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咽口水後才回答,「他有神仙味!」
三人听得面露疑色,然後是難以苟同。
神仙?照她們看來,他是比一般男人白皙了點,冷淡、超然了點,就這樣也能名列仙班?
「看不出來耶。」李香媛不解的眼楮眨呀眨的。
一旁的兩人跟著大點其頭,完全探測不到她所說到的「神仙味」。
「你是說那些肉肉的、看起來很有福氣的神仙?」
黃苡玦拉來李香媛,縴指戳戳她的小肉瞼,不確定地問道︰「像這款的?」
李香媛也眨巴著眼楮等待她的回答,渾然不覺自己被人玩弄了。
「我看他挺瘦的。」陳韻芳想想冷鷹玄高挑修長的身形、尖尖的下巴,「不太像。」
「不是啦!」汪楚嫣苦惱地蹙眉,搔搔腦袋回想她那時想到的是哪幅畫,「唉,想不起來啦!」看向擺明了不信的好友,一口咬定自己的論調,「反正,他有種飄逸的味道……清靈神俊、絕塵月兌俗、仙風道骨——」她越說越陶醉,卻遭人橫生截斷。
「得了得了,戀愛中的人毫無理性可言。」黃苡玦又低頭繼續做手工,懶得陪她胡天扯地。冷鷹玄清靈神俊?太扯了!只有她會這麼想。
為什麼她們不懂呢?他明明就是那麼棒的人……她不禁泄氣,只得繼續埋頭做手工,黏一顆、黏兩顆,黏得兩眼發花還是繼續黏。
陳韻芳終歸是理性派,她推推眼鏡,繼續探究好友的心理運作,「還有呢?你不是因為外表才喜歡他的吧?」
不期然的,腦海閃過他幾乎看不見笑紋的瞼,心頭揪了下,汪楚嫣下意識地停下動作,輕輕的語聲帶著憐惜與不舍,「他是好人,但沒幾個人知道,為什麼?」
多愁善感起來了,三人相望一眼,有默契地保持安靜,听她說下去。
「我發現他常常盯著我發呆,本來我也不以為意,直到我發現他眼里有抹哀傷……他心里有傷,所以他沒辦法像我們一樣,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就直接表達出來,他只會端著冷臉,大家以為他冰冷無情,便離他遠遠的,但我知道,」她激動地抬起頭,「他的心地很善良、很會替別人著想,只是不擅表達罷了!」
這些日子以來,從一些零星的對話,她得知他的家庭生活很不如意,父親不顧家庭的在外風流,母親只知道揮霍金錢,鮮少陪伴他,而那天晚——,老狐狸看他的眼神透著輕視,兩人的對話寥寥無幾,氣氛僵到不行,再加上那些荒謬至極的選妻標準,誰都看得出他在冷家有多不受信任,竟沒人出面幫他說句話。
他習慣了以冷臉保護自己,但,這怪得了他嗎?
想到他抽掉冷然就變得空茫的神情,心頭又是一陣痛,「他不擅表達,可我就是看得到他的好,就算他無法回應我的熱情,我也要把他弄到手。」
至情至性的深情剖白,至此完全變調。
三人面對這個急轉彎,均感措手不及,個個歪嘴斜眉,難以調適劇烈的轉變。
「總之他很好,你喜歡他,你要把他弄到手。」陳韻芳歸納出重點。
「嗯!」她堅定不移地注視著好友們,「絕對!」
李香媛舉手發問︰「弄到手是什麼意思?」
黃苡玦嬌瞠她一眼,笑得曖昧無比,「就是男女之間最神聖的事。」
「不,在我看來是最困難的事。」汪楚嫣卻笑不出來,「他性子冷又性冷感,要他接受我,還得費一番功夫勾引他。」她最後決定由她來跨越鴻溝,但一想到他連小玦都不放在眼里,不禁感到全身無力。
「性冷感?!」三個女人不約而同地雞貓子鬼叫。
汪楚嫣一嘆,拉來長發搔搔臉頰,「小玦應該心有同感吧?」
想到害她自信全無的那天,黃苡玦俏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對小玦穿比基尼的樣子視若無睹耶,」她好心地向其他兩人說明,卻再次刺傷黃苡玦自負美貌過人的心,性感豐唇頓時青到發紫。
見兩人若有所悟,汪楚嫣補充道︰「我那天也穿比基尼,他卻從頭到尾都像沒注意到似的。」她的身材就那麼沒吸引力嗎?
陳韻芳兩眼像雷達一般掃視黃苡玦,「小玦的身材算是一流中的一流了,俏臉、豐胸、細腰、翹臀,無一不挑惹男人的欲火,但依他的性子,可能會免疫吧。」
「那就是他的問題嘍,」黃苡玦如獲大赦,血色全部歸位,「對嘛,那種冰塊哪懂得欣賞,害我白白傷心好幾天!」打擊太大,都忘了男人也有百百種。
汪楚嫣不服氣地指著自己,「那我呢?他連多看一眼都沒有耶!」
三人想到她那天一身慘綠的模樣,不禁噗哧笑了出來。
〔你?你那鬼樣子也想吸引人?」黃苡玦重獲新生,又拽了起來,她擺出大學者的派頭,發表自己的看法,「我不是說了,要是他沒被嚇跑,你就該相信他對你有意思了——」一頓,臉色轉為怪異,「不過,那冰塊也可能是冰過頭,導致感覺全無,所以才沒嚇跑。」前車之鑒猶不遠,她不得不這般猜想。
「嘎?那我怎麼辦?」汪楚嫣苦了臉,「我可不想永遠當他的朋友。」要是他被別人搶走,那她怎麼辦?!
「他沒感覺,你不會刺激到他有感覺?」黃苡玦陰陽怪氣的表情猶如白雪公主毒隻果的老巫婆,「我會幫你的,來吧。」
白雪公主露出欣喜的笑容,「嗯!」
第八章
回音,他心里空曠得只剩回音。
冷鷹玄漫無目的地駕著車在街頭亂晃,車窗外的陽光明亮且和煦,他的心卻在下大雪。
黃家的僕人說她在忙,而且會忙上整個下午。
昨天是她跟朋友出門辦事,所以他撲了個空;今天上午是她出去,他又撲了個空;下午則是她在忙,所以他現在只能開著車到處閑晃,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打開收音機,廣播節目主持人悅耳的嗓音在車內回蕩,卻蕩不進他耳內,他仍覺得內心空曠且荒寂。
除了偶爾和兩個損友混在一起,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獨處對他來說,從來就不是件困難的事。
即便是在冷家備受忽略與輕視的日子里,他也不曾覺得自己一個人有什麼難受的,還能在其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平靜,但為何他現在卻覺得寂寞?
他當然不認為她應該為他空出時間,或是在某處等候他,但……他以為自己在她心中有點分量的,那雙圓潤的大眼里幾度閃動著情意,不是嗎?
從最初單純欣賞她活潑生動的表情,以及洋溢著光和熱的年輕生命,到現在因她改變了對許多事物的看法、因她而心情起伏不定,擔心她不懂照顧自己、心疼她傷痕累累的身體……呵護和眷寵在心房展開枝椏,禁錮了他的心,使他不由自主地想接近她,即便是听她說些荒唐話也好……他希望她能夠待在自己身邊。
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感覺正是葛遠重說的「春心動了」,那家伙老是不正經,這回卻被他說中了。
此刻的他,定會令汪楚嫣吃驚。
冷然已逝,卻不是空茫,白的臉龐因春意漾出點點桃紅,眉宇因見不到心上人而微泛愁緒,此刻的他不是冰塊,而是為情所困的男人。
「汪楚嫣!」氣惱的聲音出自氣惱的臉,他猛敲了下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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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玄?」葛遠重放大了的音量仍像蚊鳴。
冷鷹玄兩眼無神地盯著桌上的水漬,心思飄到不知名的遠方,幾秒後才意識到好友在叫自己,他調回目光,試著專心聆听合作廠商說明合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