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冠之後便再沒人想為他作媒,他知道原因,卻無能為力,畢竟皇上最大,沒人敢跟皇上搶女婿。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方是上上之策,雖然三位御史千金惡名在外,但他想趁著她們奉旨拋繡球想看看有無機會,結果真的被某人在怒不可遏的情況下砸中。
至今想起當時的情形,他都很想笑。
她是個很不一樣的女子,率性乖張,咄咄逼人。
但不可諱言,她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既然如此,便沒理由放棄這個機會。
他決定承認這樁婚事,也徹底了斷皇上招他為駙馬的念頭。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會比惡名昭彰的御史千金更難纏,他不想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做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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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再不願意進宮,但是皇上召見,他還是得去。
只是今天皇上的神情似乎很高興,而不是他預料中的不悅,這讓葉閑卿起了戒心。
「臣參見皇上。」
「愛卿免禮。」
「不知皇上召見微臣為了何事?」
皇帝笑呵呵的模著胡須,「今天葛愛卿遞上請罪摺子,那葛家小姐脾氣的確暴躁,卻不是有心要將繡球打中于你。而且這畢竟關系到她一生的幸福,所以朕準了葛愛卿的奏章,允許他替愛女收回繡球,擇日再拋。」
她竟然看不上他?!這個認知讓葉閑卿惱火,暗自握緊了寬大袍袖內的右手,先不動聲色,笑道︰「那臣倒要謝謝葛大人如此美意了。」
「是要謝謝他。」皇帝頗有同感,他的公王也要嫁人,而眼前的人可是他留了多年的最佳女婿人選。
「可葛家小姐畢竟是奉旨拋繡球,臣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繡球砸中,如果皇上恩準她收回繡球,豈不是失信于民?」
皇帝一愣。對呀,他是一言既出、四馬難追的皇帝啊。
「但事關女兒家的終身幸福,朕……」
「皇上,葛家小姐如果能嫁得出去,就不會等到奉旨拋繡球了。」
就是說嘛,要不是他下旨讓她們繡球招親,又怎麼會一下子就終結掉三個俊才呢?皇帝暗自懊惱不已,眼見將軍狀元都已無可挽回,他一定要保住逍遙王這個駙馬人選不可。
「而且,皇上不認為臣是很好的丈夫人選嗎?」
「當然不是。」否則他何必暗示大小闢員不準打逍遙王的主意,導致他年近二十五都沒能討上一房媳婦。
「那臣又怎麼會誤了葛小姐的終生呢?」
皇帝被堵得無話可說。
他終于明白,三個俊才他是一個也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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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宮門,看到守在宮門外的王府轎子,葉閑卿只說了一句話,「東城葛府。」
安佑明顯愣了一下,好在及時反應過來,吩咐轎夫,「東城葛府。」
「是。」四個轎夫異口同聲應喝。
于是,一頂四人大轎便晃晃悠悠地移向東城葛府。
可想而知,當葛家門房看到逍遙王大駕光臨時會如何驚訝了。
「請通知御史大人,逍遙王爺登門拜訪!」
葉閑卿好心情的坐在轎里等。
「王爺大駕光臨,老臣迎接來遲,望請恕罪。」得到消息的葛御史,第一時間就奔了出來。
「葛大人言重了,再過幾日您便是本王的岳父,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謹。」
梆御史馬上瞪大眼,張大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怎麼會這樣?皇上不是準了他的奏章了嗎?
「葛大人。」葉閑卿好心情的喚他。
「王爺,」葛御史回過神來,「里面請。」
等到兩個人終于在客廳坐穩,葛御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干脆模著茶碗蓋裝糊涂。
葉閑卿倒是興致極好地邊呷茶邊打量葛家的客廳。
外傳葛府被某人揮霍到一貧如洗?
看著四壁懸掛的山水花鳥圖,眸底閃過玩味。他若沒看走眼的話,這些全是名畫珍品,隨便一幅拿出去賣,都值千兩以上。
「本王想見見葛小姐。」既然主人不開口,由他開口也無妨。
梆御史愣了一下。
「有什麼不方便嗎?」
「王爺,皇上應該有對您講……」葛御史有點模不著頭腦了。
「我拒絕了。」葉閑卿淡淡地說。
梆御史听了可高興不起來。他太了解女兒的個性,她知道後恐怕會出亂子。「其實王爺,小女才疏學淺、品貌不佳,實在配不上王爺……」
「我不介意。」他再次打斷他的話。
這下葛御史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只能苦笑。「王爺真是大度。」
「好說,那現在可以請小姐出來見面?」
「你們名分既定,見面而已,無妨。」葛御史暗暗心驚,他混官場幾十年不是白混的,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看似無害,實則是只老狐狸。
「既是無妨,有勞大人了。」他輕笑,漫不經心地攝著摺扇。
「來人,去請小姐。」
僕人尚來不及應聲,廳外就響起一道清脆的嗓音。
「爹,你從帳房支了五百兩銀子去做什麼?」
梆御史暗叫聲「糟」,「飛花,王爺到訪,不得放肆。」
原本怒氣騰騰從帳房沖來的葛飛花,才踏進大廳,就听到父親的出聲提醒,無奈為時已晚。
「爹——」葛飛花怒視父親,要不是因為發現帳上銀子又少了,一時氣怒攻心,她不會這樣毫無防備的殺進客廳,想來路上大葉攔阻她就是想告訴她這件事。
「乖囡。」葛御史只能陪笑。這下麻煩了!
葉閑卿玩味的目光在葛家父女間游移,這下葛府由誰主事,一目了然。
「下官家教不嚴,讓王爺見笑了。」
對厚,現在有外人在場,她要保持老爹的顏面。想到這里,葛飛花馬上收斂怒意,斂裙施禮,「飛花不知王爺大駕光臨,失禮了,還望王爺海涵。」
「無妨。」他仍一逕的悠然閑散。
他什麼意思?
梆飛花非常討厭他那種「我能包容一切」的神態,他以為他是她的誰?
眼見女兒眼底蘊藏的怒火即將再次爆發,葛御史搶先出聲,「王爺,您不是要見小女嗎?現在她來了,有什麼話就當面講吧。」
「見我?」她感到訝異。
「是呀,來跟我未來的妻子討論一下婚期。」
「婚期?!」聲音驀地拔高。
梆御史急忙插話,「王爺,這個跟下官說就可以了。」還沒來得及先報備,這下慘了!
「爹——」葛飛花一把甩開父親拚命壓制的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皇上準了你的請罪摺子嗎?」
「女兒啊——」父親難為啊。葛御史宛如滿嘴黃連,苦不堪言。
「這件事沒得商量,我、不、嫁!」
梆御史苦惱地撓頭,他遲早滿頭白發。
葉閑卿以扇柄摩挲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睇著盛怒中的人兒。「這件事,你好像沒有拒絕的權利。」
「誰說的,要嫁人的是我耶。」瞧他一副看笑話的神情,她就更生氣。
「皇上賜婚,非同小可,除非你想抗旨。」一股無形的壓力從他漫不經心的口吻中發散出來。
梆御史及時伸手捂住女兒的嘴。祖宗保佑,千萬不能讓女兒在盛怒之下吐出大逆不道的話來。
「唔……」爹放手啦。
你不亂講話,我才放。
我不會了。
你保證。
我保證。
案女兩人用眼神進行了一番溝通後,葛御史這才放心的松開手。
「皇上明明準了家父摺子。」她道出疑問點。
「因為我拒絕接受皇上的『好意』。」
「你為什麼專找我麻煩?」只要皇上恩準,她就可以繼續去那座乏善可陳的繡樓上拍蚊子,等一個月期滿,無人前來接球,皇帝老子只有放她一馬,然後她就可以繼續逍遙自在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