套。
「我只是要找我哥哥……如果你們不知道他在哪里就算了,我自
己再去找找……」身後已無退路,她慌忙垂下螓首,試著鑽出他盯身
軀之間的隙縫求去。
惡少們旋即圍成一睹牢密的人牆,硬是不放行。
「來都來了,怎麼能說走就走?先陪哥哥們快活快活再說!」使記眼色,其中二人便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揪住她的縴臂,把她逼貼到牆上。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我……」她動彈不得,趕緊大聲求救,「救命!救命啊!放開我——」
啪、啪、啪、啪!「閉嘴,安靜一點!」擔心引來旁人注意,丁坤左右開攻狠送了幾記巴掌,並示意同伙捂住她口鼻,教她再也出不了聲音。
芸生被打得頭昏眼花,唇角溢出一絲鮮血,再也無力掙扎,驚恐的淚珠滑落清靈婉麗的臉龐。
為什麼?她不懂,她是招惹了這些人什麼,他們無端端要這麼待她?淚光瑩瑩,眸光迷亂,佳人看來愈加楚楚可憐,然而在這些腦子里只有色欲的惡人眼中,不過是香甜可口的佳肴上,增添了美味的調味料,更令他們饑渴難解。
血絲浮現的眼,雙雙盯著一馬當先嘗鮮的丁坤,口水四溢似見著了肉骨的餓犬。「大哥,什麼味道呀?」
「嘿,可香羅……」埋頭在美人玉頸間恣意舌忝吻,狼爪跟著粗暴地撕裂她的前襟,扯掉棉白肚兜,兩團渾圓芳軟乍現,同時供數又對眼楮觀賞。
他們屏息,舍不得稍稍移開眼,口干舌燥,體內噴張的血脈加倍張狂。
不!芸生淚花四散,不容許他們觸模,卻無力抵擋。無盡的恥辱和無盡的恐懼滔滔席卷而來,她漲紅著臉,羞憤得恨不能在瞬間死去!婆娑淚眼中,滿滿的只有一張俊雅面容,她渴望他下一瞬就能從天而降,拯救她月兌離魔掌。
冥生哥哥,你在哪里?你不來救我嗎?冥生哥哥……他狠踹
在一邊制著美人蓮足的同伙,「看傻啦?還不快點月兌了她的褲子!再不上,老子都快吐血了!」
「哦……」那廝愣愣地點頭,興奮發抖的手忙亂扯下無辜女子的寬松棉褲,看著他們老大的魔爪即刻往那最隱匿的私密進攻,一邊爭取道︰「我先說,等老大爽過後,第二個得是我——」
「憑什麼!你算老幾啊?我才排第二個!」馬上有人不滿。
急色攻心,饑餓不已的惡狠紛紛欲搶食這可餐的秀色,當不了頭一個,至少也要緊隨在後,不甘相讓,幾人竟為此爭論吵鬧起來。
「唉唉唉,我才是第二個!」
正當爭得臉紅脖子粗之時,—聲凜然暴喝,頓時吼醒了這群色欲薰心的禽獸。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在這兒做什麼!」
「啊?」
尚來不及醒神看清來者何人,一旋虎虎生風的掃堂腿迎頭痛擊而來,才一眨眼便將丁坤踢翻了好幾滾,倒在幾尺開外的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老大!」眼見頭子倒地不起,一群歹人大驚失色,連忙放開弱質女,擺開架式以求自保。「你、你……」
朗朗晴空下,英姿颯颯的男子冷眼斜驚,沉沉一語,「怎麼,還不走?還等著讓我一人賞一腿不成?」
「哼,等著瞧,總有一天要你好看!」硬著頭皮放話,嘍羅們抱頭鼠竄,臨走前倒還頗有義氣的扛起昏死在地上的老大,一同逃離犯罪現場。
渾身虛月兌的芸生被放開後,整個人疲軟地癱伏,蜷縮一角,凌亂的發絲貼在滿是淚水的紅腫臉頰上,空茫的眼失去焦點,驚魂未甫,顫抖無法止息。
無法思考的腦子里,重復映現著方才丑陋、骯髒的景象,身上從來讓人觸踫的敏感處,甚至女孩家最隱晦的玉潔之地,竟然讓那些賊人模遍、玩遍了……天,她寧可自己毫無知覺地暈厥過去,也不願清醒地忍受那殘忍的記憶一再凌遲!「你沒事吧?」
一襲月牙白絲緞綢衫輕柔罩下,掩蓋了她的難堪,殘存的陽剛體溫,稍暖了她被冷汗浸透的縴軀。當堅定的暖掌無意觸及她脆弱的肩頭時,她有如驚弓之鳥,慌忙縮退。
男子立即放手,保持距離。「姑娘莫要驚慌,在下只是路見不平,絕對無意冒犯。」
是誰?不屬于冥生哥哥的月牙白,不屬于冥生哥哥的陌生嗓音……他——是誰?芸生艱困地緩緩仰起玉容,映入眸中的,是一張未曾識得的爽朗臉孔,全然不同于她所熟悉的靈逸俊秀。
好失望。他——不是冥生哥哥。
四目相接的剎那間,鄭詩元不禁看愣了。
這是個怎生清艷的女子?秀細的彎眉下,一雙似蝶翼般的濃睫沾著水珠,輕輕顫動;水氣氨氫的澄瞳,恰好滑落一滴清淚,彷若細雨霏斜的霧中西湖……如斯夢幻的絕美眼眸,攫住了他的神魂,教他怔怔地看得失了禮數,直到佳人斂下眼睫,別開芙顏,他才頃然回魂。
「呃,姑娘,你先整衣吧。」他退開些,旋過身去。「如蒙不棄,也請告知住處,在下立刻護送姑娘回去。」
第六章
暮靄沉沉,萬家燈火燃起,四處炊煙裊裊,正是家家戶戶團聚,享受晚餐的溫馨時光。
坐落于胡同小巷內的—處院落小廳里,空蕩的桌面上,立著一只白釉瓷瓶,在亮晃的玻璃燈罩下拽長了影兒,靜靜望著桌前肅著一張俊臉的男人,為身旁的小女子細心上藥。
指沾從瓷瓶中倒出的透明藥油,杜冥生托高嬌人兒一邊的臉龐,將藥油在刺眼的五爪紅痕上勻潤敷開,然後以指月復旋抹推揉,使藥效加速滲入肌膚。
「唔…」涼涼的藥油隨著指摩點點沁進了皮膚,壓抑住臉上麻辣辣的刺痛,芸生仍忍不住輕吟了一聲。
微蹙的黛眉,教他看了擰心。
「涂上這個,明天就會消腫,也不會疼了。」他語調輕滑如絲,指尖力道柔緩似羽,任誰也瞧不出,此際他的腦子里是怎般狂風驟雨,暴怒得只想陷死自己!該死的!什麼「快去快回,千萬別亂跑」、「千萬別走丟」,他干啥給這種一轉頭就能馬上忘記的叮囑?又怎麼能胡涂地相信她會「去去就回」?她那股濃得足以害死自己的好奇心,和好騙好拐的天真單「蠢」,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為何卻直到她久去不歸時,才赫然警醒?一個下午,他像只發了瘋的無頭蒼蠅般,在當空烈日下胡亂飛檐走壁、上天下地急尋,讓每條街都熟識了「芸生」這個名兒,卻不見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