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前在樓府發生那件事,我看秀妍她對元榮似乎不太滿意。」趙嫻可沒忘記秀妍在樓府是如何教訓元榮的。
周娘子輕嗤一聲,「她身子都被破了,不是給人當妾就是做填房,如今讓她做個正妻,難道她還有資格挑嗎?」
「……」趙嫻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若將秀妍嫁給元榮,便也是將她留在支府,再怎樣這兒都有支家人看照著,總不會讓她受什麼委屈,倒也是個補償她的好法子。
「也好,我跟老爺說說這事,再讓他問問秀妍吧!」她說。
「不。」當支開文詢問秀妍是否答應元榮求娶時,她毫不遲疑地拒絕了。
盡管支開文跟趙嫻夫婦倆都覺得這也算是門好親事,可她不願意,他們也無法逼著她。
求娶遭拒一事,不只讓在場的周娘子臉上無光,也讓元榮羞惱至極。
他不甘心,他要跟她討個說法及道歉。
「秀妍,你為何拒絕我?」他攔下正要回屋的她。
秀妍泰然自若地看著他,淡淡道︰「因為我不喜歡你。」
「你……你憑什麼這麼說?」元榮惱怒不已,「你以為你是什麼冰清玉潔的閨女嗎?要不是我不嫌棄你,你只能——」
「只能什麼?」她打斷了他,蹙眉一笑,「你是不是忘了在滋陽時我是怎麼跟你說的?」
他怎麼可能忘記那天晚上她是如何羞辱他的,「你別提那件事!」
「你別煩我,我就不提。」她唇角一勾,「咱們各過各的日子,不是舒心得很?」說完,她掠過他便要離開。
元榮猛地攫住她的手臂,兩只眼楮惡狠狠地瞪著她,「卞秀妍,你站住!」
她沒急著掙月兌,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放手。」
「你別以為有老爺讓你依靠就可以不把我當一回事!」他氣急敗壞,「如果你想在支府過上安穩的日子,就乖乖——」
他話未說完,她已經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元榮瞬間呆住,兩眼發直且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她沉聲地,「要是你以後再敢騷擾我,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你……你這骯髒的臭丫頭!」元榮吃了她一巴掌,惱羞成怒地撲向了她,「看我不撕了你!」
她的父親是警專教官,她跟哥哥從小就跟在父親身邊習武,她學過跆拳、散打,還學了兩年合氣道,應付元榮這種三腳貓實在是小菜一碟。
沒兩三下她便將他摔在地上,教他疼得哇哇叫。
「你做什麼?做什麼?」
此時,周娘子驚恐生氣的聲音傳來,循著聲音看去,只見她正邁開步子沖了過來。
元榮見母親來了,委屈巴巴地叫著,「娘……」見著這一幕,秀妍忍不住嗤笑。
周娘子心疼不舍地扶起元榮,檢視著他像熨了一個巴掌印的臉頰。
「天爺啊,這是什麼世道!」說著,她怒目一瞪,直視著秀妍。「卞秀妍,你好大的膽子,居然——」
「周娘子。」她打斷了周娘子,眼神沉靜又犀利,「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厭憎我,巧合的是,我也不喜歡你。」
周娘子陡地拔高音量,「什麼……你……」
「既然我們誰都不喜歡誰,何不保持禮貌又安全的距離,井水不犯河水呢?」秀妍瞥了元榮一眼,「還有你,真的別再想著要娶我為妻了,像你這種不懂尊重女人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談婚論嫁,糟蹋別人家的女兒。」
「卞秀妍,你……」周娘子氣得渾身發抖,那恨意張揚的雙眼爬滿了血絲,「你真以為樓家少爺會來提親?你作夢!你是什麼身分,憑你也配?」
「周娘子,」秀妍嘆了一口氣,眼底有著一絲憐憫,「我真的很同情你,你這樣活著不累嗎?」
「你說什麼?」周娘子怒目一瞪,作勢要上前打她。
見狀,元榮一把拉住她,「娘,別!」
秀妍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語帶央求地說道︰「我拜托兩位放了我,就當我是支府里的一條狗或一只貓,對我視而不見吧!」
說罷,她邁開步伐,昂首闊步地走開。
他們母子倆沒有像瘋狗一樣撲上來追咬,卻在她身後不斷咆哮叫罵,為了不听見他們煩人的聲音,她越走越快,直至躲回自己屋里。
回到屋里,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順了順氣,然後不自覺地嘆了一口長氣。看來,她在支府的日子會越來越憋悶,越來越不舒心。
可眼前她還是離不開支府的。
雖說她的醫術在那些貴夫人的圈子里有了一點名氣,可她知道自己還無法靠這門專業在京城討生活,除非她是個男人。
先前在一場趙嫻主導的茶會上,她曾試探性的透露過自己想以女馬醫為業,那些夫人們一听全都笑了起來。
她們說女人做馬醫不成體統,又說京城的男馬醫眾多,沒有人會去找女馬醫求診,當時她便知道這些夫人們來找她解決疑難雜癥,圖的只是方便,還有免費,如若要付診費,她們還是會找其他執業的男馬醫。
在這封建時代,不只男人瞧不起女人,就連女人都歧視女人。
想到自己還得窩在這支府,成天防著那對母子找她麻煩,她不禁感到後悔……早知如此,她當初在兗州時就該允了樓宇慶的求娶。
就算真是喝醉的月老亂牽線,若對象是樓宇慶的話,她橫豎都不會吃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