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他欲開口阻止她的騷擾,豈料她卻先收手。
「好啦,我知道了。」她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看著桌上的畫紙,拿著毛筆的手開始揮舞。
她神情異常認真,專注在畫紙上,全身散發一股沉靜之美,奪去他所有的注意。
秦波深眯起眼,不由得被她的模樣吸引,覺得此刻的她耀眼迷人,猶如一只小鹿闖進他的心房,到處亂竄。
怦怦怦……小鹿胡亂沖撞,讓他的心跳失了控制。大手不由自主的模上胸口,他皺起眉,不明白為何會出現這種感覺。
「啦啦!」唐釉雪沉醉在畫畫中,心情愉悅地哼起歌。
他猛然甩頭,急忙回過神。天啊,他竟然會因為一位姑娘失魂?這現象太詭異了。
他瞪著她完美的側臉,深吸口氣。一定是她太奇怪,他才會出現怪異的情緒反應。
別想太多!他的心早就遺留在另外一名女子身上,不可能會為其他姑娘心動。
「你到底在畫什麼?」
唐釉雪不語,繼續手邊的動作。
他好奇,湊上前去瞧,只見她在畫紙上勾勒出輪廓,筆觸看似草率,但十分有勁道,慢慢地一個人像浮現。
「這是我?」他越看越眼熟,訝異出聲。
「看不出來嗎?」她停下筆,挑眉問道。
秦波深立刻拿起畫紙,他對畫中的人物再熟悉不過。才一下子,她就勾勒出他的模樣,不僅畫得一模一樣……仿佛是照鏡子,活靈活現。
他的胸口一熱,對她的才能感到佩服,深知只有她才能完整畫出他思念的人兒。
「現在願意听我說完交易內容嗎?」她偏頭,滿意他驚愕的神情。
「好,我也很好奇你想拿我的身體做什麼。」他揚起嘴角。
她開心不已,急忙拿著秘女書,隨意翻開幾頁,「這幾天我一直在研究這本書,內容實在太有趣了!怎麼有這麼多怪異的姿勢?」
他輕咳幾聲,「是、是啊!」
她大方談論男女之間的閨房樂趣,若他表現出驚慌,不是顯得他沒男子氣慨嗎?思及此,他用力點頭。
「然後呢?」他的語氣正經。
「看書竟然也會讓人心跳加速、臉頰發燙,這真是件神奇的事情。」她一邊說,一邊模著紅熱的臉,不由得害羞起來,「總之,我太佩服這畫者了!」
他笑出聲,挑起眉,「需要我拍掌助興嗎?」她一副激昂的模樣,猶如將此畫者當成心目中的偶像。
「當然。」她立刻激動拍掌,「我多希望我的畫也可以達到這種效果!他是我仿效的對象。」
京城第一畫師竟對婬書畫者深感佩服?這話傳出去會令多少人嚇到心疾暴斃啊?
「秦公子,我也想嘗試畫這種畫。」她說完,拉住他的手,「可是清姨不讓我接近男人,根本沒辦法取材嘛,若想完成圖,只有你能幫我了。」
秦波深對她的想法逐漸了解大概,忐忑不安地說︰「你是想要我當你取材的對象?要我提供身體讓你研究男人?」
她瞬眼,笑逐顏開,「哇,真聰明,一下子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看來她也不需要迂回好幾圈嘛!
秦波深的頭瞬間發暈,腦袋一度空白。這是一個姑娘該說的話嗎?他嘆氣,確認她非常人!
「拿我的身體換你的畫,會不會太犧牲了?」他喃喃自語,雙手不由自主護著胸膛,俊顏陰沉。
「這條件很困難嗎?」唐釉雪急著湊上前,盯著他為難的表情,不解地問道。
她只是想完成圖,恰好他出現,才會提出這要求……
「好吧!」她一副扼腕的樣子,握著拳頭。
「你又想到了什麼?」他忽然害怕她又會冒出亂七八糟的話——他的心很難負荷啊!
「只要上半身,下半身……沒關系。」她認真地說,瞧見他驚駭的眼神以及鐵青的臉色後,默默地閉上嘴。
怎麼?他看起來好像很不高興……
她突然瞪大眼,興沖沖地開口︰「還是你連下半身都想貢獻給我?」
秦波深一手撫額,無奈地申吟出聲,「拜托別用這麼無邪的眼神逼我獻身好不好?」
他是男人,而她是美得像仙子的女人,就算心不動,但身體可就難控制啦……
要命!他怎麼覺得自己像是誤入陷阱的小白兔,正一步步被偽裝天真的大野狼吃下肚?
「到底願不願意答應?」她不懂他的掙扎,急著問。
「你……那我問你,下半身怎麼解決?」
「嗯……我看秘女書里面也沒有畫得很清楚,很多都是男女黏在一起的畫。」
里頭那些男女交纏的圖,關于都是幾筆帶過,所以她也可以這麼畫嘛!
「咳、咳。」這話听起來真令人害羞。秦波深大手拍著胸口,差點被口水嗆到,「既然這樣,你就憑著自己的想像,還有秘女書的男體畫就行了,何必要我呢?」
「不行。我想把人體的線條精準的表現出來,畫館沒半個男子,我連男子的身形都很模糊,這樣要怎麼畫好圖?」
他嘆氣,想了一下又問︰「你應該不會要我擺出那些奇怪的……咳,奇怪的姿勢吧?」光想,他的耳根子都發紅了。
唐釉雪終究是個姑娘,听到這話,腦中浮現教人臉紅心跳的畫面,臉頰頓時暴紅。
「這個、這個不用啦,我沒有這麼大膽。」她猛搖頭,語氣結巴。
他挑眉。沒這麼大膽?呵,她不大膽,還有誰大膽?
不過瞧她羞怯的模樣,害他也跟著緊張起來,連忙深吸口氣,企圖壓下鼓噪的心跳。
「如果只是讓你看上半身,對我來說也沒什麼。」他喃喃自語。山賊嘛,時常袒胸露背……沒什麼大不了,「好,這場交易成交。」
「真的?你讓我取材,我也會用心幫你畫畫。」她高興地拍掌,而後好奇地問︰「那你想畫什麼呢?」
「一個女人。」
「女人?什麼樣的女人?」
他垂首,掩飾傷痛的情緒,低啞的嗓音顯得冷清,「以後再慢慢告訴你。」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無法對著唐釉雪說出那女人的事情……怎麼回事?他不就是為了「她」才來的嗎?
也許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向外人道出那段悲慘的愛情吧!
「也好。」唐釉雪沒有看出他的不對勁,煩惱地說︰「那我們要在哪里作畫?
可不能在這里,萬一被清姨發現就完了。」
「深山如何?」
她的眼楮一亮,「深山?」
「我住在深山里,不用怕被人打擾,你可以盡情作畫。不過那里很偏遠,山路又崎嶇,去的話肯定會受苦,你不怕嗎?」
「不怕不怕。」她搖頭,暗想︰太好了!老早就想流浪天涯,卻苦無機會逃出畫館,現在老天爺派來秦波深,不就是要完成我的心願嗎?
「對了,你的武功好不好?輕功呢?」她得問清楚他的武功底子,免得被清姨發現跑不了。
他微笑,「你以為我是怎麼闖進來的?」
「對喔!」她伸手敲著腦袋,「那好,咱們走吧!」
唐釉雪急忙收拾包袱,又找張紙隨意寫下幾句向清姨交代之後,立刻拉住他的衣袖,笑嘻嘻地說︰「走,逃亡去。」
她還真的什麼都不怕!懊說她單純抑或大膽?他又好氣又好笑,被一臉興奮的她拖著走。
「小聲點。」
「是。」她吐一吐舌頭,壓低音量。
秦波深一手摟住她的腰,施展輕功將她帶離地面躍上屋檐,腳步輕盈地踏在磚瓦上,來去自如。
「哇,原來這就是輕功。」他們居然一瞬間就爬上屋檐,還可以飛檐走壁,簡直太厲害了!
微風吹亂她的長發,小臉掩飾不住驚喜,唐釉雪低頭看著底下的畫館,小手不禁摟緊他的腰,深怕一個不小心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