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北投,汪楚嫣忙著欣賞一間間的溫泉旅館,興奮又驚奇的神情像是從未來過,好奇地問東問西,而他也耐心地一一回答,一點兒厭煩的神色都沒有,甚至還帶著笑,不時微偏頭將她朝氣蓬勃的身影攬入眼底。
「到了。」他將車子轉入一棟風格簡雅的小別墅,這里有專人負責整理屋內的一切,隨時都能以最好的狀態迎接來訪的人。
面貌端正忠厚的中年男子早候在門邊,一見冷鷹玄,便快步迎上前來,「鷹少爺。」
冷鷹玄輕輕頷首,低聲吩咐了幾句,忠厚男子恭敬地點頭,好奇地看向那名東張西望的少女。
自鷹少爺買下這里,他就在這里當管家一—,這還是頭一回有女人到這里來,而且鷹少爺對她的態度非比尋常,甚至還特別交代他去準備女人愛吃的甜食,重視的程度可見一斑。
另一頭,汪楚嫣正忙著欣賞小別墅,兩層樓的建篥佔地不大,小小的庭院和簡雅的設計搭得恰到好處,色調以藍、白為主,佐以地中海風味的小裝飾,給人心肺舒暢的感覺。
「小嫣?」冷鷹玄微笑著招呼她進屋。
她笑著回頭看他,「這里好美。」小手握住他伸出的手,高高興興地跟著他走進屋內。
忠厚男子臉上閃過不太忠厚的神色,然後,不太端正的笑悄悄溜過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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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鷹,你說我走這個路線好不好?」汪楚嫣學著電影里的女主角,擺出女殺手的姿勢,右手成槍、左手叉在腰上,可愛的小臉裝出冷酷肅殺的表情。
「噗!」冷庸玄噴笑出聲,將她拉回沙發上,攬著她的腰,「不太逋合。」
午飯過後,他倆就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周遭空氣因兩人的濃情蜜意而流動著一股暖甜的暗流。
午後的陽光不太曬人,透過潔白的鏤花窗廉,斜斜地照進屋來,涼爽的微風穿過開敞的窗戶,送來絲絲涼意,為他們營造了適合談情說愛的好環境。
「你不喜歡?」汪楚嫣慵懶地靠在他懷里,抬頭問他。
「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在全然屬於自己的空間里,冷鷹玄顯然放松了不少,言談間也多了情人間的親昵。
.她將發燙的臉蛋埋進他胸懷,「我也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靶受到胸上的熱氣,他笑著調侃,「冰敷?」
唇角噙著甜笑,小臉埋得更深,手兒悄悄環上他的腰,「嗯。」
冷鷹玄笑著搖頭,他好像成了她專用的冰敷大隊,她之前也拿他的手去冰敷她曬傷的肌唐,現在還利用到他的身體上去了。
「我有個禮物要送你……」埋在胸膛里的聲音悶悶的、小小的。
「哦?」他環抱著她,覺得眼前的方巾十足礙眼。
她月兌離他的懷抱,伸長了手,在沙發的夾縫間取出先前藏好的絲質袋子,抽開上頭的束繩,「!」
一把青絲隨著她高高舉起的手,在斜照的陽光中,留下點點陰影。
冷鷹玄愣得說不出話來,心懷一絲希望地瞥向她頭上的方巾,卻見她將頭巾拉下,露出齊耳剪齊的學生頭。
「來,拿好,你看這上面綁了條緞帶,只要不扯到這個,應該不會散掉。」
不知從何問起,他只能呆呆地任青絲穿過指間,傳來熟悉的觸感,卻沒了她的溫度,他惶惑的目光落在她期待的小臉上,無法言語。
默然的時間逐漸拉長,在她益發明顯的期待中,他越來越不安,莫非——他遲疑地問道︰「戀發癖?」她是為了這個才剪去長發?」喜歡嗎?」汪楚嫣睜大了眼,巴望著他的一句贊語。
不知是誰說過頭發是女人的第二生命,要是他明說這是她的另一樁誤會,她會不會當場哭出來?她這份心意是很令他感動,但他根本不知道要拿這一把頭發干麼。
「嗯,謝謝。」他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表情,「你不心疼?」
她羞怯地笑了下,「有點,但只要你喜歡就好了。」本來是要拿去賣了,好增加存款的,但他的戀發癖更讓她在意。
丙然!他還是別說的好,他不想讓她不開心。
冷鷹玄仔細地將青絲梳攏,收入袋中,溫柔地低喃,「別再給我了,有這些就夠了。」
「嗯,等我留長了,再給你模個過癮。」
她本就長得清純可愛,如今配上清湯掛面的學生頭,看上去就像是未成年少女,他不禁伸手揉揉她的發頂,寵溺地笑著,「我也有禮物——」
窗外倏地傳來尖銳的緊急煞車聲,劃破近傍晚時分的靜謐氛圍,兩人疑惑地相望一眼,另一陣煞車聲猛又響起。
「砰砰砰!」氣急敗壞的腳步聲直直沖進別墅,來人似乎不只一個。
「鷹玄,」冷碩鐵青的臉色在客廳出現,身後是他的幾個同人。
冷鷹玄快速收回在她發上的手,神態瞬間變得冷然而疏離。
一見那張狐狸臉,汪楚嫣立刻自動移到沙發的另一端,和他保持距離。
「這是怎麼回事?」冷碩抓著一張大紙,氣憤地在空中揮舞,「一億?!你吃飽太撐是不!」要不是自己每個月都會查他的財務狀況,還不知道他竟干了這種荒唐事!
身後的應援團猛點頭,靠著冷碩撐腰,膽子也大了起來,「沒事捐那麼多錢,會有人給你頒獎狀不成!」
「冷家再怎麼有錢也不需要這麼個花法呀!」
「亞馬遜雨林在哪里?听都沒听過!」
冷鷹玄不語,僅是端著冷瞼斜睨那夥猖狂叫囂的男人,一旁的汪楚嫣原是滿腔擔心,這會兒听了他們的話,不由得疑惑地看著他,他捐了一億給亞馬遜雨林?應該是給那里的保育協會吧!
冷碩見他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里,更是氣沖腦門,口不擇言地破口大罵,「你不像你父親風流,倒像你母親,當個散財童子,你很得意是不?!」
冷然與疏離倏地消逝無蹤,冷鷹玄緊繃著身體,兩眼射出凜若臘月雪的冰凍冷芒,咬牙切齒得太陽穴不住蹦動。
一顆腦袋鬼鬼祟祟地在門邊探進探出,是別墅的管家。是他通風報信的?何時他自己的人也投入老家伙的陣營了?
胸中的憤恨不斷膨脹,冷硬的聲音自發白的薄唇迸出,「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不管他是怎麼知道的,那些錢是他自己的,要怎麼花是他的自由。
「你的事?別忘了你姓冷,冷家的人都歸我管,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冷碩見他還坐在沙發上,登時氣得跳腳,「你還當不當我是長輩?!」
長輩!就因為看在這點上,他才忍下他多年來的逼婚,還使出自毀形象的險招,說他沒當他是長輩?要是他知道他忍讓了多少,只怕會嚇到口吐白沫。
不過,說了他也不會懂的,冷鷹玄輕蔑地瞥了眼猶在跳腳的冷碩,「出去。」
「出去?!」他發出尖銳的大叫,「你敢叫我出去?!」
冷鷹玄不理他,眼角瞄到一條鬼祟移動的身影,心痛霎時在胸中炸開。
冷碩眼尖地發現他異樣的神情,便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怒喝,「你給我站住!」
汪楚嫣望著差一點就可以踫到的門框,神情沮喪,她該不該假裝沒听到,繼續落跑?
「我叫你站住!」冷碩使個眼色,身後的男人馬上堵住她的去路。
沒辦法了,她轉過身,對冷鷹玄歉然一笑。她試過了……
她為何滿臉歉意?是他害她不得不面臨這種窘境的——他的擔心成真了,比他想像中的早,也比他想像中的令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