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狗熊,不是妳想象中的英雄。」至少十多年前的自己,絕對不會被人稱做英雄。「當初把妳從兩個混蛋手中救出的我,也一樣是個流氓學生。」
「但是你現在改進了,不是嗎?」他不也說自己有正當職業嗎?雖然她不清楚是什麼,但是她願意相信他。
但倘若他告訴她,他其實是黑白兩道通吃的黑幫大哥,柳緒緹也不會意外,誰教他長得實在是太粗獷狂野,板起臉來又狠勁十足。
「那是因為,我很幸運地遇見了妳。」是她讓他懂得積極向前,是她讓他明白幸福的滋味,也是她的緣故,讓自己不再憤恨人生。「妳一定不曉得,我有多感謝妳。」
「厲海嚴……」
「雖然那些往事妳已經忘了,可是假若沒有妳,也不會成就現在的我。或許我不是個完美的男人,可是我願意做到最好,不為別人、不為自己。」
「那你是為了誰呢?」柳緒緹皺起秀眉,相當疑惑。
「為了妳!為了妳一切都不苦,相反的我反而感到很幸福,能夠在這輩子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己全心全意付出的人,這世上再也沒什麼比這件事還來得幸運。」厲海嚴終于說出這些年來他想對她說、卻從沒勇氣說出口的感激。
「可是我……」
「就算現在的妳不愛我也沒關系,未來的妳想離開我也不要緊,可是,請妳答應我,一定要找到一個能照顧妳、並且讓妳感到幸福的人。」他可以放手,只要她快樂平安。
不知怎地,柳緒緹有種想哭的沖動,他說得雲淡風輕,卻載滿濃情蜜意。
他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才對她說出這些話呢?
「到時我會放手,也會祝福妳,所以妳不必擔心我會綁住妳,更別害怕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他綻出溫柔的笑,眼神眷戀的望著她。
「別忘了,無論妳想要什麼,我都會為妳實現,這句話是沒有期限的。」
***bbs.***bbs.***bbs.***
柳緒緹躺在床上抱緊棉被,顯得局促不安,她望著身邊的另一個枕頭,那正是她擔心的源頭。
深夜十一點,萬籟俱寂……她該不會要跟厲海嚴共睡一張床吧?
雖然經過證實,兩人確實是夫妻,但她她她……還沒有做足心理準備呀!
當她正苦惱時,厲海嚴打開房門,就著牆邊小夜燈的昏黃光線,見到她尚未入眠,仍在床上翻來覆去。
「還沒睡?」厲海嚴發尾微濕,套著黑色睡衣,剛洗完澡出來。
「要……正要睡。」沒想到他這時進房來,嚇得她翻坐起身,緊張不已。
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要上廁所嗎?那邊是廁所,妳旁邊左側是更衣間,別走錯了。」厲海嚴好心指點方向,覺得自己像是飯店服務人員。
「不……不是,我沒有要上……」她抱緊薄被,听見自己連說話都在發抖。
「喔。」他點點頭,突然皺起眉頭來。「還是要喝水?我去倒。」
「沒……也沒有。」在他打算出房門前,柳緒緹急忙喚住他。
厲海嚴抓抓下巴,百思不得其解。「那妳突然坐起來做什麼?」
「呃……不……對……啊炳哈,我怎麼會坐起來呢?」柳緒緹臉上笑著,心里卻快要颯淚,她的言行舉止無疑是在自掘墳墓呀!
看她神態緊張得如臨大敵,他很快就明白她不安的原因八成出在他身上。
厲海嚴走到一旁的衣櫃里,拿了幾件襯衫長褲。「快睡吧,妳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對妳做的,如果這樣的保證不夠有力,那等我出房門後,妳可以將門上鎖。」
「你……要睡客廳嗎?」他表現出君子風度,反倒是她防他像防賊似的,柳緒緹真討厭這樣小肚量的自己。
「沒有,隔壁有間客房,如果妳有任何需要,只要到隔壁敲門我就會知道。」厲海嚴關上衣櫥,又走到床的另一邊,打算拿起自己的枕頭。
「那個……」
「嗯?」他俯拿起枕頭,因為她的話而停下腳步,額間滑落的水珠跑進他眼里,微疼的刺感讓他擰緊眉,兩手無暇騰出,只好瞇著眼想眨掉。
柳緒緹見狀,體貼的開口。「我幫你吧。」
他點點頭,彎來,一手抱著衣物,一手抓著枕頭。
「坐下好嗎?」她微笑,拿下他脖子上的毛巾,替他抹去眼角的水漬。
厲海嚴沒有說話,听從她的話,沉默地坐在床邊,面對著她。
「這麼大一個人了,洗完頭也沒擦干頭發,小心感冒。」瞧他發尾濕得離譜,柳緒緹干脆動手替他擦干。
突如其來的親近,讓他心頭一暖,喉間有股哽咽的沖動。
以前她也常這樣替他擦著發,然後一邊叨念他的粗心,說他像個孩子。
「厲海嚴。」
「嗯?」他只有此刻才能與她如此靠近,所以他格外珍惜。
「我以前有這樣替你擦頭發嗎?」
「有,每天晚上,妳都會這麼做。」他沒說,每晚自己洗完頭故意不吹發,就是想用這孩子氣的舉動,讓他可以更加依賴她,享受她的溫存。
柳緒緹淺淺一笑,好在以前的自己對他很好,像他這樣體貼的男人,是應該待他更好些。「對了,這幾天,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一句很重要的話?」
「什麼話?」他仍舊低垂著頭,獨享這屬于自己的甜蜜時光。
「謝謝你。」這句話有些遲來,不過她是真心的感激他。
他抬起頭來,眼光牢牢鎖著她。
「謝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和對現在這樣的她無盡的包容。「或許,我一輩子都想不起有你的過去了。」
「我說過,不打緊的。」這就是人生,厲海嚴縱然無奈也沒有辦法。
柳緒緹無言地望著他,內咎又抱歉。
「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請妳寬待自己,就算是為了我。」再怨天尤人,也擺月兌不了她失憶的事實,既然如此,她又何須苛刻的對待自己?這會讓他很舍不得。
「記憶是能夠被創造的,失去的,我們就學著放手,不需要在此刻停留我們的腳步,好嗎?」他想告訴她,但願她能重新愛上他。
「我可能沒辦法愛上你,又或者沒以前那樣愛你。」他待她越好,就越讓她心生愧疚,她並非草木,她是有知覺的呀!
「沒關系,只要我愛妳就好。」他笑了,冷峻的鳳眼在黑夜里閃閃發光。
「妳從現在記得我有多愛妳,對我來說,就很足夠了。」
第六章
「喂,趕快把眼淚擦干,我有東西給妳。」厲海嚴抹去她眼角的淚,決定改變她的壞心情。
「是什麼?」吸吸鼻水,柳緒緹因為如此失態而感到面紅耳赤。
「對妳來說,應該算是個好東西。」他翻開書包,掏出一盒包裝精致的禮盒。
「送我的?」粉紅色的包裝紙,和他真是不搭調!「為什麼要送我禮物?今天不是我生日喔。」
厲海嚴皺起眉,一把將東西塞進她手里。「妳嗦嗦做啥,有禮物拿還不好嗎?給我拿著!」
「可是我沒有理由接受你的禮物呀!」柳緒緹盯著粉紅色的盒子,它上頭還打個可愛的蝴蝶結。
「算是答謝妳每天替我帶便當。」這兩個月來,她天天替他帶便當,而且菜色豐富得真不象話,他可不會那麼沒良心,存心白吃她的。
「那我收下!謝謝。」她將禮物捧得高高的,笑得好甜美,厲海嚴見著,忍不住心跳微微加快。
「閉嘴!快拆啦,看喜不喜歡。」他大斥一聲,渾厚的嗓音回響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