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閎嫣是冠了谷姓嗎?
「不提我了。倒是你,還在等那個不知何時回來的家伙?」都快三年了,儀鳳也未免等他太久。
「那也是我的自由啊!沒人逼我,習慣了就沒什麼不好。」邵儀鳳微笑表示,對于身邊那份寂寞的感覺,已能平心靜氣的看待。
閎嫣端起咖啡,品嘗嘴里香醇的滋味,突然感慨起來。「其實,我也過慣了在他身邊忙碌的生活……」
邵儀鳳揚起秀眉,瞧了眼她沒戴戒指的手。「你是不是……心里有別人了?」
閎嫣沒想到好友如此直接,一時嚇傻,俏臉頓時一陣青白。
「放心,我也是現在才發現的。」沒辦法,閎嫣手上的訂婚戒都不見了,她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如果要我猜,八成是你一天到晚叨念著的那一位——冷血沒良心,心機重、城府深的『好上司』吧?」
「喂,他哪有這麼多缺點?」閎嫣睨她一眼,儀鳳干嘛這樣數落谷陽?
「是,他的好他的壞,只有你可以批評。」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好個偏心的閎嫣吶!
「我有常常說到他嗎?」支著下巴,閎嫣皺起眉來。
「那可多了!我知道他咖啡喝藍山,牛排吃六分熟,最愛喝的是DomainedeDhevalier法國波爾多次酒莊所出產的紅酒……」她們一個月至少听閎嫣說一次她的上司,差點沒將對方的祖宗八代背起來。
「你暗戀他呀?記得比我還熟。」
「不!是我強烈懷疑,你嚴重暗戀他已久。」邵儀鳳冷靜地月兌口而出。
「咳咳咳……咳……咳咳咳……」含在嘴里的咖啡嗆得閎嫣咳個不停,險些噴到邵儀鳳的臉上。
拿起抹布擋在前頭,免除被咖啡洗臉的危險,邵儀鳳繼續面無表情的擦拭著被她噴了整張桌面的吧台。
「你瘋了呀?我哪有嚴重暗戀他?」
「從頭到腳、里里外外,而且還是照三餐外加消夜的在暗戀他。」一個被她動不動就掛在嘴邊的人,很難讓人想像她對他沒有半點「歹念」!
「我才沒有!」兩掌按在吧台桌面,閎嫣還想反駁。
「暗戀又不是什麼壞事,就看你敢不敢承認而已。」
「我們在一起工作八年了,如果真有感情早就擦槍走火,何苦等到八年後的今天?」
「這就是你們兩個人奧妙的地方。」能夠一塊遲鈍這麼久,還真是教人匪夷所思。「有時視而不見,並不代表什麼,真心會說話……」邵儀鳳傾身,指著閎嫣的心窩。「當然啦,這是我對你說的。」
閎嫣怔了半晌,腦海里浮現谷陽的笑容,如朝陽、似烈火,牢牢地困住她。
「如果沒有勇氣,也不可能擁有幸福,你懂嗎?」
「我沒有暗戀他。」
「如果不願听我的勸,請你听听自己的心,好嗎?」
「我沒有愛上他……」可是,想起那天他在診所離去的身影,她怎麼有股想落淚的沖動?
「閎嫣,我們已經不是孩子了,成熟看待感情,對你好,對他也公平。」
只見閎嫣吸吸鼻子,眼眶開始泛紅——
「嗚……就算現在發現有什麼用?嗚……人都被我趕跑了,哪有資格談暗不暗戀……」她趴在吧台上,「哇」地一聲哭出來,好似心頭藏著天大委屈。
「嗚……我後悔了啦!我不該拒絕他的感情!我不該沒膽承認自己的心意……嗚……」
邵儀鳳忍不住笑了。她想,沒有意外的話,閎嫣的幸福應該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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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膝上的瘀血未退,閎嫣沒得選擇,只能挑這件剪裁優雅又不失浪漫的改良式旗袍,出席好友項裴妘和另一上司尹錕諺的婚宴。
酒紅色的旗袍不落俗套,色澤飽滿艷麗,質料上等細膩,無論是上頭精致的繡線車工,還是圖案樣式,莫不典雅精致。立領的設計讓她脖頸的線條更加縴細,閎嫣還特地放下及肩的黑發,微卷柔順發楷,讓人一見她就彷佛跌入老上海奇異神秘的美好時光里。
這是她第二次穿上紅旗袍,上回是跟著谷陽參加某場柄際性的企業家酒會。他事前特別帶她去訂制這件旗袍,連耳環首飾也一並搭配,不過她覺得太過招搖沒有戴上。
記得那場酒會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大開眼界,光是身上這套旗袍就價值不菲,更何況是那套炫目的首飾,谷陽的眼連眨都沒眨,就這樣替她添購下來。
他說出席參與的代表就是公司門面,代表整個企業的精神形象,唯有嚴謹端莊才是最專業的表現。
幾年下來,她跟在谷陽身邊磨練,每一天都活在挑戰中,不斷學習努力,才能成就現在自信的自己。
如果她沒有跟隨谷陽成為他的貼身秘書,想必她也不過是個苦哈哈的小企劃,哪里有什麼見識可言?
閎嫣沒想到,好友竟會與尹錕諺交往,而且一瞞就是半年多,她直到收到喜帖還是愕然不已。
好一個項裴妘,這悶葫蘆也會選擇閃電結婚?
五個好友里,接連兩個步入禮堂,速度都快得讓身旁友人措手不及。怎麼著?那兩個女人是約好要嚇得朋友心髒病發,這婚結起來才過癮嗎?
牢騷歸牢騷,她還是包了份大禮,帶著滿滿的祝福來參加婚禮。她想問尹錕諺究竟是何時得到小裴的芳心,而且還如此神不知、鬼不覺?
可是,她會不會穿得太過艷麗呢?雖然她很喜愛這旗袍的樣式,也相信谷陽的眼光,獨自一人走在飯店,迎向陌生人投來的詫異目光,她還是感到別扭。
算了!反正她又不是主角,誰在乎她穿成什麼模樣來呢?
在不斷的自我建設下,她終于順利找到婚禮會場。眼尖的同事認出閎嫣,驚艷到說不出話,好半晌才恢復過來。
「閎姐,你好漂亮呀!傷好點沒?一個多月沒來上班,大家都嚇死了。」
首先發難的是進公司三年多的公關助理小琪,個頭嬌小可愛,堪稱公關之花,像朵熱情活潑的向日葵。
「好很多了,謝謝關心。最近你們工作有沒有認真呀?」閎嫣笑道。小琪活力四射,一向深得她的緣。
「當然有羅!閎姐,跟我們坐!這里是男方的親友團代表,位置離走道很近,等會兒尹總經理領新娘出來,我們可以看得更仔細。」
其實閎嫣很樂意與同事們坐一塊,但是,這也代表谷陽有可能會坐這張桌子。
一想起半個月前,她將他趕出診所後,兩人就再也沒踫面。他不再拿工作來給她,還吩咐底下的秘書平均分攤她的份量,她必須專心養好病才能回到公司里……
她後悔自己對他太過殘忍,可現在又能如何呢?
半個月來,她一直陷在矛盾的情緒中,每當有股沖動想見他時,理智的一方又會拖下她的腳步,大玩拉鋸戰的游戲。
有時拿起手機想按下他的號碼,她卻又困惑不已,拋開公事,她根本找不到與他共同的話題。
或許面對谷陽,是她自己太過防備了。他待她體貼大方,結果卻換得如此不公平的對待……
這樣的自己,還能得到他的愛情嗎?
「我是女方的親友,所以不坐這兒。」她終于還是拒絕同事的提議,沒有勇氣面對谷陽。
「閎姐,你認識新娘呀?長得什麼模樣?」大伙兒找到話題又開始鬧哄哄,興奮得像小學生去畢業旅行一樣。
「若我說了,你們怎麼能抱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去等待呢?」她頑皮的開了自個兒好友一個玩笑,也知道同事中不少人對尹錕諺暗許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