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鷹玄的眼皮跳了下,「不是我弄的,我現在不住這里。」這也是他討厭回來的原因之一,那夥人把房子弄得越來越奇怪,每次回來他都有種眼楮受創的感覺。
她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喔,那是你的親戚嘍?他們不覺得這樣很不搭調嗎?好像心肝脾胃腎全擺錯了位置。」
眼兒一閃,她笑嘻嘻地拉著他,「你看,從這邊看過去,那米老鼠快被中古武士砍死了,另一邊的大紅唇卻像要把黑熊啵兒一個……」
她開心地拉著他,盡情發揮想像力,替一幅幅光怪陸離的景象編織故事,不時仰起小瞼對他做出怪模怪樣的表情。
他的眸光緊緊鎖住她的一顰一笑,嘴角隨著她的笑語往上揚起。
令人難以忍受的錯亂擺設在她妙趣橫生的笑語中,擁有了各自的故事,煥發出有別以往的風采,使他首次能以不帶厭惡的心情看待這間屋子。他專注的眸光膠著在她臉上,即便她此刻的容顏像斑駁的粉牆,他仍覺得她是整間屋子的聚光焦點,令周遭的人事物黯然失色,也令他的心兒坪坪亂跳。
看著兩人親昵的姿勢和冷鷹玄瞼上微泛的笑意,葛遠重悄聲說道︰「果然動了春心。」俊臉寫著奸計成功的暢快。小狽狗吵得他無法無動於衷了吧!
趙領陽拍拍他的肩頭,「一箭雙鵬,這下你可滿意了?」整人和配姻緣一氣呵成,這是他們當初也沒料想到的。
梆遠重又亮出賊笑,「等老家伙來了,才有好戲看咧!」
汪楚嫣看向自他出現後就一直攀住他的膝蓋、猛搖尾巴的狗兒,「那是你養的?」
他瞥了狗兒一眼,「以前是。」語調有些抑郁。
以前?「什麼意思?」它還攀著他搖尾巴呢。
「它的主人已經不是我了。」他淡淡地說,望向葛遠重,語氣不善,「她有什麼工作?」
正跟趙領陽聊得眉開眼笑的葛遠重,瞬間換上肺癆鬼的病容,猛咳幾聲,「我身體不——咳!不舒服,咳咳!請特助、咳!來幫忙。」
她拉拉他的袖子,見他低下頭,才一瞼興奮地說明,「昨天下午你走了以後,葛秘書就打電話要我陪他出席今天的宴會。」這是她當特助以來,第一件稱得上是工作的工作耶!不是泡咖啡也不是送文件,更不是當他的玩具,她有種終於出頭天的感覺。
冷鷹玄望著她粉刷失敗的牆壁臉,攬著她的大手緊了緊,想罵她天真、不懂照顧自己,然而對著那雙閃動興奮和驕傲的大眼,卻罵不出口,末了,他壓抑地點點頭,狠瞪向葛遠重。他又在玩什麼把戲?!
久久等不到撫模的狗兒放下前腳,決定采取包吸引人的招式,「汪汪!」
「米格魯。」僅是一聲低斥,便讓狗兒安靜下來,無精打采地坐下,小腦袋和大耳朵垂得低低的,然而,它可憐無助的樣子卻引不起三個男人的同情心。「它好听你的話!」不愧是慣於命令的人,連狗都會乖乖听話。
听人提到自己,狗兒抬起頭,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汪楚嫣,看得她心生不忍,伸長了手模模它的頭,「它叫什麼名字?」
「米格魯。」冷鷹玄淡淡地回笞。
「噗——」葛遠重和趙領陽噴笑出聲,等著看他出饃。
她瞪他一眼,「我知道,我是問它的名字。」米格魯犬嘛,現在正紅的品種,她當然知道。
「它的名字就是米格魯。」他僵著瞼,努力忽略不斷傳來的竊笑聲。
她抱起米格魯,替它抱不平,「你也太懶了吧!幫它取蚌名字又花不了多大的力氣!」見他臉上出現不自在,她頓了頓,立刻換個說詞,「呃,我是說,米格魯也很好,很可愛的名字。」
不願再談米格魯,更不願見她對它展現親熱樣,冷鷹玄悶悶地抓起窩在她懷里不住磨蹭的狗兒,彎腰將它放到地上,一抬頭,臉色猝地轉為陰沉。
而原本正因他吃醋舉動而忍笑忍得肩頭亂聳的葛遠重和趙領陽,此時也收起嘻笑,擺出正經的表情。
發覺氣氛不對勁,汪楚嫣縮縮脖子,小小聲地問道︰「怎麼了?」
「壽星出現了。」葛遠重也小小聲地回應。
她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六個男人簇擁著一個長得像狐狸的矮小男人走過來,「他是誰?」看起來好討厭喔,趾高氣揚的模樣像是把全世界的人都踩在腳底下似的。
「我父親的弟弟,冷碩。」冷鷹玄漠然起身,下意識地擋在她身前。
梆遠重和趙領陽則是像左右護法,把他夾在中間。
汪楚嫣見了如此陣仗,不由得疑惑滿肚子打轉。
案親的弟弟?不就是他叔叔?干麼用這麼饒舌的說法?看這氣氛,好像要對陣殺敵似的,她還是安分地躲起來比較保險,這麼一想,她連忙曲腿縮手,「龜成」一團躲在冷鷹玄身後,但耳朵卻不安分地拉得老長。
冷碩一群人越走越近,米格魯察覺現任主人駕到,立刻拔腿奔向他,繞著他跳上跳下,阿諛諂媚的嘴臉更勝見到前主人時。
見著這一幕,冷鷹玄眼里射出寒光,順長的身子緊繃著,置於褲袋內的手緊握成拳。
看到他腿側鼓起的拳頭,汪楚嫣好奇地探出兩顆眼楮,瞬即明白了他對米格魯冷淡的原因——狗兒不是最忠心的嗎?它竟說變節就變節!
這就是他搬走了,卻沒帶走米格魯的原因?因為它是只會見風轉舵的狗?
敏感地察覺到他輻射出來的冷怒,她擔心得皺了小臉,想了下,小手輕輕揪住他的袖口。
他一愣,緩緩回過頭,望進她盛滿擔心的大眼里,大雪紛飛的心房猛地一窒,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見他不再凜若寒霜,她瞥了眼狐狸臉的大人物,抿唇笑問︰「要撞頭嗎?」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一抹暖意勾纏心頭,徐徐暈開,融化了眼底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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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二爺,您說的是哪一位呀?」兩陣相交,頭一句是酥人心骨的輕喃噥語。
那是一個秀氣得過頭的縴瘦男人,一襲亮粉紅色的西裝,腳上則是白色漆皮尖頭靴,媚眼滴溜溜地拂過並肩而立、神采各異的三個男人,蓮花指一翹,無限嬌美。
汪楚嫣好笑地發現趙領陽畏縮了下,而葛遠重則是不露痕跡地後退半步,至於冷鷹玄嘛……不知為何,他突然跟葛遠重勾肩搭背了起來,而且是非常「用力」的勾搭法。
「呼呵呵。」狐狸翹起尖鼻子,小眼溜出一星曖昧,「看來叔叔猜對了?」
狐狸身邊的男人們一陣嘻笑,〔二爺,血緣果然跑不掉,鷹少爺生得白細,人家怎麼沒早點發現。」
「難怪都這年紀了還沒交過女朋友。」
「翟公子,您可喜歡咱們鷹少爺?」
原來是這麼回事!小玦壓根不必因為他沒了自信嘛,畢竟人家有興趣的不是女人,她身材再好也吸引不了他……汪楚嫣這般推理著,雖然覺得好笑,卻笑不出來,心底滑過一絲酸澀,酸得她小嘴扭成一條歪線。
人稱翟公子的秀氣男子蓮步款款地來到冷鷹玄身前,媚眼猛朝他放電,縴細白女敕的手兒伸向他,「鷹少爺。」
冷鷹玄冷冷地看著冷碩,沒有伸手的意思,臂彎把葛遠重勾得死緊,將他的怒氣表達得非常清楚,氣氛頓時轉為凝重。
「鷹玄!」狐狸眼倏地眯起,不悅地警告。
環繞他身邊的鶯鶯燕燕有的伸手拍撫、有的嬌聲安撫,一旁看戲的眾賓客早知冷二爺愛男人,對這等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也沒費神多瞧幾眼,幾十只眼楮全盯著冷鷹玄瞧,十分好奇他的性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