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茅屋暫住一宿。」指了指離溪邊不到十步遠的茅草屋。
小喜一臉抗拒。茅草屋不常住人,誰知里頭是不是躲了什麼奇怪的蟲還是蛇之類的東西,他不要!
繼續盧著自家主子早點回去。
一條黑影悄無聲息的逐漸靠近他們所在的溪邊,看見前方有些閃爍的火光,黑影頓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偏遠的山區居然會有人。
小心翼翼放輕腳步,慢慢地接近,在靠近火光不到十步的草叢停下了腳步,壓低身子隱在黑暗中,觀察著眼前的情勢。
一陣陣烤魚的香味散發在空氣中,火光映照出一張帶著胎記的臉;見到那張臉,黑影的眼神閃了閃,看了一眼掛在樹上濕透的衣物,眼神變得有些閃爍不定,猶豫了一會,決定按兵不動。
「少爺,咱們這趟來京城是有事?還是純玩樂?」
臨要出門的前一天,他被夫人叫到房里,吩咐他,要他跟著少爺出一趟遠門,只交代他要小心少爺的身體,還有別讓少爺在京城玩過了頭,卻沒說清楚是為了什麼事出這趟遠門、要去多久。他只能傻傻地跟著少爺,經由水路再改搭馬車一路來到了京城。如今到達京城少說也有十天了,實在看不出少爺有什麼事要辦,每天不是到處閑晃,就是吃、睡,再這樣下去,他非發胖不可。
「是有點事要辦,但也不是挺要緊。」鐵福英咬著剛烤好、還有些燙嘴的鮮魚,漫不經心地回答。
當他是三歲小孩?如果真的不要緊,為何夫人會一臉擔憂?雖然他小喜只是個小苞班,但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麼深的交情,難道竟有他不能知道的事嗎?想想心里真是嘔。
看小喜有些賭氣不想說話的表情,鐵福英咬下最後一口魚,將魚骨丟向一旁,用溪水洗了洗手,才又道︰「不是我有心想瞞你,而是有些事尚待確認,等過一段時日事情明朗些再告訴你。」
听他這麼說,小喜臉色才稍稍恢復,才想說些什麼,林中突然傳來聲響,小喜嚇得跳了起來,緊抓著鐵福英的衣袖。
鐵福英拾起一塊溪邊小石子往聲音來源擲去,隨著一陣拍翅的聲響,一只貓頭鷹展翅飛離。小喜從他身後探出了頭,確認不是什麼奇怪的動物後才安心回到原位坐定。
鐵福英伸了一下懶腰,打算進到茅草屋內休息,才走了幾步,一條黑影在草叢里晃動了下,他迅速將小喜往身後一護。
「是誰?」
黑影見行跡敗露,從暗袋中抽出一支毒鏢射向鐵福英,不等是否射中目標,轉身即奔離,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鐵福英護著小喜不及追趕,徒手接住了鏢頭。
小喜看黑影已跑遠,才自鐵福英身後步出,有些好奇地想拿走鐵福英手上的飛鏢觀看,手還沒踫著,他家主子已將飛鏢丟離。
「鏢尖帶毒。」
小喜聞言,嚇得一只手立即僵住。我的娘啊!這里不是京城嗎?怎會遇到這麼可怕的事「那個黑影人是誰?跟他們有什麼冤仇?是一路跟蹤他們至此的嗎?心腸怎會如此狠毒!若是少爺被毒鏢射中了……他不敢再想象下去。
「我們明天就打包回珠崖。」反正少爺都說了,來京城要辦的事不是挺要緊的,不辦也罷,干脆打道回府比較安全。
鐵福英沒理他,只是繼續走向茅草屋,進屋之前轉身對驚嚇未退的小喜說道︰「該睡了。」
什麼?!這樣他還能睡?!不行不行!今晚他絕對不能閉上眼,一定要保護他們家少爺,要是少爺有什麼閃失,他怎麼跟夫人交代?舉步跟上。
一刻鐘後,一陣打呼聲,小喜嘴微張,嘴邊還流了些口水,睡著了。
鐵福英閉著眼,听著早已听慣的打呼聲,沉思了一會,沒多久也跟著入睡。
第3章(1)
「你!」
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會在客棧再次踫面的小喜與冉德申,驚訝地伸指互指著對方,隨後兩人雙手交握胸前,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說話,只是瞪視著對方,比誰耐力足。
一早準備結帳趕路的一名房客,才踏出房門就被房外這兩尊不動如山的一壯一瘦身影給嚇了一跳。
「一大早發什麼神經?沒事干嘛擋住出入口,去去!快讓開。」趕著出門的房客發著牢騷。
「誰說我們沒事!」原本都不講話的兩人同時出口,同時轉頭瞪著那名發牢騷的房客。
被瞪的房客有些不服氣。「那你們倒是說說,不發一語只是站在這里是為了什麼事?」看他們能說出個什麼道理來。
「你說。」小喜這回倒是不跟冉德申搶,讓他先說。
說就說,誰怕誰!「就是……」就是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為什麼小矮子叫他說他就得說?「你說。」昂著頭不可一世地用眼尾睨了一下小喜。
小喜被他睥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悅。「自己說不出個理由就想推給我嗎?想想,依你那顆豬腦袋應該也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真是太為難你了。」極其瞧不起人地回他。
冉德申張紅了臉。「你聰明?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有什麼好理由!」腦袋那麼小一顆,真能聰明到哪去?
那名房客被眼前的兩人搞得有些失去了耐性。「算了,什麼理由都別提了,麻煩你們行行好,讓條路給我走。」
他都還沒說理由,讓什麼讓?!說不出理由豈不是代表自己不夠聰明嗎?說什麼他都不肯讓!
冉德申倒是二話不說地退開,等著看好戲。
「你……」冉德申看好戲的表情惹惱了小喜。「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才擋在這里不讓的,你能奈我何?」
冉德申因為他的話又回到原位,兩人對杠了起來,聲音之大連房內的衛子商跟鐵福英都聞聲走出了房。
「怎麼一回事?」出了房的兩人又很有默契地同聲問道。
听到有些耳熟的聲音,兩人轉頭互望了一眼。真是巧,他們居然住在同一間客棧,而且還是隔壁房。
「又見面了。」鐵福英嘴角帶笑,禮貌地向衛子商打聲招呼。
「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在下衛子商,小兄弟怎麼稱呼?」
「鐵福英。」
互道了姓名之後,兩人有些頭痛地看著眼前吵個不停的小喜跟冉德申,不過是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也能吵得這麼精采,這兩人也挺妙的。
鐵福英模了模肚皮,好像有些餓了。「要不要一道用早膳?」既然小喜忙得不可開交,那麼他也只好自己找伴了。
衛子商看了眼暫時還離不開身的冉德申。「也好。」
決定不理會身後吵得正熱鬧的小喜跟冉德申,兩人並肩走入客棧內用膳的餐館,才一坐定,店小二馬上俐落地先奉上了茶水。
等待上菜的空檔,衛子商閑聊地問道︰「小兄弟不是京城人?」
「非也。來自珠崖。」
听到他說他來自珠崖,衛子商挑了挑眉。從珠崖到京城少說也要花上一兩個月,這位小兄弟似乎是個練家子,要不如此遙遠的路途可夠他受的。
「衛兄也住客棧,想必亦是外地來的。」
「我四處為家,居無定所。」
他很小就離家拜師習武,好幾年才能回老家一趟,而今雙親幾年前接連辭世,家中唯一的妹妹也早已出嫁,因公差使然,他很少在同一個地方待超過一年,回想這幾年四處飄泊的生活還真像片浮萍,不覺笑了笑。
他笑些什麼?為何會四處為家、居無定所?他的家人呢?有些好奇但又怕逾矩,不過第二次見面,怎麼好意思問他這麼私己的事。