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啵啵啵、大聲地親他,每親一下,就灌他迷湯,什麼帥到令人頭暈目眩、不敢逼視。
見他嘴角微松,她開始大聲唱起黃立行的〈音浪〉,只是把歌詞略改了一下。「你帥氣太強,不晃會被撞到地上……」她坐在他腰上,故意扭來扭去,一副要昏倒的樣子。
他再也憋不住地哈哈大笑,雖然曉得她在鬧,心里還是挺受用的。
她笑著戳他胸上的瘀青,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邊笑邊啃她的脖子,她故意尖叫著拍他的肩膀,兩人鬧了一陣才停下。
他摟著她,心情極好,緊接著糾結一個晚上的問題,突然茅塞頓開。方羲和問他是在乎還是好奇心?像是擔心他好奇心滿足了,就會拍拍走人,把爛攤子丟給他們收拾。
雖然連舒婭的欺騙曾讓他很生氣,但他也無法昧著良心說自己從不喜歡她,若是不喜歡,又怎會交往一年?而如果現在的她是真正的她,他想,他會一直喜歡下去。
想通之後,他忽然輕松起來。人有時候真的會莫名其妙地糾結于一些小事情,方羲和不過問他是不是在乎舒婭,他就愣住了,下意識地把「在乎」無限延伸,變成「愛」跟「一輩子照顧」。誰談戀愛敢大言不慚地保證一定會跟眼前的人廝守到老,情人間的承諾是最靠不住的,所以他討厭許下承諾。
對他來講,生活是彼此調適出來的,不是甜言蜜語堆砌的,甜言蜜語不過是情趣,當不得真。
既然他喜歡她,那自然會在乎,有什麼好糾結的?
「妳今晚住這邊吧,我們去把美波帶過來。」他開口說道,現在吃飽飽的不適合按摩,干脆把小狽帶過來。
「啊……」
「干麼,不願意?」他反問。「等一下按摩完都累了,還回去干麼?」依照兩人的習性,按摩完肯定滾上床。
她睨他一眼。「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霸道。」
他挑眉。「有嗎?我一路走來始終如一。」
「呿!」她笑著踢他一腳。
他撈起外衣穿上。「走吧。」
連舒婭嘆口氣,無奈地跟著他出門。她還是寧可待在自己家里跟方羲和連絡,也不用擔心不小心被馮昱暢听到,但看到他心情愉快、滿臉笑容,她還是決定讓步。
自己說了要幫他按摩,他那麼期待,不用想也知道按摩後他想干麼。男人興頭上的時候,多說無益,他只會不爽,到時兩個人又吵起來,想到要為了這個吵又覺得有點好笑,不如順了他的意。
她可以等他睡著後再聯絡方羲和,或者躲到廁所也行,再不濟,明天早上聯絡都可以,只是為他改變自己的計劃,難免牙癢癢地想咬他一口,今天一直有股悶氣在胸口堵得慌,偏偏又不曉得怎麼回事。
說做就做,她跳上他的背,憤恨地在他肩上咬一口,偏偏他全身上下擠不出一絲贅肉,肌肉硬邦邦的,她咬得牙都痠了,他只哼哼兩聲。
「妳什麼時候多了咬人的嗜好?」他雙手往後拍了下她的臀。
「剛剛。」她咬他的後頸。
他笑著又拍她一下,背著她往電梯走,正巧遇上對門的鄰居出來,連舒婭很尷尬,急忙要下來。
他卻勾著她兩條腿不放,她羞惱地捶了下他的肩,小聲道︰「快放我下來。」
「年輕人感情這麼好。」老女乃女乃拿著垃圾出來,一臉笑咪咪的。
「她就是調皮,硬要我背她。」馮昱暢面不改色地走進電梯。
連舒婭的指甲掐進他的背。「放我下來。」
「喔。」馮昱暢松開她的腿。「妳那是什麼爪子?這麼尖。」
老女乃女乃拿著垃圾走進來,滿臉笑意,連舒婭不好當著她面前發作,只是尷尬地紅了臉,瞪了眼罪魁禍首。
馮昱暢倒是半點尷尬之色也沒有,還故意朝她眨眼,讓她恨得更是牙癢難耐。他什麼時候喜歡在人前秀恩愛了?
「有一陣子沒看到妳了。」老女乃女乃望向連舒婭。
她趕緊調整面部表情,露出笑來。「最近比較忙。」
老女乃女乃繼續說道︰「之前看到妳搬家,還想說你們分手了。」
連舒婭干笑兩聲。老女乃女乃們八卦的能力是很強的,有時裝傻不回答比回答得好,幸好一樓很快就到了,老女乃女乃提著垃圾出去,電梯則繼續往地下室移動。
步出電梯,坐進車內後,馮昱暢才問︰「妳之前搬家,怎麼把鞋子衣服都留下來了?不是說好妳可以帶走。」
若不是老女乃女乃提到搬家一事,他還沒想到要問她這件事。
「箱子裝不下。」她簡單回答。
「箱子?去便利商店拿不就有了。」他不解。
她瞥他一眼,猶豫了幾秒才說︰「我喜歡把箱子控制在十五箱以下。」
想到那些沒有拆開的紙箱,他望向她,卻發現她看往車窗外,一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姿態。
他忍下想追問的心情,換了個話題。「妳把指甲剪了吧。」
她立刻轉頭。「不剪。」她朝他揮舞指甲,表情猙獰,像要把他撕裂。
他笑著抖動肩膀,把車開出地下室。
「妳——」
他話都還沒說完,就看她飛快按下CD按鈕,嚴肅地說了一句。「听歌吧。」
每次他在車上講出「听歌吧」,就表示安靜、請閉嘴,她決定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前裝傻大姊的她是絕對不會跟他硬干,但現在的她才不管。
馮昱暢一臉無奈,倒沒跟她計較,只是不曉得她是把遇到老女乃女乃的氣出在自己身上,還是因為問了箱子的事讓她不高興。
看她閉目養神、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他也識趣地沒去惹她。見識過她翻臉的功夫,他不想自討沒趣,來日方長,很多事不急著一定要現在挖出來——
第8章(1)
陽光斜斜地照進樹林里,她赤著腳與殷悅在林子里奔跑,笑聲忽遠忽近,她們赤足踏進溪里,冰冷的河水讓兩人一縮,隨即又笑了起來。
「小鴨妳看,石頭好漂亮。」殷悅彎腰拾起水里的礦石。
「好像玉喔。」她接過礦石觀賞。
「這里還有。」殷悅又撿起一塊。
烏雲悄悄聚攏,她抬頭望天。「好像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她沒有听見回答,將視線移回溪上,前方沒有半個人影。「殷悅?」她大叫。
笑聲從遠遠的地方傳來,她轉過頭,殷悅背對著她站在林子里,裙擺在風中飛揚。
「殷悅!」她抬腳追了過去。「等等我……」
晃動的身影在林子里穿梭,每當她要追上時,轉瞬間又不見蹤影。她喘息著站在樹林深處,朝四方大叫。「妳在哪兒?殷悅,殷悅——」
連舒婭從夢中驚醒,額上全是冷汗,她喘息著坐起,身邊的人一動,含糊問道︰「怎麼了?」
「沒事,我去洗手間。」她安撫地滑過他溫暖赤果的肩。
「嗯。」馮昱暢含糊地回應一聲。
她下床披上睡袍,安靜地離開臥室,走進客廳。角落的美波嗚嗚叫兩聲,瞧見是她後,又安靜下來呼呼大睡。
她窩在沙發一角,冷空氣讓她打了個噴嚏,她抱著自己,試圖平息依舊疾跳的心髒。自從殷悅失蹤後,她偶爾會作這樣的夢,在夢里追逐看不到的身影。
殷悅剛失蹤的時候,她幾乎每兩天作一次類似的夢,不是捉迷藏找不到她,就是她忽然消失在眼前。
慢慢地,變成一個禮拜兩次、一個禮拜一次、兩個禮拜一次……間隔逐漸拉長,上回作這樣的夢已經是三、四個禮拜前的事了。
每回從惡夢中醒來,她心情總是十分低落。殷悅是她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她的失蹤給她很大的打擊,想到兩人以前說說笑笑的日子,她的鼻頭忍不住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