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曲湘鸞暗暗叫苦!眼前的皇帝雖然和顏悅色,可是他一旦知道她就是三王逐美的那個美,恐怕自己這一回就要吃不完兜著走了。可糟就糟在不能說謊,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萬一東窗事發那就是欺君大罪。
眼珠轉了轉,她刻意壓低了聲音︰「皇上,咱們出去談吧!」拖延時間,拖延時間!
皇帝領悟地看了一下睡熟的釋風揚,輕輕地吩咐左右︰「幫十六爺把窗戶關上。」
他還記得自己說的話!曲湘鸞有點刮目相看了,怪不得釋風揚會忠心不二地誓死相隨。
隨著皇帝走到釋風揚所住的鏡院的花園里,看到下人關好了門,確定不會讓自己的弟弟受寒才又開口詢問︰「你的事謹王妃知道嗎?」
咦?換問題了?這個問題好答︰「回皇上話,謹王妃不知道!」
這是實話,她是翻牆進來的,那個什麼謹王妃當然不知道,只是想不到那釋風揚竟然娶妃了,也是……他畢竟是文躍的叔叔,年紀老老也正常!心中卻不知為何有一種酸酸澀澀的感覺。
「必要時朕可以幫你!」
幫什麼?她越來越有一種雞同鴨講的感覺了,有點想耍寶!但看看這位不怒自威的萬歲,不由自主地抬手模了模脖子,努力地壓下了這種——生命比較重要!
「怎麼了?」注意到了她模脖子的動作
「啊?」一副愣愣的表情——裝傻到底!
皇帝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注意力就被吸引開去了,讓他注意的是花園外帶著四個丫鬟的女子——一個少婦,一個美麗女子,眉目如畫,銀色的發簪插在高高盤起的發髻上,一縷垂下的頭發游移在臉旁,一種混雜著冷漠和蠻橫的奇怪感覺隨著她的走近而襲來。
「臣婦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行的是標準的宮廷禮儀,完美到無可挑剔!
「弟妹免禮!」
曲湘鸞立刻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八成這就是傳說中的謹王妃了,實在是不怎麼樣嘛!
她大膽的眼光很快引起了謹王妃的注意,她看向她,以一種孔雀看烏鴉的眼神看向曲湘鸞,但當看湘鸞清麗無雙的容貌時眼中閃過一絲妒意。
「你是哪兒來的,怎麼會在王爺的鏡院?」她以居高臨下的口氣冷漠地問著關心的話題,就是听說鏡院來了一個女人她才匆匆趕往這里來的。
只見曲湘鸞迅速一臉委屈,怯怯地低下頭,退了一步,退到了皇帝的身後,一雙婆娑的淚眼彌漫著悲傷地望著王妃。
美人臉上的哀傷是格外刺目的,皇帝很快就看不下去了,「是朕帶她來的,謹王妃是在質疑朕嗎?」
「臣婦不敢!」
說是說不敢,眼神卻沒有半點收斂,冷冷地甚至帶有殺意地看著湘鸞,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湘鸞肯定是死于凌遲!千刀萬剮的那種!
皇帝看到如此,只好吩咐湘鸞︰「你先下去吧!」
就等這一句話,怕臉上的表情太過燦爛,曲湘鸞低著頭,怯怯地向兩人行了一個禮,緩緩地退到門邊,力圖不引起任何人注意,靜悄悄地離開。
靶謝這個丑女人!
很久之後皇帝才想到一個問題︰這女孩叫什麼來著?
春天眼看就要到了盡頭,承天的百姓希望通過踏青來感覺或是挽留春天的最後一縷氣息。天氣卻是漸漸熱了起來,身上穿的其實已有夏天的輕盈,晚春時節,漫步在郊外滿眼都是翡翠般的綠,偶爾樹上枝頭零星閃落著開得晚的花朵,縱然沒有盛春是的繁華,但那萬綠叢中的一點紅卻格外引人注目。
但緋聞的男女主角釋文躍和曲湘鸞來到郊外不是為了踏青,而是為他們的水月集制造新聞,這就是傳說中的炒作!
曲湘鸞打著把油紙傘,身著杏黃的小庇長裙,溫柔恬靜,配上釋文躍的米白襦衫,風流倜儻,無論遠觀近看都是一對神仙似的人物,只覺得這二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才能相互毫不遜色,卻又互相襯托!
只是幸好這對金童玉女談話的內容不為外人所道,不然只怕天下間多少人只想一頭撞死,免得看到夢想破滅!
「那個謹王妃是哪里來的蒜頭,這麼囂張?」
她自己的話更囂張好不好!
「那女人是成國公的長女,她爹手握重兵嘛,是跋扈了一點!」
「才一點?簡直就是一只月兌了毛的老孔雀!以為自己不得了,也不想想在我的面前有美女嗎?」
「的確沒有美女,不過幸好有我——美男!」刷刷抖了兩下扇子,以茲證明,果真是物以類聚啊!
「那你十六叔怎麼會找到這樣一個女人。」
釋文躍看了她一眼,「為了幫咱們皇上穩固政權啊!」
「這樣啊……那他們夫妻的感情如何?」
釋文躍再看了她一眼,「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差!對著那種女人是我早就瘋了,真虧他能忍這麼久。」
又是為了皇帝!這個男人的心里除了皇帝除了天下還有什麼?有他自己嗎?想到他躺在軟榻上疲憊的神色,心有些泛疼!
「你……怎麼對我十六叔的事這麼感興趣?」釋文躍走到她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著她,「莫非你看上他了?」
看上他了嗎?曲湘鸞心里微微一顫,腦中再次清晰地浮現出那個男人略顯病容的臉。這就是看上他了嗎?
「大概沒有,不過很有興趣!」
釋文躍聞言備受打擊地捂著胸,大退兩步,神色慘然,「你不但要背叛我而且還要當我十六嬸,你怎能如此待我?」
「對不起!對不起!此生負你如此,我的心猶如千刀萬剮,終生都會在地獄的油鍋中煎熬。」
「你記得翻面,千萬別煎糊了!」深情的眼光。
「我會的,我會記住你的叮嚀,你的囑托!」
不遠處出現的是承天賽會上出現過的那個範哥哥,這個男人的五官如刀削般深刻,眼神深邃得仿佛會把人吸進去。只可惜左半臉上全是交錯的刀痕,像是被人拿刀一道一道地刻出來的一樣。
他剛剛走近他們,就听到他倆的對話,不敢相信這兩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中眾目睽睽下就開始耍寶,心下大駭,馬上轉了個一百八十度,暗暗祈禱這兩活寶沒有看到他,讓他順利離開!
不過夢想的幻滅才是成長的開始,平時不燒香的人就算祈禱也沒有神會听到。他剛一轉身,剛才深情款款的兩人居然同時注意到他了!
「範大哥,你別走啊!自從上次一別我有五天沒有看到你了,你不想我嗎?我想你了啊!」釋文躍中氣十足地喊,一路尾隨著追了去,「為什麼你老是要我追著你跑?我不得不認為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天啊!殺了他吧!為什麼要讓他認識這種人!
一見難忘,再見傾情,三見呢?
實在沒想過會有為這種男人而費神的一天,不承認是愛,但是連自己也不能否認動了心。而動心和愛的距離她自己清楚有多近,怎麼會這樣呢?
身在富貴的權勢之家,該看的不該看的都已經瞧過,小時候被父親的敵人綁架丟到深山中時就了解到人性的決絕,當身在窮途退無可退,爆發出來的往往是自己都無法直視的黑暗!
和釋文躍的孽緣就開始于那次綁架,兩個不足八歲的孩子成了斗爭失敗的發泄,在荒無人煙的深山里面對的是豺狼是毒蛇是饑寒交迫!能活到現在該謝謝的是範哥哥的爹——伏燮教的教主——也就是他們後來的師傅。
發誓不再讓生命受到威脅,所以努力地學武!發誓絕不讓自己因為失去而陷入瘋狂讓人性的黑暗主宰,所以游戲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