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吃飽後再找虎子哥他們玩!」左玲瀟開心地拍拍手,大步往飯廳走去,嘴里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听得馬靜書笑聲連連。
左玲瀟一進飯廳就見虎子和大勇在桌邊吃得正起勁,眼珠一轉,打算嚇嚇他們,便惡作劇地大叫一聲,「嗨!虎子哥,大勇哥!」
「小姐,妳字練到什麼地步了?」虎子咽下卡在喉頭的饅頭,懷疑地看向左玲瀟。她的字是寨里公認寫得最差的,才七天,應該還離「清晰可辨」很遠吧?
一直默不作聲的馬靜書突然爆出一句,「毛蟲分開了。」听得三人一頭霧水。
虎子首先會過意,「哈哈哈!」抱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左玲瀟也會意了,洋洋自得地說︰「虎子哥你看,連靜書都稱贊我耶!我進步得可多了,再幾天就會達到爹的標準了!炳哈哈!」說罷也笑了起來。
大勇還愣愣的,靜書是寨里公認的才女,她說「毛蟲分開」是在稱贊小姐?
馬靜書見他不解,好心提供答案,「寨主不是說她的字像毛蟲打架?」
大勇點點頭。
「現在,毛蟲不打架了、分開了,也就是說,她的字已不再是黑黑一團,勉強看得出來在寫什麼。」
大勇听得頻頻點頭,也爆出大笑,真摯地恭喜左玲瀟,「小姐,妳真的進步了耶,說不定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寨里去了!」
左玲瀟好不得意,揚高下巴,「我就說吧!你們等著看好了,『清晰可辨』難不倒我的啦!哇哈哈哈!炳哈哈!」雙手扠腰,狂放地仰天大笑,聲音之大,幾乎蓋過虎子的笑聲。
風承統一到飯廳看到的就是左玲瀟狂放的模樣,連虎子和大勇都不及她的豪情氣概,馬靜書臉上掛著笑容,在一旁靜靜吃飯,似乎對這情景見怪不怪。
他輕咳一聲,馬靜書注意到他,連忙拉拉左玲瀟扠著腰的臂膀,「風老爺子來了。」
虎子和大勇趕緊止住笑聲,起身迎向風老爺子。
左玲瀟知道來不及裝乖,只好硬著頭皮對他笑笑,「風爺爺,風公子好點了嗎?」
風承統誠摯地說︰「多虧妳的琴音,小兒總算醒了,謝謝妳。」謝她琴音難听得驚人?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怪。
「小姐的琴音?」大勇和虎子就是因為左玲瀟又在彈琴,才特地出風府避難,過了中午才回來,小姐的琴音怎麼了?
風承統不自在地抹抹臉,委婉地說︰「那琴音實在太『奇特』了,小兒听著听著就醒來了。」
「哈哈哈!」四個人又開始大笑,其中左玲瀟狂野的笑聲拔得頭籌,雙手再度扠回腰上。
「小姐,妳的琴音終于有派得上用場的一天!炳哈!寨主也會很高興的!」虎子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大勇則在一旁點頭不止。
左玲瀟仍是狂笑,「那可不,我的琴音可是天下無敵的!哇哈哈哈!」
馬靜書也笑得肚子發疼,「小玲,想不到妳的琴音難听到病人都抗議了,真是天下一絕啊!」
風承統搞不懂眼前四人到底為了什麼而狂笑,只得再咳幾聲,拉回他們的注意力。
「風爺爺,有什麼事嗎?」可又要叫她寫字帖!左玲瀟可愛的臉龐在狂笑過後雙頰通紅,眸子熠熠生光,紅女敕的唇勾著甜美的弧度。
「我有件事想麻煩左寨主,可否麻煩哪位小扮替我送封信?」風承統從懷里拿出剛寫好的信。
大勇上前一步接過信,「讓我去吧。」
「好好!大勇哥,順便拿張我的大作給爹瞧瞧,讓爹也瞧瞧『毛蟲分開了』。」左玲瀟迫不及待要獻寶。
風承統奇道︰「哪里有毛蟲?」府里一向整潔,莫非他們在屋里發現了毛蟲?
四人相看一眼,又是一陣笑,馬靜書簡單地說了來龍去脈。
風承統生性寬和,忍笑之余,還贊許左玲瀟一番,「小玲真的有進步,左寨主看過就會知道的。」
「風爺爺,我可是下了真功夫哩!」左玲瀟不可一世的小臉抬得高高,驕傲自得的模樣看得眾人又是一陣笑。
「那麼就麻煩小扮了。」風承統帶著笑意,謝過大勇,緩步走出飯廳,肩膀還微微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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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竹沄吃過藥,正想躺回床上午睡,就听門外傳來說話聲。
「你家少爺醒著嗎?」少女嬌女敕的嗓音難掩興奮。
「是的。」
「那我可不可以進去看他?」左玲瀟一臉期盼地盯著緊密的門扉。
自從兩天前看到那風公子,她就好想听听他的聲音,不知他的聲音是不是像他的笑容一般令人舒服?
「這……」僕人猶豫著。少爺剛吃過藥,正要午睡呢,而且……
「無妨,請進。」門內傳來低醇的男聲。
僕人驚訝地推開門讓左玲瀟進去,待她跨進門內後輕輕地闔上門。
左玲瀟好奇地打量房內的布置。寬敞的室內,擺著幾件樸素簡雅的家具,幾幅山水字畫掛在牆上,左邊整面牆都是書,靠窗的桌上擺著幾盆綠竹,看來是個性情閑淡、愛好學問的人。
發覺床上的風公子注視著自己,她趕緊上前自我介紹,「風公子好,我叫左玲瀟,是風爺爺的學生。」
風竹沄微笑地打量眼前男裝打扮的嬌小泵娘,可愛的小臉紅通通,一雙大眼生氣勃勃,嘴角噙著溫暖的笑意,整個人散發出健康俏皮的氣息。
「左姑娘,何事指教?」他微笑問道。
「是沒什麼事啦,我來看看你傷好點沒?」左玲瀟小手拉過馬尾,在指間把玩,偏著小腦袋打量眼前的男子。
白皙的臉龐稍嫌蒼白,劍眉飛揚,含水似的眸子帶著柔和笑意,直挺的鼻梁下是形狀完美的薄唇。
嗯,長得不錯,干干淨淨的,讓人瞧著心情就平靜許多。左玲瀟微微點頭,之前的感覺果然沒錯。
「多謝姑娘關心,在下好多了,請代在下向左寨主表達感謝之意。」她在想什麼?眼珠子轉得飛快。
「你不用客氣啦。我爹最喜歡行俠仗義了,何況,你是風爺爺的兒子,爹一定也很高興救了你。」左玲瀟毫不客氣地在桌邊坐下,蹺起二郎腿,給自己倒杯茶,一口氣喝個精光。
風竹沄對她直率的答話微笑不語。
好個坦率的姑娘,動作雖是粗魯了點,卻純真自然得不含一絲造作。
「你要不要也來一杯?這茶挺好喝的。」左玲瀟意猶未盡,伸手又倒了一杯,邊喝邊問他。
「不用了,妳喝就好。這是碧羅春,妳喜歡的話,我讓人送幾斤過去?」
「好,謝謝。我住在西廂你知道嗎?」她眼珠子一轉,滿臉期待地瞅著他,「你什麼時候會好?」
風竹沄對她急速變換的話題有點適應不過來,微微一怔,笑了下,「很難說,可能還要大半個月。」
「喔。」小臉上的光芒瞬間黯淡,垂下眼去,馬上又振作精神,揚起笑臉,「那我以後可以來找你玩嗎?」她好喜歡他柔和的笑容,他說話的聲音也好好听,讓她心頭暖洋洋的,一掃多日來累積的煩悶。
風竹沄發覺那張明亮小臉黯下去的同時,自個兒的心頭便郁悶不快。怎麼回事?一個小女娃就弄得你心緒不定嗎?他暗暗自問著。
抬眼望向一臉期待的左玲瀟,唇角揚起,打破了與女子保持合禮距離的原則,「當然歡迎。」
左玲瀟高興地拍打大腿,「好耶!我又多了一個玩伴!」
「玩伴?」風竹沄驚訝地看著她豪邁的動作,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姑娘,如此忠于自己、如此不流于凡俗的規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