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杳故意大聲地碎碎念,「明明喜歡人家還凶巴巴的,要是人家嚇到不敢來我們家,可怨不得我。」看到妹妹露出尷尬不已的表情後,才滿意了點,拉開小腿,替妹妹追愛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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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邵家飯桌圍坐著六個人,分別是尷尬的邵家父母、跑來湊熱鬧的麼弟邵昆、等著看好戲的邵杳、面無表情的邵絮,以及不敢抱持希望的晉尚闕。
邵家幾個人見他一身干凝的污泥,臉上還有未消的瘀青,直覺是邵絮干的好事,也就不好意思問他,眼楮又不敢亂飄,只好直直地看著他的眼楮。
「絮,介紹一下。」邵父純樸敦厚的圓臉寫著尷尬。
女兒二十八年來從沒和異性有過牽扯,這帶回家的第一個男人應該就是女婿,可看樣子又不像,除了尷尬,他還能如何?
邵絮吸口氣,敲敲眉心,「晉先生。我爸、我媽、我弟、我姊。」
「就這樣?」邵昆喳呼了起來。
「我知道。」邵杳得意地抬起下巴,「他是總經理。」
「總經理?!」三道驚呼同時響起。
邵絮瞪父母和弟弟一眼,三人一驚,馬上收起驚訝。
「你好,久仰大名。」
「我家女兒受你照顧了。」
「對、對,照顧、照顧。」
邵杳笑嘻嘻地補充,「絮也有照顧他,用掃把。」
三人對晉尚闕投以同情的目光,晉尚闕則是尷尬地笑了笑,事實上,從被邵杳叫住到此時此刻,他一直都很尷尬。
邵杳說邵絮要她來叫他,卻沒說是什麼原因,他正想拒絕,她已經拉著他跑向邵絮,而邵絮一看到他,就拉他進屋,然後他就坐在這里了。
「吃飯!」邵絮繃著臉將碗塞到他手里。
「晉先生今年幾歲?」邵母熱切地問道。
「二十五。」晉尚闕放下筷子,有禮地回答。
邵父看著女兒幫他夾菜的動作,「家里有幾個人?」該辦嫁妝了。
「家母早逝,家中只有我和父親。」筷子沒動,碗里的菜卻不斷增加。
「孩子的爸。」邵母附在邵父耳邊說了一句。
邵父清清喉嚨,瞥眼面無表情的女兒,以氣音問︰「你知道絮幾歲?」
晉尚闕心虛地輕輕點頭。不能讓她知道他偷調她的人事資料來看,不然——沒什麼好不然的了。他自嘲地苦笑。
看來他不介意絮比他大上幾歲。邵家父母交換個放心的眼神。
邵絮瞪父親一眼,「他是客人,不是犯人,不要審問他。」
其余五人全都啞口無言,最後是邵杳打破沉默,「絮從小就很遲鈍。」
「嗯,尤其是這種事。」邵昆附和。
「辛苦你了。」邵家父母同聲對晉尚闕說道。
邵絮放下碗筷,不悅地掃視家人,「你們胡說什麼!」
晉尚闕瞟她一眼,幽幽地嘆道︰「他們說的對。」而後,默默地拿起筷子扒飯,黯然之余,也沒懷疑碗里為何多出這麼多菜。
「你!」邵絮不悅的視線轉到他身上,「要你管!」口氣凶得很,小手卻忙著摳下他身上干涸的泥塊。
晉尚闕一嘆,臉幾乎埋在飯碗里,壓根沒注意到在他身上東模西模的小手。
她專心地摳著他胸前的頑強泥塊。可惡!這塊摳不下來!「把衣服月兌下來。」干脆丟掉算了!
邵昆看著姊姊趴在男人胸前的曖昧姿勢,開起玩笑,「姊,這種事到房里再做比較好喔!你都二十八了,總不會不知道吧?」
「也對。」邵絮點點頭,放下擱在他胸上的手,拿起碗筷,「吃完飯,我們再去房里月兌。」
「她不知道我在開玩笑。」邵昆臉上帶著幾分無奈。
邵杳戳起紅燒獅子頭,不客氣地指向妹妹,「所以才說她遲鈍啊!」
邵父不想談論女兒月兌男人衣服的話題,遂道︰「晉先生今天就在家里住下吧。」
晉尚闕還沒回答,邵絮就說了,「嗯,住下。」
什麼?晉尚闕納悶地抬起頭。她昨天不是說休想?
「晉先生,如果你有那個意思,就再加把勁吧,我看她是遲鈍到不知道自己有那個意思,好好跟她說,她會懂的。」邵母語重心長地說。女兒的那雙手可從沒為男人那麼忙碌過,她相信對女兒而言,他是特別的。
「嗯,再說一次。」回話的還是邵絮。她眼底閃著對母親的話的不認同,別的事她還不敢說,但這回,她可是不若他們想像中的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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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過後,邵絮「客氣」地請家人不要來打擾他們,便帶著晉尚闕進入客房,還上了鎖。
見她如此慎重地將兩人關在同一間房里,晉尚闕不安得直想逃。
他拿起行李箱往門邊走,「我可以走的,請替我謝謝伯父的好意。」
她搶過行李箱,坐在床沿緊緊抱著,神情倔強地盯住他。
晉尚闕一愣,「為什麼?」可以嗎?他可以允許希望再次出現嗎?
她回避他探問的眼,「那一下痛不痛?」
見她回避的神態,他的心驀地一沉。她叫住他只是因為愧疚?
邵絮抱著行李箱起身離開客房,不一會兒,拿著醫藥箱進來,把手中緊緊抱著的行李箱還他,「你有干淨的衣服?」
「嗯。」他坐上床,翻找行李箱,拉出一件襯衫。
「一晚沒睡?」她關切中帶著憐惜的目光上下掃視他全身。
他無神的眼楮掛著黑眼圈,新生的青髭密密麻麻地圈繞他堅毅有形的下巴,昨天的髒衣服沒換,渾身都是干涸的污泥,加上他臉上的瘀青,她從沒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樣子。
晉尚闕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我、我沒地方住。」
邵絮瞟他一眼,抿唇不語。
鎮上明明有旅社,就算找不到旅社,隨便找個地方也能睡,想到他為了她一晚沒睡,她有點心疼……或許她該給他、給自己一個機會。
「把這個喝下去。」她遞給他一瓶感冒藥水。
「我沒感冒。」他對著藥水瓶子皺眉。
「快了。」她剛才模他的時候發現他的體溫比以前高。一身濕泥在外頭吹了一整晚的冷風,不感冒也難,這個大笨蛋!
晉尚闕見她堅持,只好將藥水喝下,見她在房里忙碌地走來走去,他臉上又出現復雜的神情,「別忙了,我沒事。」
邵絮不理會他,繼續從櫥子里拿出各項物件,「你臉上的瘀青是怎麼回事?」
「被段大哥打的。」
「為什麼?」她將東西放在床邊的小桌上,坐到他身邊,抬手輕觸發腫、泛紫的瘀青,「痛嗎?」
「痛死了。」他偏過頭,避開她的觸模。
她到底在搞什麼?明明拒絕他了,還一副很關心他的樣子!
「不管他為什麼這麼做,你都已經證明他是白做的了。」苦肉計!虧那兩個人想得出來!到這里的一路上,段大哥叨叨絮絮地說明了他和老爹的苦心大計,他听得頭昏眼花之余,也印證了他之前的揣測——自己連日來所受的苦全是他們的杰作。
她伸手解他的扣子,微涼的手指不時撫過他結實的胸膛,「怎麼說?」
他頓時有種被玩弄的感覺,扣住她的手,狹長的眼楮微微眯起,「我已經不是你的上司,你這麼做算什麼?」驟沉的語氣含著瀕臨爆發的怒氣。
他受夠了!一下子急著趕他走,一下子對他這麼好,他是喜歡她,甚至是愛她,可這不代表他願意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又來了!這男人總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散發懾人的魄力,打亂她的心緒。手上的熱度慢慢傳到臉上,將邵絮的臉頰烘得泛紅,她低頭看著他黝黑的大掌,語氣古怪,「的確,你已經不是總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