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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戀愛濃度 第9頁

作者︰于海杰

唐海波驚魂未定。一張忿怒擔心的臉就出現在她面前。

「你怎麼搞的?走路心不在焉?知不知道差點送掉自己一條命?」

唐海波很快還魂過來,忿怒不亞於他。「你跟蹤我?」

黎沸揚此時才不跟她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怎麼有女人這麼本愛惜自己?連走路都在神游、夢游,把馬路當舞蹈場?當他看到她身陷危急那一刻,嚇得心髒都快停住了。他真的氣她!這麼漫不經心的唐海波!

「你甚至該感謝我跟蹤你!」

「我只感謝你好心救我一命,可痛恨死你偷偷模模跟蹤我的行為!」唐海波不理他,逕自走開。「你們記者大人可真有經而不舍的毅力,為了做報導,還可以冒生命危險搭救別人,了不起!不過,別指望我感激涕零地接受你采訪。再見!」

「你等等!」黎沸揚路開大步,輕易地追上她。

天知道他屏住呼吸搶救她時,根本就沒想到什麼狗面采訪!重點是她啊!這個專門誤解他的小白痴!

她真的見了他就跑;而他似乎在定永遠在她背後追趕。

「我不會上當的,記者先生!」

「你听著!」他不得不使用蠻力按住她的雙肩,把她「釘」在原地,這是唯一可以讓她正經听他說話的方法。「不管你信不信,我救你不是因為采訪的事,我們的合作交易另當別論,我無法坐視我的女主角喪命在醉鬼輪下,我要你好好地愛護自己、好好演完維納斯的角色,就算男主角與我無緣,我都會坐在台下看你發光、發亮——畢竟這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出戲。」他頓下。攫住她的眼楮,仿佛想探入她靈魂深處,那神情無比柔和。

「如果你發生意外,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好平庸的一句台詞,可是唐海波全身泛起磁電似的感應,顫抖不已。

又來了!他又對她施展魔咒,那種魅幻的氣氛環圍在她四周,她又開始輕飄飄地、完全不自禁地、前所未有地迷醉——

每一次他一接近,總會勾起她強烈的反應。

懊死!她根木不該對「敵人」有任何反應的!頂多是憎恨、厭惡而已;然而,對黎沸揚,她全然失了分寸,全然走調!他是個棘手的對手,少有男子堪與她相抗,然而他是異類,總要逼得她施展全力、頑強以對,才能全身而退。

可惡的黎沸揚!到底是何居心?怎樣才肯罷手還她清靜?

「現在不是排戲時間。」唐海波身子一低,溜出他的魔力空間。「你醒醒吧!」

「海波,你現在去哪?」

纏人魔又追上來了,然而,唐海波這下倒猶豫了。今天不排戲,她安排了三天大假,打算讓自己完全空白澄清,再過濾一遍國內劇場堪任歐安瑞的人選;今天出門,純粹閑晃,否則老爸那張氣嘟嘟、怨女兒寧可在家睡大覺也不花時間相親約會的臉逼在面前,實在不怎麼賞心悅目,但是要去哪里?逛街,沒心情!散步,又不會從天上掉下男主角人選!回家嗎?別瘋了……

「再閑晃、漫無目的找尋也不會找到比我更適合的男主角,除了我,你不可能找到第二個歐安瑞。這對情人是獨一無二的,你心知肚明。」

就是那種主宰人的霸氣與自信,教唐海波不服氣。「我說過,記者是拒絕往來戶。」

「冰山!」他只得暫時休兵,拉著她走。「走,職業籃球開始打初賽,帶你去湊湊熱鬧。」

她太驚訝而忘了他「理所當然」地牽著她縴縴小手。這人都不按牌理出牌的嗎?

「什麼?」

「今天不談煩人的事,我有耐心熬到你點頭為止,不過暫時不談這個,忘掉黎沸揚和唐海波、維納斯和歐安瑞,我們去趕場好球賽!」

「我看不懂籃球。」她自卑地小聲招認。「各種球類運動我都看不懂!人家叫我運動白痴。」

「沒有人不懂籃球。」他不可思議地瞪她。「投球得分,就這麼回事,連特技團里的海狗跟蜥蜴都會。」

「有一次我還問我小妹空心球是空心菜的哪個部位。」

他大笑不止。「跟我看完球賽回來,包管你夠格當評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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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屬於唐海寧獨有的私人空間,她叫它「藍屋」。

事實上,那是與唐家相連台幢的周家二樓宅子。周家自三年前移民美國後,這一十坪的房子空著,偶爾派老佣人來清掃。這兒大多數時候都大門深鎖,反而是鳥雀群集,許是愛上了周家後牆那片蔓生的綠藤。從海寧窗外一跨,就直入周家邊屋的一方角落,那兒有斜側的全片玻璃窗,小室中是一片深深淺淺的藍;星光滿天時,浮了一屋的藍光,煞是美麗!

於是,這個空間成了她的秘密,當有心事不欲人知,當相一躲開人事喧嘩,當想擁抱安靜的藍色……兩扇窗就接通了另外一個美麗清靜的世界。

躺在她掌心的生日卡也是淡淡的藍,是飄洋過海的關系嗎?也染上了天和海的顏色——是那個人喜愛的顏色。

在學校信箱里看到這張卡片時,她的心底激起好一陣漩渦,他每年都會記得這個日子,固定捎來祝福。

她始終弄不憧為甚麼他還持續寄賀卡,是依舊懷念?還是表示歉疚?抱著歉疚才祈望維系一絲平淡情誼?有必要嗎?自從他離她遠去,她沒有去過信,傷透的心再也接不上線,卻也止不住思念,然而,她可以強逼自己,把自己鎖回角落,當作萬事不經意!

他不把卡片寄到家中住址,也是顧慮她難堪的心情吧?這一點她感激他,學校信箱是他從朋友那打听來的,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把朋友們帶來介紹給她。

「我說的就是她——海寧。」她只是文靜而靦碘地微笑。

分開後,反倒有些朋友同她交往更深入,然而海寧對這種事總是淡淡的。

她像是無所謂的樣子,包括一個人獨來獨往,上課、下課、回家、過日子,不像一般二十二歲的女孩子。

龍飛鳳舞的行書,照例問候著寒暖安康,其它不願多透露,只說生日快樂,一年匆至。附注里一行小字,衷心問聲︰你好嗎?是一周前寄的卡片,他有他細心的地方。

伴下卡片,唐海寧抱著膝,讓思緒慢慢馳騁在無際的藍里。

要是空闊的、是自由的,卻有人說籃是憂郁的。藍是屬於唐海寧的,長久以來,她的天空就是藍的——帶著灰色的藍、卻找不到甚麼多餘的東西。

眼淚悄悄滴落,她將臉埋進裙子的細摺里,任心情隨意奔流。

就這樣,她讓自己在悠悠海洋里漂浮,又漂浮。

不知過了多久,她倦了,起身拍拍裙緣,拾起淡藍的卡片,準備回到原來的世界去——總是要回去的。

走廊上,剛下了班回來的易得安,穿著汗衫、短褲,低頭就著鍋里挑揀鑽研,他看到她時,笑嘻嘻地招呼。

他竟然在篩揀紅豆和綠豆,起碼十來斤,用的還是純手工分離法。這完全是後母刁難灰姑娘的情節嘛!

「海波交給我的工作。唐伯伯請她煮綠豆湯給我喝,說是清涼去火,她很開心地說好,接著就把兩袋豆子混在一起,要我把壞顆粒挑乾淨,就有紅豆湯和綠豆糊可吃了。」

唐海寧一听,就曉得怎麼回事了。這愛捉弄人的海波!「我姊呢?」

「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

「別挑了吧!你不是有七百度大近視?挑完這些豆子,你的鏡片得換成兩只茶杯那麼厚。給我,我用篩子篩選。」她實在不忍心他傻忙,還忙得樂呼呼的。「你又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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