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搖頭,但沒有她的指示,誰也不敢說話。
「剛才的事是我不對,嚇到了這位……小兄弟,芝芝在此賠不是了。」
眾人眼中的恐懼又加深。
朱芝芝在心里白了一眼,暗嘆這個封建社會真是害人不淺。
「其實你們不用怕成這樣,你們拿的是軍餉,付出的勞動;我拿的是王爺的月俸,付出的也是勞動,我們都是一樣的嘛!」
終于,一個看起來像是管事的人開口道︰「朱姑娘這話可折煞我們了,姑娘是王爺身邊的貴人,哪能和咱們混為一談。廚房髒亂,還請朱姑娘移步。」
一番話說得朱芝芝真是越听越別扭,「廚房是做料理的地方,能髒亂到哪去?」
再說了,我就一個普通侍女,你們何必這樣多禮?
「朱姑娘恕罪,這軍營里誰敢當朱姑娘是侍女,誰不知道你是……「
「小三!」
「朱姑娘,這孩子不懂事,您不要同他計較……」
「等等!」朱芝芝臉色一沉,「讓他繼續說。」
不是侍女,那是什麼?敏銳如她,怎會看不出這事有蹊蹺。
誰知那喚做小三的孩子此刻不肯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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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朱芝芝終于宣布放棄。
「算了,你們該干麼就干麼去吧。別耽誤了將士們的吃飯時間。」朱芝芝無奈地轉身欲走,卻想起飯菜還沒拿,回頭問道︰「對了,王爺的飯菜在哪里?」
「回朱姑娘的話,已經派人送到您房里了。」
那你們就直接送到慕無極那兒不更好?還讓她折騰什麼?
真是莫名其妙!
端了飯菜,她悶悶地來到慕無極的房門口。
「呃……」好險!看四下無人,朱芝芝松了口氣,有模有樣道︰「王爺,早膳來了。」
「進來吧。」
慕無極的聲音清爽得很,該是起床多時了。
一推門,果然見他神清氣爽地……疊被子?
朱芝芝一愣,訥訥地將飯菜放到桌上。
說不上為什麼,這場面就是讓她覺得哪里不對!
不對,當然不對了!
慕無極可是堂堂九王爺,不該是養尊處優,什麼都有人侍候的嗎?
「你……為什麼會自己疊被子?」這麼想著,她就問了。
他無力地嘆氣,回過頭苦笑道︰「那是因為……我等了一個早上,也還是沒人來整理床鋪,所以只好自己來了。」
她要再不來,他就要自己出去「覓食」了,那才丟人好不好?
好在這些事他在藏雲峰時也都是自己來,只是回北國後用不著他做,做看來托某人的福,他要再做回慕無極,而不是九王爺了。
她這才听懂他的意思,「你說的那個人,不會剛好是我吧?」
慕無極白了她一眼,「不是你是本王一千多年後的徒孫。」
那不還是她了!朱芝芝憤憤地走上前,「搶」過他手上的活,「我哪知道還要做這些?我以為把飯菜送給你就行了。別的你又沒說,你要是先告訴我,我就知道了……」
「那還是我不對了?」
她這個侍女還真不是普通大牌,要做什麼還得王爺逐一的教。呵呵,這要傳出去不知又要被說成怎樣了。
「哎呀!我的好王爺,算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吧?」
她干脆現學現賣把剛才廚子對她的那一套搬來用。
「真跟你計較,你死一百次了。」
他這個祖師公當得可真夠累的!
「好了好了,吃飯了,餓了吧?」朱芝芝連忙殷勤地擺好碗筷。
確實是餓了,慕無極坐下來,剛要夾菜,忽地想起什麼,問「你吃了嗎?」
委屈地搖搖頭,她跑了一個早上,早忘了吃飯的事。
慕無極再度嘆氣,「一起吃吧!我的小祖宗。」
到底誰才是祖先啊。
「呵呵,王爺有令,那我就不客氣了。」
見她喜逐顏開地坐下,吃得比他還大快朵頤,他竟也莫名的心情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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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打她一進門,他一早上的不快便一掃而空。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一見她就感覺愉悅,忍不住就想慣著她。
都說「隔輩親」,他們之間少說隔了有一千多年,難道也是這個原由?
好笑地想著,不覺就笑了出來。
朱芝芝見他笑得古怪,雖然感到詭異倒也沒說什麼。
真是善變的男人,剛才還氣得跟什麼似的,這會又樂得眉開眼笑的。
吃著,她突然想起剛才那小兵的話。
「王爺,你是不是跟底下人又說什麼了?」
慕無極一怔,「沒了。」
「那就奇怪了。」
「怎麼了?」
「我跟你說,好奇怪。今天早上我……」她把在廚房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不料,慕無極一口飯險些噴出來,笑得差點岔氣。
「你笑什麼?」
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看到她認真的表情,又是一陣狂笑。
「你再笑,我生氣了。」她瞪眼。
「哈哈,我不笑,不笑了……你听我解釋……哈哈……」
「慕無極!」朱芝芝氣極就習慣喊人全名,此時一急,竟也忘了眼前人是她師門的尊長。
他卻是一怔。
靶覺好像又回到藏雲峰時,在她之前,這世上會直接叫他名字的,也就只有明明跟他沒有血緣關系,卻比真正手足更親的師姐和師妹。
見他突然靜下來,朱芝芝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竟不分尊卑,眼珠一轉立刻打起哈哈,「咦?怎麼了?」
這一提醒,慕無極又想笑了,好在總算忍住,並開始替她解惑,「我還當什麼事,我猜,經我昨天替你那麼背書,那些將士肯定以為你是……」
他突然停下,開始在腦海里斟酌用詞。這個關系要怎麼說才不那麼曖昧呢?
「他們以為什麼?」她追問。
他又想了想,才大著膽子道︰「他們以為你是我的紅粉知己,是我故意把你弄來邊關陪我。」
朱芝芝「啊」了一聲,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有些尷尬,「他們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怎麼會這麼以為呢……」
慕無極放下筷子,用整個早上他最正經的目光看著他,明明白白分析給她听。
「首先,你來的時候,身份不明?」
她點頭。「對。」
「其次,我審了你一夜?」
再點頭。
「最後,你的嫌疑被莫名其妙的解除了!」
「沒錯,可這能說明什麼?」她不以為然。
這還不能說明什麼?慕無極白了她一眼。
平時瞅著挺機靈的,怎麼遇上這種事這麼不開竅。
「我簡單點說好了。」他拿起筷子指了指自己,「我是男人,」他又指向她,「而你是女人。」
「怎樣?」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間屋里獨處一夜,之後關系忽然變得很好,你說別人會認為他們那天夜里做了什麼?」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眼珠一轉,朱芝芝干笑下兩聲,卻偏不順了他的意。「還能做什麼,不就談談心、說說話?」
「……看不出你思想這麼純潔,佩服!」
「慕無極!」
好像叫上了癮,而某人也好像犯賤的听上癮,只一個勁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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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國之後,人人只看得到身為九王爺的慕無極,這般與他沒大沒小的也就只有她了,說真的,她除了給他一種親近感,還有種新奇感受,尤其是看著她那雙靈活杏跟,他的心跳總會不受控制的加速……
這種誤會存在下去,真的好嗎?朱芝芝不只一次想過這個問題。
可是用祖師公的話說,這種事只會越描越黑,順其自然就好。
況且,對現在的她來說,這種謠言更是天然的屏護,好處是很多的。
既然不用工作,又有福可享。她干麼要自己打罪受?
這些天,她徹底模透當前的情況,包括蘭州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