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嘟嘟他也有分。當初是他花錢買的……他根本就是神經病!」
「她要委托?」方羲和問道。
鐘怡仁分神地朝他點頭。另一頭的張淑青似乎也听到聲音,問道︰「是誰在旁邊?」
「方羲和。」
「那好,你告訴他,我要委托!」她的聲音高昂起來。「我要找人打李俊章一頓!」
靶覺張淑青已快歇斯底里,鐘怡仁正要出聲安慰,話筒卻讓人搶去,她驚訝地抬頭。
方羲和就著話筒說道︰「我是方羲和。你怎麼知道狗被綁架了?」現在是上班時間,張淑青不可能把狗帶去上班。「對方打電話告訴你的?」
「對。」張淑青擤了下鼻涕,哽咽道︰「我要你們把狗搶回來,順便揍他一頓……我本來是想報警的,但我想警察不會管這種事。」大概只會以為他們是情侶鬧別扭。
「你想揍到什麼程度?斷一條腿還是一只手?」他看似認真地問。
張淑青笑了聲。「隨便,最好讓他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把他的住址給我。」他接過鐘怡仁遞來的紙筆,記下李俊章的電話及地址。
「他還說了什麼?」
「他要我拿十萬塊去換狗,不然他就把狗賣掉——拜托!當初買的時候也沒這麼貴,他根本就是想敲詐我!」
「他怎麼進你家的?你給過他鑰匙?」情侶間互有對方的鑰匙算是平常的事。
「嗯,但是分手的時候我明明要回來了。」
「他大概私下打了一支。」方羲和又問了幾個問題後,才把話筒交給鐘怡仁,讓她去安慰又快歇斯底里的朋友。
只是沒說上幾句,張淑青就被主管叫去做事,匆匆掛了電話。
鐘怡仁放好話筒,問道︰「你真的要揍李俊章?」
「當然。」他頷首。
「會吃上官司的。」她提醒。
「終于接到刺激一點的案子了。」他揚起嘴角。「你來不來?」
「啊?」
他轉身就要往外走。「去找李俊章。」
她實在不想蹚渾水,但想到張淑青……她嘆口氣,還是跟上了。阿寶見他們要出門興匆匆地從地上爬起,方羲和心情愉快地替它套上狗鏈,穿著水手服的小築向他們揮手道別,一邊用稚女敕的聲音說︰「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每次與小築說話,鐘怡仁都有種進入異次元的怪異感,她會隨著扮演的角色改變行為舉止與說話語氣,弄得她快精神錯亂。
第5章(1)
上車後,她問︰「你打算就這樣沖過去揍李俊章,然後把狗搶回來?」
「對。」他點頭,開車駛往李俊章的住處。
「李俊章不是好惹的人,有一點偏激又很固執。」萬一他們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怎麼辦?不是萬一,是肯定,李俊章可是有暴力傾向啊。
見她憂心忡忡,他問道︰「你跟他接觸過?」
她頷首。「見過幾次,他好的時候很好,可是容易失控。淑青會跟他分手就是因為吵架的時候,他推了淑青一下,結果害她跌倒撞到頭,淑青就跟他分了,但是他不肯分,來鬧過幾次,後來管理員也不敢讓他進去。有一次我遛狗回來,他看到我就很激動,希望我叫淑青出來,大家坐下來好好談。我沒答應,結果他突然大聲罵我,表情好恐怖,如果不是阿寶沖上去要咬他,他大概會打我。」
「你應該放狗咬他。」他立刻道。
「他很難纏,我如果放狗咬他,最後一定鬧得不可開交,還得貼醫藥費,我才不干。」她搖頭。
「你倒是事事謹慎。」
「是你太過任性了吧?」她回嘴。「你真的要打他?」
「我一向客戶至上,使命必達。」他頷首。
她笑了起來,還是分不清他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李俊章的住處不算遠,開車半小時就到了。兩人按了門鈴卻沒人開門,方羲和改打手機,仍是沒人接。
「會不會回去上班了?」鐘怡仁說道。李俊章蹺班去偷狗,還囂張地打電話給張淑青示威,她弄不懂他腦袋在想什麼,也不想懂。有些人的思考邏輯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尤其受了感情傷害的人。
方羲和將耳朵貼在門邊。「有狗叫聲,我們進去。」
「怎麼進去——」她的話戛然而止,驚訝地看著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類似瑞士刀的東西。「你干麼?」
「開鎖。」他從中間拉出幾根長形的萬能鑰匙,插入鎖孔攪動了幾下。
她激動道︰「你才說李梭章私闖民宅,你不也是?」
「你不要緊張兮兮的。」喀地一聲,他已經把鐵門打開。第二道木門並沒上鎖,他輕松地推門而入。
阿寶也跟著要進去,鐘怡仁拉住它,氣急敗壞地對方羲和說︰「你真的要闖空門?」
他倚在門邊笑看著她。「你有點冒險精神行不行,不要這麼呆板,進來。」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屋子,順手帶上鐵門與木門。
今天難得看到她捉蛇時害怕又氣急敗壞的模樣,他很想看看她還有什麼其他反應,是生氣、好奇、高興還是又驚又懼?
鐘怡仁既慌且怕,因情緒太過激動而臉色泛紅。「這跟呆板有什麼關系……我不敢相信,你這是犯法!」
「別哆唆了。」他拉著她經過客廳。
「你還敢說我哆唆?」她氣得想揍他一拳。
狽叫聲引領他們來到其中一扇緊閉的門前。「把狗關在浴室——」方羲和才開門,啷嘟就跑了出來,在屋里亂竄,大概是被嚇壞了。
「阿寶,快去攔住它。」鐘怡仁放開狗鏈。嘟嘟與阿寶常玩在一塊兒,應該能幫助它冷靜下來。
四處亂竄了一會兒,嘟嘟終于冷靜下來,她已沒心情再罵方羲和,只想趕快抱著嘟嘟走人。
誰知就在她抱起嘟嘟時,大門忽然傳來開鎖聲,她嚇得一時間愣在當場,無法反應——
阿寶朝門口吠了一聲。
「別叫。」方羲和拉著阿寶的狗鏈。
「怎麼辦?」鐘怡仁慌張地在原地打轉。「我們快躲起來!」
被抓到闖空門,有理也會變無理。
見她花容失色,方羲和原想跟她說不用怕,直接出去就行了,可難得看她這麼慌張,忍不住又想逗她一下,趁她來不及反應前,他一把抓過嘟嘟放回浴室,而後拉著她閃進廚房邊的陽台。
說是陽台,其實有點像垃圾場,一堆瓶瓶罐罐的回收容器有的放在箱子里,有的隨處擺在地上,阿寶還不小心踏到了一個。
方羲和把她藏在洗衣機旁,熱水器頂著她的肩,旁邊還有一桶待洗衣物跟枯死的盆栽。
洗衣機內甚至擺了一碗發霉未吃完的泡面——天啊,她的神經快斷裂了!為什麼把泡面放在這里?又不是廚余桶!
不知哪兒來的臭味讓她快窒息,她受不了地說︰「好惡心,好臭,我要出去——」
「你不是怕被抓進警察局?」他忍笑地提醒她,明白她的潔癖發作了,處在髒亂的環境讓她暴躁。
她捏著鼻子,一副快昏倒的表情。「到底什麼味道?」她真的快忍受不了了。
「大概是死老鼠吧。」他壞心地說了一句。
她要吐了,殺氣騰騰地瞪著他。「都是你……」
「噓,他過來了。」
鐘怡仁不想在有死老鼠的地方多待一秒鐘,可也不想被告私闖民宅,正在天人交戰間,她的頭忽然被壓在一片堅實的胸膛上。
「不要再抱怨。」他低語。「這樣就不臭了吧?」
她幾乎是愣了兩秒才領悟發生了什麼事。他竟敢吃她豆腐?怒火一下炸開,鐘怡仁狠狠地向他揮拳。
「嘟嘟。」李俊章打開浴室的門,約克夏憤怒地大叫著要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